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秘的觀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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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是淩霜。利用【械靈殿】內部整頓後相對寬鬆的環境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權限,她為自己製造了一個合理的、可以近距離觀察這場“文明盛會”的身份。
在她眼中,擂台上那些被無數人歡呼崇拜的、閃耀著能量光輝的機甲,與其說是力量的象征,不如說是一麵麵折射出當前機械文明發展狀態的鏡子。她看到的不僅僅是戰鬥的勝負,更是技術路線的選擇、能量運用的效率、結構設計的哲學,以及……潛藏在這些光鮮亮麗之下的、可能將文明引向歧途的“錯誤”。
【文明修正者係統】的界麵在她視野邊緣若隱若現,不斷掃描、分析著場中的每一台機甲,評估著其技術路徑的“合理性”與“風險等級”。
“第三分賽場,【天工坊】蘇妙,機甲【幻光舞者】。技術特征:超高機動性,光學迷彩,能量擬態。評估:技術路徑偏向詭道與隱匿,短期戰力提升顯著,但過度依賴環境與能量精細操控,對駕駛員精神負荷極大,長期發展易導致機體結構脆弱及駕駛員心智迷失風險。風險等級:黃色觀察。”
淩霜的目光掠過那台如同舞蹈般戲弄對手的蝶形機甲,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這種華而不實的風格,在她看來,充滿了不必要的風險。
“第七分賽場,【神機宗】某弟子,機甲【重嶽II型】。技術特征:極端強化防禦,大地脈動共鳴符文。評估:路徑穩健,根基紮實。但過於側重防禦,缺乏決定性進攻手段,戰術僵化,應對突發狀況能力不足。需警惕將‘穩健’異化為‘頑固’,失去技術革新動力。風險等級:藍色低危,但需引導。”
她對那台如同山嶽般穩步推進的機甲微微點頭,但隨即又微微搖頭。堅固是優點,但失去鋒芒的堅固,最終隻會變成一座無法移動的墳墓。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解剖著場中的每一場戰鬥。大部分機甲在她的評估中,都處於“藍色低危”或“黃色觀察”級別,雖然各有優劣,但尚在文明正常發展的容錯範圍之內。
直到她的視線,落在了一個並不起眼的少年身上。
那是在一個較小的分賽場,少年駕駛的並非什麽著名宗門或帝國的製式機甲,而是一台看起來頗為笨重、通體由暗沉金屬鑄造、手持一柄巨型鍛錘的工程機甲改裝的戰鬥兵器——【撼地者】。這台機甲毫無美感,動作甚至顯得有些笨拙,與周圍那些流光溢彩的機甲相比,簡直像個從礦山裏剛爬出來的苦力。
然而,淩霜的目光卻第一次停留了超過十秒。
少年的對手,是一台以敏捷和能量射擊見長的【疾風狼】機甲。【疾風狼】不斷遊走,發射出密集的能量光束,試圖風箏這台笨重的鍛錘機甲。然而,少年駕駛的【撼地者】卻展現出了驚人的戰術智慧和對時機的把握。他並非一味硬抗,而是利用鍛錘砸擊地麵製造的震動波幹擾對手平衡,利用看似笨拙的轉身巧妙地規避致命攻擊,每一步移動都仿佛經過最精密的計算。
最終,在一次看似狼狽的閃避後,【撼地者】抓住【疾風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瞬間,看似隨意地一記側身揮錘,鍛錘並非直接命中機甲主體,而是精準地敲擊在【疾風狼】腳踝處一個不起眼的傳動關節上。
“哢嚓!”一聲脆響,【疾風狼】瞬間失衡倒地,關節處火花四濺。
少年獲勝的方式,並非依靠強大的火力或華麗的技巧,而是最純粹、最直接的“物理”——— 找到了最脆弱的結構點,施加恰到好處的力量,一擊製勝。
“駕駛員:石猛。機甲:【撼地者】(自行改裝)。技術特征:極致結構力學運用,弱點精準打擊,戰術規劃能力卓越。評估:技術路徑回歸‘械’之本質,強調效率與實用,摒棄不必要的能量冗餘與複雜係統。潛力巨大,符合‘理’之準則。關注等級:綠色,建議持續觀察,或可引導為‘修正助手’候選。”
【文明修正者係統】給出了罕見的綠色評估。
淩霜冰冷的眼眸中,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讚賞。“以簡馭繁,直指核心。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苗子,難得。”
她將這個名為石猛的少年記在了心中。在她看來,這種回歸機械本質的思路,遠比那些追求浮華能量的技術,更有利於文明的健康發展。
然而,就在淩霜專注於評估場內技術路徑時,她遠超常人的感知,卻捕捉到了觀眾席另一側,幾個看似普通觀眾之間的異常。
那幾個人穿著不同勢力的服飾,分散坐著,彼此間沒有任何交流,仿佛毫不相幹。但他們的坐姿、他們觀察賽場時眼神掃過的規律、以及他們身上那股極力掩飾卻無法完全瞞過淩霜的、經過嚴格訓練後留下的痕跡,都指向了同一個結論——他們是同一組織的人,而且訓練有素。
更關鍵的是,淩霜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微弱的、但卻讓她非常厭惡的氣息——那是與之前“幽影”機甲的神性汙染同源,但更加隱晦的虛空能量殘留!雖然他們極力用某種方法掩蓋,但淩霜的【破械之矛】對這類氣息有著本能的感應。
“獵犬……已經入場了麽?”淩霜立刻聯想到了林夜之前捕獲的信息片段。這些人的目標,顯然不是普通觀眾。他們潛伏於此,是為了監視“玉兔”?還是準備在“雙月峰值”時執行其他任務?
淩霜不動聲色地將這幾人的外貌特征、大致位置記下。她沒有打草驚蛇,對於她而言,找出並糾正文明的錯誤路徑是首要任務,而這些隱藏在暗處的“蟲子”,如果他們的行動會引發更大的“錯誤”(比如造成無辜傷亡或技術災難),那麽他們本身,也成為了需要被“修正”的一部分。
她就像一位潛入病人狂歡派對的醫生,冷靜地觀察著每一個“細胞”的狀態,既看到了些許健康的希望(石猛),也發現了正在擴散的病灶(潛伏者)。大賽的喧囂與她內心的冰冷審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輕輕拉低了帽簷,將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繼續著她的“觀賽”。隻是,她的觀察名單上,又多幾個需要重點“關注”的目標。這場盛會,在她眼中,已然成了一個巨大的檢驗場,而她已經做好了隨時介入“修正”的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