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逆鱗,觸之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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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
通往機場的高架橋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像發了狂的野獸,引擎轟鳴聲撕裂了空氣,把路燈慘白的光影扯得粉碎。
車廂裏,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駕駛座上,鬼影那雙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細密的汗珠順著額角往下淌,流進眼睛裏,蟄得生疼,但他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後座。
龍飛揚手裏捏著一枚黑色的U盤。
指腹在冰涼的金屬外殼上反複摩挲,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它捏成粉末。
林衛國。
京城。
這兩個詞就像兩把燒紅的烙鐵,在他腦子裏滋滋作響,燙得神經都在抽搐。
查了這麽久,終於摸到了一點線索。
隻要上了飛機,隻要到了京城……
“叮鈴鈴——”
一陣急促刺耳的鈴聲突兀地炸響,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捅破了車內死一般的寂靜。
龍飛揚眉心猛地一跳。
是楊小安。
這時候打電話來,絕對沒好事。
他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湊到耳邊,聽筒裏就傳來了楊小安聲嘶力竭的吼聲。
背景音噪雜得要命,玻璃碎裂的脆響,重物砸在肉體上的悶哼,還有男人猖狂的叫罵,混成一團。
“飛揚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劉家那個老不死的帶了一百多號人把醫院給圍了!這幫畜生,他們切斷了ICU的備用電源!”
“葉小姐……葉小姐她……”
龍飛揚的手指猛地僵住。
那枚堅硬的U盤在他指間發出“咯吱”一聲脆響,金屬外殼竟然硬生生被捏變形了。
一股暴戾的殺氣,瞬間充斥了整個車廂。
“她怎麽了?”
這幾個字,是從牙縫裏一個一個擠出來的,帶著血腥味。
“葉小姐拔了針頭,要跟他們拚命!現在……現在被劉家的人堵在病房裏了!哥,我快頂不住了,對方有個硬茬子,兄弟們倒了一大片!”
“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巨響,隨後是盲音。
龍飛揚慢慢放下手機。
他的臉隱沒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隻有那一雙眸子,紅得嚇人。
那是屍山血海裏泡出來的顏色。
“掉頭。”
聲音平靜,卻冷得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
鬼影渾身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猛地向左打死方向盤。
“吱——!!!”
邁巴赫的輪胎在柏油路麵上劇烈摩擦,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冒起一股焦臭的白煙。
車身在高架橋上甩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弧線,逆著滾滾車流,像一頭徹底被激怒的黑色惡龍,瘋狂地衝向市一院的方向。
那些迎麵駛來的司機嚇得魂飛魄散,瘋狂鳴笛閃燈,咒罵聲響成一片,但在那輛黑色死神的威壓下,紛紛避讓。
……
市一院,頂層ICU。
往日裏安靜肅穆的走廊,此刻已經變成了修羅場。
滿地都是碎玻璃渣子,被砸爛的呼吸機、監護儀零件散落得到處都是。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濃烈的消毒水味,混合著刺鼻的血腥氣。
楊小安帶來的那十幾個平時好勇鬥狠的兄弟,此刻大半都躺在地上。
有的抱著斷腿哀嚎,有的捂著腦袋滿地打滾,鮮血把白色的地磚染得觸目驚心。
走廊盡頭,堵著黑壓壓的一群人。
為首的是個穿著唐裝的老頭,手裏盤著兩顆油光鋥亮的核桃,滿臉橫肉亂顫,一雙三角眼透著陰毒的光,像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蘇城劉家家主,劉嘯天。
在他旁邊,是一輛輪椅。
馬庸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頭上纏滿了紗布,隻露出一雙怨毒的眼睛,活像個剛出土的木乃伊。
他死死盯著病房門口,手指顫抖地指著,嘴裏噴著唾沫星子。
“爸!就是這幫人!就是裏麵那個臭娘們勾結那個窮鬼,把我的腿打斷的!”
“您一定要給我報仇啊!我要把那個女警的氧氣管拔了,插到我屁股上!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劉嘯天哼了一聲,手裏核桃轉得飛快,發出哢哢的脆響。
“放心,兒子。”
他抬起下巴,一臉傲然,“在蘇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沒人敢動我劉家的人。動了,就得拿命來填。”
他衝著病房門口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努了努嘴,眼神輕蔑得像是在看一隻螞蟻。
“那就是那個女警?長得倒是不錯,可惜是個短命鬼。”
病房門口。
葉知秋靠在門框上,身體搖搖欲墜。
那件寬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越發襯得她身形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幹裂得起了一層皮。
手背上,因為強行拔掉針頭,血管破裂,殷紅的血珠正順著指尖,“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摔成一朵朵淒豔的小花。
她手裏緊緊握著一把從水果盤裏摸來的不鏽鋼餐刀。
刀尖顫抖著,卻堅定地指向劉嘯天。
“這裏是……醫院……”
葉知秋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肺葉裏擠出來的,“你們……這是……公然襲警……”
體內的紅蓮餘毒未清,剛才強行運功,現在五髒六腑都像是有火在燒,疼得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襲警?”
劉嘯天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臉上的橫肉隨之亂顫,那模樣惡心至極。
“小丫頭,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這蘇城的警察局長見了我,還得恭恭敬敬叫我一聲劉爺!”
“別說你現在半死不活,就算你穿著那身皮,老子想弄死你,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他猛地一揮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猙獰。
“上!把這娘們給我拖出來!既然那個打人的小子跑了,就讓她來償還!”
“我要讓她跪在我兒子麵前,磕一百個響頭!少一個,我就剁她一根手指頭!”
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獰笑著,捏著拳頭大步走上前。
葉知秋咬著牙,死死盯著那兩個人,握著餐刀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就算是死,也不能受辱。
“我看誰敢!”
一聲暴喝。
楊小安從旁邊的廢墟堆裏衝出來,滿臉是血,像個血葫蘆一樣。
他手裏拎著半截斷掉的輸液架,不要命地擋在葉知秋麵前,雙眼通紅。
“想動葉小姐,先從老子屍體上跨過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一個小混子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劉嘯天身後,一個一直閉著眼養神的中年男人突然動了。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練功服,身形消瘦,像根幹枯的竹竿,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
但他這一動,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下。
“砰!”
沒人看清他是怎麽出手的。
隻聽見一聲悶響。
楊小安整個人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麵撞中,直接倒飛出去七八米遠,重重地砸在牆上。
“哢嚓”一聲,那是肋骨斷裂的聲音。
他滑落下來,張口噴出一大口夾雜著內髒碎片的鮮血,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癱軟在地。
“楊小安!”
葉知秋驚呼一聲,想要去扶,卻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那個灰衣男人緩緩收回手,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隻是拍死了一隻蒼蠅。
“內勁……大成?”
楊小安捂著胸口,艱難地抬起頭,眼裏滿是驚駭和絕望。
劉家……竟然養著這種級別的武道高手!
完了。
今天徹底完了。
“拖走。”
劉嘯天不耐煩地擺擺手,像是趕蒼蠅一樣。
兩個保鏢大步跨過楊小安的身體,伸手抓向葉知秋那一頭烏黑的長發。
看著那兩隻越來越近的髒手,葉知秋絕望地閉上了眼。
與其受辱,不如一死。
她手腕一翻,那把鋒利的餐刀猛地刺向自己白皙的喉嚨。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就在刀尖即將刺破皮膚,那一抹冰涼已經觸及肌膚的瞬間。
“轟——!!!”
一聲巨響,如同驚雷落地。
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防火鐵門,像是紙糊的一樣,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飛。
兩扇沉重的鐵門帶著呼嘯的風聲,旋轉著飛過幾十米的距離,狠狠地拍在那兩個保鏢的後背上。
“噗!”
兩個保鏢連慘叫都沒發出來,直接被鐵門拍成了肉泥,貼在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漫天塵土飛揚。
一道修長的身影,踩著滿地的碎片,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黑色的風衣衣擺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擺動,像是死神的披風。
龍飛揚。
他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