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灑在林青禾的臉上。他幾乎是立刻就醒了，多年的農家生活讓他習慣了日出而作。
    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先側耳傾聽。裏屋傳來母親平穩悠長的呼吸聲，這聲音讓他心頭一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昨天的一切不是夢，母親真的在好轉。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沒有驚醒還在熟睡的弟弟。推開房門，清冷的晨風拂麵，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他習慣性地走向後院那半畝菜地——這是家裏除了茅屋外最值錢的資產，一家人的口糧多半指望它。
    然而，當他看清菜地裏的情形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僵在原地，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昨天還蔫頭耷腦、葉片發黃的青菜，此刻竟變得碧綠油亮，葉片肥厚得仿佛能掐出水來，植株更是躥高了足足一掌有餘！原本稀稀拉拉的幾棵小白菜，如今長得鬱鬱蔥蔥，擠滿了菜畦。旁邊那幾棵半死不活的果樹，枝頭竟然一夜之間開滿了繁密的花朵，粉白相間，引來幾隻早起的蜜蜂嗡嗡盤旋。
    這……這是怎麽回事？
    林青禾用力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自己還沒睡醒。眼前的景象完全違背了他十幾年來的農耕常識！就算是風調雨順，莊稼也不可能長得這麽快，更何況昨天才下過暴雨！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他的腦海——
    靈泉！
    昨天他煎藥時，曾用同一個瓦盆舀水清洗傷口，盆底或許殘留了一些靈泉水。後來弟弟用這個盆接了清水澆菜……
    難道，僅僅是稀釋了無數倍、殘留的些許靈泉水，就有如此神效？
    就在他心神劇震之際，身後傳來了林青山帶著睡意和驚訝的聲音：“哥……咱家的菜……還有果樹……這是咋了？”
    林青禾猛地回神，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轉過身，臉上努力擠出一個平靜的笑容：“許是……昨天那場雨好吧。地裏的莊稼，不就盼著及時雨嘛。”這個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但對於年幼的弟弟，他暫時不想透露青石空間的秘密，那太過驚世駭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雨好也不能這樣啊……”林青山撓著頭，走到菜地邊，伸手摸了摸那肥厚的葉片，滿臉的不可思議，“我昨天看它們還快死了呢，這長得也太快了！”
    “別管那麽多了，總歸是好事。”林青禾岔開話題，“娘醒了沒？你去看看，我去做早飯。”
    “誒！”林青山畢竟年紀小，注意力容易被轉移，聞言便跑回屋裏看母親去了。
    林青禾看著弟弟的背影，又回頭凝視著這片生機勃勃得詭異的菜地，心情複雜。靈泉的功效，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和驚人。這固然是天大的好事，但若是被外人察覺……
    他心中升起一絲警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他從小就懂。
    早飯是簡單的糙米粥和從後院摘來的、異常水靈的清炒青菜。米粥煮得噴香，而那盤青菜，隻是用少許鹽巴清炒，入口卻異常清甜爽脆，沒有絲毫苦澀味，好吃得讓林青山幾乎連舌頭都吞下去。
    “哥，這菜……咋這麽好吃！”林青山扒拉著粥，含糊不清地讚歎。
    連臥病在床多日、食欲不振的林氏，都就著這盤青菜多喝了半碗粥。她靠在炕頭，氣色比昨天又好了不少，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裏已經有了光彩。她看著兩個兒子，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是啊，這菜味道是真好。禾兒，山子，辛苦你們了。”
    看著母親的笑容，林青禾心中那點擔憂暫時被暖意取代。無論如何，家人的安康是最重要的。
    飯後，林青山搶著去洗碗。林青禾則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母親炕前，陪著她說說話。
    “娘，您感覺怎麽樣？”他輕聲問。
    “好多了，胸口沒那麽悶了，氣也順了。”林氏拉著兒子的手，仔細端詳著他臉上還未完全消退的擦傷，心疼地說，“倒是你，臉上這傷……以後可不能再做那麽危險的事了，娘這病……不值得你……”
    “娘，您說什麽呢！”林青禾打斷她，語氣堅定，“隻要您能好起來，我做什麽都值得。以後咱們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您就安心養病。”
    林氏看著兒子沉穩堅定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酸楚。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陪著母親說了一會兒話，看她麵露倦色，林青禾便扶她躺下休息。他走出屋子，看著院子裏那與周遭破敗環境格格不入、長勢驚人的菜地，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模糊的計劃。
    靈泉的秘密必須守住。但利用靈泉改善家境，卻是刻不容緩。
    他想起鎮上藥鋪收購的幾種常見草藥，價格還算不錯。如果……如果能用靈泉催生草藥……
    這個念頭讓他心頭一片火熱。
    他摸了摸懷裏的青石墜，感受著那溫潤的觸感，眼神變得愈發堅定。
    這半畝神奇的青田，或許就是他問道長生、守護家人的起點。而他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利用這份天賜的機緣。
    他轉身回到自己那間狹小的屋子，關上門，心念一動。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那片靜謐而充滿生機的青石空間之中。汩汩的靈泉依舊，肥沃的黑土等待著播種。
    這一次，他不再僅僅是驚歎，而是帶著明確的目的，開始仔細規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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