瀑布邊的血跡，像一盆冷水，澆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這怎麽辦？他們真的發現了這裏！”張天齊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無法想象如果這條唯一的生路被堵死，他們將要麵對什麽。
    葉知秋拔出了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黑暗，低聲說道：“腳印很新，血跡也還沒幹，說明對方離開沒多久，甚至可能就在附近！”
    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龍飛揚的反應卻異常平靜，他再次蹲下，仔細檢查著那幾個腳印。
    “腳印一共有三個，從大小和深淺來看，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似乎受了傷，腳步虛浮，血跡就是他留下的。”
    他站起身，又看向瀑布水潭邊的幾塊石頭。
    “這裏有打鬥的痕跡。”
    幾塊石頭上有被利器劃過的嶄新刻痕，旁邊還有被踩斷的植物。
    “兩個人？打鬥？”葉知秋有些不解，“難道是天機閣的人內訌了？”
    “不像。”龍飛揚搖頭，“如果是天機閣的人，他們發現了這麽重要的秘密通道，要麽會重兵把守，要麽會直接毀掉，而不是留下兩個人在這裏打一架然後離開。”
    他的腦中快速分析著各種可能性。
    “隻有一種可能。”龍飛揚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這兩個人，不是天機閣的人。或者說，至少有一個不是。”
    “那是誰？”張天齊追問。
    “我的人。”
    龍飛揚吐出三個字。
    在來之前，他讓肖強動用一切力量調查天機閣提前行動的原因。
    修羅殿的情報網絡遍布全球，在京城同樣根基深厚。肖強很可能會派出探子提前來龍脈山偵查。
    “你的意思是，你的手下發現了這條秘密通道，然後和天機閣的哨兵發生了衝突？”葉知秋立刻明白了。
    “很有可能。”龍飛揚點頭，“我的人得手後，帶著傷從這裏逃離，而天機閣的哨兵被解決掉了。但這也意味著，天機閣那邊可能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雖然通道本身沒有暴露，但外圍的衝突，足以引起天機閣的警覺。
    時間更加緊迫了。
    “那我們還進不進去？”張天齊六神無主地問。
    “進！”龍飛揚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天機閣就算有所警覺，也絕想不到我們會這麽快就從這裏潛入。”
    說著，他第一個邁步，準備穿過瀑布。
    “等等！”張天齊忽然叫住了他，臉上滿是焦急，“龍先生，我爺爺的筆記裏說過，這個通道裏……有東西。”
    “有東西？什麽東西？”葉知秋問。
    “我爺爺說，他當年進去探查的時候，在通道深處聽到過很奇怪的聲音，像是……像是很多東西在爬。”
    張天齊回憶著，臉上浮現出恐懼，“他沒敢深入，隻在外麵畫了地圖就退出來了。他懷疑裏麵可能……可能有很多蛇或者別的毒物。”
    古代的墓道或者密道裏，養蛇蟲作為防護是很常見的手段。
    “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龍飛揚沉聲道，“就算是龍潭虎穴，今晚也必須闖一闖。”
    他不再遲疑，深吸一口氣，真氣運轉，在身體表麵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隔開冰冷的水流，一頭紮進了瀑布後麵的黑暗洞口。
    葉知秋和張天齊對視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洞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一股潮濕、腐朽、還夾雜著一絲腥氣的味道撲麵而來。
    張天齊哆哆嗦嗦地打開手電筒，光柱在狹窄的通道裏晃動，隻能照亮前方幾米的距離。
    通道很窄，僅容一人通行，地麵濕滑，布滿了青苔。牆壁是粗糙的岩石，上麵還滲著水珠。
    “就是這裏，沒錯……”張天齊對照著記憶，小聲說道，“我們往前走，大概一百米會有一個岔路，要走左邊那條。”
    三人排成一列，龍飛揚走在最前麵，葉知秋居中，張天齊斷後。
    沙……沙沙……
    剛走了沒多遠，一陣細微的摩擦聲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來。
    聲音很輕，但在這死寂的通道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張天齊嚇得一個哆嗦，手電筒的光都晃了一下。
    “是…是什麽聲音？”
    “別出聲。”龍飛揚壓低了聲音，示意他們停下。
    那沙沙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密集，仿佛有成千上萬隻小蟲子在地上爬行。
    龍飛揚雙目微凝，運起真氣於雙眼，視線穿透黑暗。
    前方十幾米外的地麵和牆壁上，密密麻麻地出現了一片黑色的潮水。
    那根本不是什麽蟲子！
    而是一條條拇指粗細，通體漆黑，頭上長著一撮血紅色肉冠的怪蛇！
    這些怪蛇數量極多，成百上千，正吐著信子，朝著他們快速湧來。
    “是雞冠蛇！”張天齊失聲驚叫，“我爺爺的筆記裏提過！劇毒！碰到就死！”
    他的叫聲仿佛一個信號，蛇群的速度猛然加快，腥風撲鼻！
    葉知秋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就想開槍。
    “別開槍！”龍飛揚喝止了她，“槍聲會引來天機閣的人！而且這麽多，子彈根本沒用！”
    說話間，最前麵的幾條雞冠蛇已經衝到了近前，猛地彈起，像離弦的箭一樣射向龍飛揚。
    龍飛揚不退反進，左腳猛地一跺地麵。
    “滾！”
    一聲低喝，一股無形的氣浪以他為中心轟然炸開！
    “砰！”
    衝在最前麵的幾十條雞冠蛇，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瞬間被震得倒飛出去，有的甚至在半空中就直接爆成了一團血霧！
    但後麵的蛇群悍不畏死，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瘋狂湧來。
    “走！”
    龍飛揚沒有戀戰，他知道這些東西殺不完。他一把抓住葉知秋的手腕，另一隻手拎起還在發呆的張天齊的後衣領，腳下發力，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貼著通道的牆壁，朝著前方疾衝而去。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無數的雞冠蛇從他腳邊和頭頂掠過，卻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葉知秋隻感覺耳邊風聲呼嘯，眼前的景物飛速倒退，整個人像是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拉著在飛。
    張天齊更是嚇得閉上了眼睛，隻感覺自己騰雲駕霧一般，胃裏翻江倒海。
    “左邊！”他憑借著最後一絲理智，大喊了一聲。
    龍飛揚在一個岔路口毫不猶豫地向左一拐，衝進另一條通道。
    身後的蛇群窮追不舍，沙沙聲如影隨形。
    就在這時，前方的通道壁上，突然射出數十支閃著綠光的弩箭！
    是陷阱！
    這些弩箭角度刁鑽，封死了所有閃避的空間。
    “小心！”葉知秋驚呼。
    龍飛揚卻看也不看，反手一揮，幾枚渡魂金針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幾道金線。
    “叮叮當當！”
    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所有的弩箭竟然全被金針精準地擊落在地。
    這還沒完。
    腳下的地麵突然一空，一個巨大的陷坑憑空出現！
    陷坑下，是密密麻麻倒插著的鋒利尖刺！
    龍飛揚身在半空，無處借力，眼看就要墜入陷坑。
    他卻猛地一扭腰，在空中強行轉身，一腳踢在通道的岩壁上。
    “砰！”
    岩壁被他踢得碎石飛濺，整個人借著這股反作用力，硬生生地橫移了數米，帶著葉知秋和張天齊，穩穩地落在了陷坑的另一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如閃電。
    等張天齊和葉知秋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
    身後的蛇群被陷坑阻隔，隻能在坑邊焦急地盤旋嘶鳴。
    “好……好厲害……”張天齊目瞪口呆，看著龍飛揚的背影，如同在看一個神。
    龍飛揚沒有理會他的驚歎，而是看向通道的更深處。
    剛才的陷阱，顯然是人為布置的。
    看來，這條通道裏的危險，不止是那些毒蛇。
    與此同時，龍脈山的正前方。
    兩道身影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撕裂夜幕，直接衝向了天機閣防守嚴密的正門。
    “什麽人！”
    “站住！”
    幾個守在門口的黑衣人厲聲喝道。
    回答他們的，是兩道摧枯拉朽的掌風。
    “轟！”
    山門連同那幾個黑衣人，瞬間被轟成了碎片。
    “天機閣的雜碎們，你雲爺爺來了！”
    雲破天長嘯一聲，聲震四野。
    “藥王穀古天河，前來討債！”
    古天河的聲音同樣洪亮，充滿了殺伐之氣。
    兩人沒有絲毫掩飾，就這麽光明正大地殺了進去。
    警報聲瞬間響徹了整個龍脈山。
    無數黑影從山林各處竄出，如同潮水般湧向山門。
    秘密通道內，成功甩開蛇群的龍飛揚三人，也遇到了新的麻煩。
    通道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臉上帶著青銅麵具的人，正靜靜地站在那裏，仿佛已經等候多時。
    在他的腳下，還躺著一個人，正是修羅殿的探子，胸口一個血洞，已然氣絕。
    “我該說你們是聰明，還是愚蠢呢？”
    麵具人開口了，聲音沙啞難聽，像是兩塊金屬在摩擦。
    “竟然真的敢從這裏進來。”
    他緩緩抬起頭，麵具下，一雙不似人類的，閃爍著幽綠色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龍飛揚。
    “閣主有令，等你多時了，龍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