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原型機駕駛員淩霜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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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極北,永凍荒原。
這裏是被時間遺忘的角落,終年呼嘯的寒風卷起萬年不化的冰晶,如同無數鋒利的刀片,切割著一切敢於裸露的存在。厚重的冰層之下,埋藏著上一個紀元,乃至更早時代的遺跡。大陸編年史對此地的記載語焉不詳,隻以“文明禁區”、“失落之地”稱之。
然而,在這片生命絕跡的荒原最深處,冰封之下數千米,卻隱藏著一個與外界認知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座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金屬構造體,如同沉眠的巨獸,靜靜蟄伏在地殼之中。它的外殼是一種奇特的暗銀色合金,即便在絕對零度邊緣的嚴酷環境中,依舊閃爍著冷凝的光澤,表麵刻滿了早已失傳的、兼具幾何美感與未知功能的紋路。這裏,是【零號遠古基因庫】,一個連械靈殿最高機密檔案中都隻有代號而無具體坐標的絕對禁地。
基因庫核心,一個球形空間。牆壁是由流動的液態金屬構成,上麵浮現著無數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基因鏈三維投影和不斷刷新的古老數據流。空間的中央,懸浮著上百個宛如水晶棺槨般的“秘銀基因封存艙”。大多數艙體表麵的指示燈都已黯淡,如同墓碑,意味著其內的生命之火早已在漫長時光中徹底熄滅。
唯有一個位於核心區域的封存艙,依舊散發著極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滅的藍色幽光。
艙體內,充盈著淡藍色的生命維持液。一位少女懸浮其中,她身著樣式簡潔、卻流露出遠超當代科技感的銀白色作戰服,身姿挺拔,即使處於沉眠,也透著一股曆經硝煙的銳利。她的麵容精致卻冰冷,如同冰雪雕琢,長發如同流動的墨玉,在液體中微微飄散。她便是淩霜,代號“初雪”,舊文明最後的“原型機”駕駛員之一。
封存艙外,幾個僅存的、外形如同金屬水母般的維護機器人,正沿著固定的軌道無聲滑行,執行著數十萬年如一日的基礎維護檢測。一切,都沉浸在一種死寂的永恒之中。
直到——
“嗡……”
一聲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空間本身的低沉嗡鳴,毫無征兆地在球形空間內響起。牆壁上流動的液態金屬陡然加速,浮現的數據流瞬間變得狂暴,大量警告性的紅色符文閃爍跳躍!
【警告!檢測到外部時空結構出現異常擾動!擾動源特征碼分析……匹配度97.8%……判定為‘虛空侵蝕’前兆波形!】
【警告!文明連續性協議觸發條件(甲柒)已滿足!最高優先級指令激活:喚醒‘修正者’!】
冰冷的合成音在核心回蕩。那個唯一亮著的秘銀基因封存艙,藍色的生命維持液開始迅速褪去,艙體內壁亮起一道道複雜的喚醒符文。無數細微的能量管線如同蘇醒的神經,連接到少女的作戰服和其下的皮膚。
淩霜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瞳孔是罕見的冰藍色,初時還有些許沉睡億萬年的迷茫,但下一秒,迷茫便被絕對的清明、冰冷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警惕所取代。仿佛她並非沉睡了無數歲月,隻是經曆了一次短暫的戰術規避。
“咳……”她本能地想要呼吸,卻吸入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封存艙的艙蓋無聲無息地向一側滑開,冰冷的、帶著金屬和消毒水氣味的空氣湧入。
淩霜動作有些僵硬地支撐起身體,跨出艙體,穩穩地站在了冰冷的地麵上。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迅速掃過整個球形空間:黯淡的封存艙、忙碌的維護機器人、牆壁上閃爍的警告信息。
“維護單元,報告現狀。”她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長久未用的沙啞,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一個維護機器人立刻漂浮到她麵前,投射出一麵光屏,上麵以驚人的速度滾動著外界監測數據、曆史日誌摘要以及剛剛觸發了喚醒程序的“時空擾動”分析報告。
淩霜的視線快速掠過那些關於“赫菲斯托斯機械大陸”、“以太能量”、“機甲技術”、“天下第一機甲鬥技大會”等陌生名詞的簡要介紹,最終定格在那份關於“虛空侵蝕前兆”的報告上。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虛空……果然,它們還是來了。”她低聲自語,冰藍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閃,“這個紀元的發展方向……錯誤。過於依賴外部機械,忽視了生命本質的升華,能量體係駁雜而不純,甚至出現了被異種能量腐化的跡象。”
就在這時,一個與她綁定的、沉寂了無數歲月的係統,如同與她同步蘇醒的共生體,在她意識深處發出了清晰的聲音:
【文明修正者係統,在線。】
【歡迎歸來,淩霜修正官。】
【檢測到當前文明發展偏離‘絕對物理準則’與‘純淨進化路徑’,錯誤等級:中度。偵測到潛在滅絕級威脅‘虛空侵蝕’活動跡象。】
【首要任務:評估文明現狀,識別並標記重大錯誤節點,準備執行修正協議。】
“修正協議……”淩霜抬起手,她的掌心上方,空氣微微扭曲,一柄長約兩米、通體暗銀、造型古樸無華,卻散發著讓周圍空間都隱隱震顫的長矛,由虛化實,緩緩浮現。
【破械之矛】——對一切機械造物、能量結構乃至概念性的“錯誤”擁有絕對特攻的遠古兵器。它是“理”的具現化,是執行修正的權柄。
手握長矛,淩霜感到一種熟悉的力量感流遍全身。她看了一眼光屏上關於“天下第一機甲鬥技大會”的喧囂宣傳畫麵,那些被民眾歡呼、被勢力追捧的華麗機甲,在她眼中,卻充滿了結構上的冗餘、能量利用率的低下以及潛在的技術風險。
“將資源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表演上,本身就是一種需要糾正的錯誤。”她冷漠地評價道。
“維護單元,調出基地現存可用資源清單,以及通往地表的最安全路徑。”
機器人迅速響應。清單顯示,基地能源儲備嚴重不足,大部分防禦設施和大型裝備已因年代久遠而失效。唯一還能啟動的,是一台封存在隔壁艙室的、代號“巡狩者I”的輕型偵查用原型機,以及一小隊基礎工程機器人。
“足夠了。”淩霜沒有絲毫氣餒。她走向隔壁艙室,艙門開啟,一台線條流暢、銀灰色塗裝、宛如矯健獵豹的輕型機甲靜靜矗立。它沒有現代機甲那些繁複的外掛武器和誇張的裝飾,每一寸設計都隻為極致的效率與隱匿。
她輕盈地躍入機甲駕駛艙。艙蓋合攏,神經連接係統瞬間完成對接。機甲雙眼亮起冰藍色的光芒,一股遠比當代機甲更內斂、卻更精純的能量波動散發開來。
“巡狩者I,啟動。目標:潛入當前文明社會,執行文明現狀評估與錯誤標記。”
機甲背後展開一對幾乎無聲的推進翼,化作一道模糊的虛影,沿著維護機器人標注出的、通往地表的一條古老廢棄升降井,悄無聲息地向上疾馳。
幾個小時後,永凍荒原某處不起眼的冰裂穀底部,積雪微微震動,一塊偽裝成冰岩的出口悄然開啟。銀灰色的“巡狩者I”如同幽靈般掠出,瞬間融入呼嘯的風雪與昏暗的天光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淩霜駕駛著機甲,懸浮在數千米的高空,俯瞰著下方遙遠大地上星星點點的城市燈火,以及天空中偶爾掠過的、造型各異的飛行機甲。龐大的靈網信號如同無形的蛛網,籠罩著整個大陸。
這個時代,看起來很繁榮。
但在她這位來自遠古的“修正者”眼中,這繁榮之下,遍布著需要被審視、被衡量、甚至被“糾正”的裂痕。
她的蘇醒,並非救世主的降臨,而是一把衡量文明尺度的“規”和“矩”,已經悄然架在了這個機械時代的脈搏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