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辰肩頭的血珠滴在鏡麵，暈開一小片暗紅。鏡像的劍再次刺來，帶著黑氣的劍鋒直指他的咽喉，耳邊還回響著嫉妒的嘶吼：“承認吧！你就是不如墨淵！”
    他下意識偏頭，劍鋒擦著耳廓劃過，帶出一陣刺痛。餘光裏，南宮婉正被自己的鏡像纏住，冰冷的劍招逼得她連連後退，鏡像的聲音像淬了冰：“他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
    “不準你這麽說他！”墨星辰突然怒吼，劍勢陡然變厲。他想起第一次見南宮婉時，她縮在青雲天的桃樹下哭，手裏攥著半塊斷裂的玉佩。那時他就暗下決心，要護她周全，這份心意從不是嫉妒催生的執念。
    鏡像被他的氣勢震得後退半步，黑氣翻湧：“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你嫉妒他的天賦，嫉妒他的地位！”
    “我是嫉妒！”墨星辰突然收劍，掌心的血順著劍柄滑落，滴在鏡麵上。他看著鏡像扭曲的臉，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坦然：“但我把嫉妒化成了動力，不是用來傷害人的利器！”他轉頭看向南宮婉，目光堅定，“我護她，是真心，不是為了和誰比！”
    南宮婉的動作突然一頓。鏡像的劍趁勢刺來，她卻沒躲，反而抬手按住心口。那裏跳得飛快，想起墨星辰為她擋下的無數次危險，想起他笨拙地為她熬藥的模樣，腕間的青金石佛珠突然發燙，驅散了指尖的寒意。
    “你錯了。”南宮婉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之力。她避開鏡像的劍，劍鋒轉而指向鏡像的心口：“被拋棄的痛我沒忘，但那不是我傷害別人的理由。”她看著鏡像冰冷的臉，那是她曾經封閉內心的模樣，“他給的真心，我信。”
    兩柄劍同時刺入各自鏡像的胸口。墨星辰的鏡像在不甘的嘶吼中黑氣潰散，南宮婉的鏡像則在冰冷的沉默裏化作光點。鏡麵的裂痕漸漸愈合，霧靄也散了些，露出兩人相握的手——墨星辰的掌心沾著血，南宮婉的指尖帶著佛珠的餘溫。
    “我確實嫉妒過師兄。”墨星辰低頭，看著交握的手，聲音帶著幾分羞赧，“但我更慶幸，能因為這份嫉妒，變得足夠強來護你。”他肩頭的傷口還在流血，卻笑得真切。
    南宮婉抬手，用袖口輕輕擦去他唇角的血漬，指尖的溫度讓墨星辰渾身一暖。“我也怕過被再次拋棄。”她晃了晃腕間的佛珠，青金石泛著溫潤的光，“但和你在一起後，我學會了相信。”
    姬千雪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相攜的身影，眼底泛起暖意。她想起自己的鏡像，那個木偶般的身影，忽然明白：真正的放下，從不是遺忘過往，而是帶著過往的痕跡，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楚朝歌輕輕撞了撞墨淵的胳膊，目光裏滿是欣慰：“你看，他們比我們想的更堅定。”她摸了摸小腹，那裏的悸動安穩而有力，頸間的玉佩也泛著淡淡的暖意，師妹的殘魂似乎也在為他們慶賀。
    墨淵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他看著鏡麵上漸漸清晰的倒影，聲音低沉而溫柔：“正視自己的軟肋，才會變成真正的鎧甲。”他想起自己的鏡像，那個滿身是傷的身影，正是那份愧疚，讓他學會了更用力地守護。
    姬千雪走上前，銀色的指尖劃過鏡麵，留下一道淺淺的光痕：“第一重考驗，是讓我們看清自己。”她轉頭看向楚朝歌和墨淵，眼底帶著期許，“現在輪到你們了。”
    霧靄重新聚攏，在楚朝歌和墨淵麵前形成一片空白。按照考驗的規則，此刻本該浮現出由他們心魔化成的鏡像，可霧氣翻湧了許久，始終沒有身影凝聚。
    墨淵掌心靈力微動，警惕地看著霧氣：“有些不對勁。”他將楚朝歌護在身後，目光掃過四周，鏡麵倒映著兩人的身影，清晰得沒有一絲雜質。
    楚朝歌也皺起眉，摸出懷中的星圖。絹布上的世界樹紋路泛著銀光，卻沒有任何異常。她抬頭看向霧靄，輕聲試探：“考驗開始了嗎？”
    霧氣依舊翻滾，沒有鏡像出現，也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姬千雪走上前，銀色的眼眸裏滿是疑惑：“按常理，心魔越重，鏡像出現得越快……”她的話沒說完，卻讓墨淵和楚朝歌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墨星辰和南宮婉也圍了過來，看著那片空白的霧靄。鏡麵映出五人的身影，唯有楚朝歌和墨淵麵前，空空如也。南宮婉抬手碰了碰霧氣，指尖隻觸到一片微涼，沒有任何阻礙。
    “難道是考驗出了差錯？”墨星辰皺眉，握劍的手又緊了緊。他看向墨淵，卻見師兄正低頭和楚朝歌說著什麽，兩人的神情平靜卻默契，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幕。
    霧靄漸漸停了翻滾，維持著一片空白的模樣。楚朝歌摸了摸小腹，感受著裏麵的悸動，又看了看身邊的墨淵，忽然輕聲開口：“或許，我們的鏡像，早就被我們自己‘打敗’了。”
    墨淵轉頭看她，眼底泛起笑意，伸手將她頰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我們的軟肋是彼此，鎧甲也是彼此。”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中。
    姬千雪的銀色眼眸亮了亮，似乎明白了什麽。可不等她細想，那片空白的霧靄突然泛起漣漪，鏡麵也開始劇烈震顫——不是鏡像要出現的征兆，反而像是有什麽更龐大的東西，正從霧靄深處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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