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市的黃昏比末世前更早降臨。殘陽像塊融化的血餅，掛在扭曲的摩天大樓殘骸上，將街道染成暗褐色。淩夜小隊的越野車停在三條街外的廢棄加油站，車底沾著半凝固的黑褐色液體——不知是機油還是變異獸的血。
    “目標位置：第三大道17號，原國際機場貴賓樓。”龍武展開全息地圖，紅色標記在“國際安檢通道”的標識上閃爍，“葉嵐截獲的最後信號是從這裏發出的，艾米莉亞的追蹤器也在這個坐標。”
    淩夜抬頭望向貴賓樓。曾經的金色玻璃幕牆如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樓頂的航空標誌被熏得漆黑，像隻垂死的巨鳥。樓內隱約傳來玻璃碎裂聲和男人的咆哮，還夾雜著某種尖銳的嘶鳴——是變異獸的叫聲。
    “分三路。”龍武用戰術筆在地圖上畫了三個箭頭，“小夏、阿傑從東側消防梯潛入，繞到二樓控製電梯；老錢帶麻醉槍守在一樓大廳，堵死退路；我和淩先生從正門強攻，吸引火力。”他看向淩夜，“需要我先清理一樓？”
    “不用。”淩夜摸了摸腕表，【時空之心】的空間感知在樓內展開，“二樓有三個死徒，分布在電梯間和走廊拐角。其中兩個是普通變異體，第三個……”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有古怪。”
    “古怪？”龍武挑眉。
    “生命體征異常活躍。”淩夜閉上眼，【萬物解析】在腦海中勾勒出二樓的立體圖，“心率180，體溫41c，肌肉纖維密度是普通死徒的三倍——像是被某種藥物強化過。”
    “強化劑？”龍武立刻反應過來，“黑鴉市場的蝰蛇幫確實在賣這種‘狂化劑’，注射後能爆發出三倍力量，但撐不過兩小時就會器官衰竭。”
    “那第三個死徒，撐不過今晚。”淩夜睜開眼，“我們去會會他。”
    貴賓樓的正門被一輛翻倒的豪華轎車堵死，車門大敞，露出裏麵腐爛的內飾。淩夜一腳踹開車門，腐臭味混合著鐵鏽味撲麵而來。龍武端著突擊步槍走在最前麵，槍口指向二樓樓梯口——那裏站著三個身影。
    中間的是個穿黑色戰術背心的男人，肌肉虯結，臉上紋著猙獰的蛇形刺青，手裏握著一把改裝過的霰彈槍。他左邊是個瘦高個，眼球渾濁，嘴角流著涎水，正用指甲刮著牆麵；右邊是個矮胖女人，脖子上掛著狗鏈，手裏攥著半截斷肢——是變異犬的腿。
    “站住！”蛇紋男吼道，“這樓是我們的！”
    龍武沒有回答，抬手就是一槍。子彈穿透瘦高個的左眼，他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重重砸在牆上。矮胖女人尖叫著撲過來，變異犬的腿在她手中亂甩，帶起的腥風刮得人臉疼。
    “小心！”老錢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她身上有狂化劑！”
    淩夜的指尖輕觸腕表，【時間加速】悄然啟動。在他的感知裏，矮胖女人的動作變得像慢鏡頭——她揮動斷肢的瞬間，淩夜已經側身避開，同時抬手射出兩枚麻醉針。針頭穿透她的後頸，她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蛇紋男趁機甩出霰彈槍，鉛彈擦著龍武的肩膀飛過，在牆上炸出蜂窩狀的彈孔。“有兩下子。”他咧嘴一笑，露出鑲金的門牙，“但你們今天走不出這樓！”
    “是嗎？”淩夜從樓梯轉角走出，空間戒指在腕間泛起微光，“你剛才注射的狂化劑，劑量是標準的1.5倍。”
    蛇紋男的表情僵住。他這才注意到，淩夜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脖頸處——那裏有一道淡青色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凸起。
    “你……你怎麽知道？”他聲音發顫。
    “我不僅知道你注射了狂化劑。”淩夜一步步逼近，“還知道這藥是你從蝰蛇幫那裏偷的。他們給的劑量是0.8倍，你貪心多打了0.7倍——現在，你的血管隨時會爆。”
    蛇紋男的臉色瞬間慘白。他想起半小時前，幫派裏的醫生曾警告他：“超過1.2倍劑量，心髒會炸成碎片。”此刻，他的胸口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視線開始模糊。
    “你……你想怎樣？”他踉蹌著後退。
    “滾。”淩夜抬手，空間裂縫在蛇紋男腳下展開。紫黑色能量將他包裹，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被扔進了【時空之心】的臨時儲物空間。
    “處理幹淨。”淩夜對龍武說，“別留活口。”
    龍武點頭，端著槍走向樓梯間。淩夜則轉身走向二樓，他的目標不是蛇紋男，而是藏在貴賓樓深處的“貨物”——艾米莉亞。
    二樓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牆壁上布滿抓痕，像是被某種利爪撕開的。淩夜的【時間加速】仍在運行，他能清晰聽見每個房間的動靜：301室有金屬碰撞聲，302室傳來壓抑的啜泣，303室……
    “在這裏。”他停在303室門口。門虛掩著，透過縫隙能看到房間中央的金屬桌，桌上擺著一個打開的保險箱，裏麵塞滿了文件和u盤。一個身影背對著門，蜷縮在椅子上，金發淩亂，正是艾米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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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腳邊倒著兩個男人，胸口插著匕首，鮮血在地板上蜿蜒成河。其中一個男人的手上還攥著半張地圖，地圖邊緣寫著“第七實驗室坐標：北緯35°23′，東經119°17′”。
    “艾米莉亞。”淩夜推開門。
    她猛地轉身，手中的戰術匕首指向淩夜：“你怎麽進來的？”
    “從正門。”淩夜指了指樓下，“你留下的追蹤器信號太明顯，蝰蛇幫的人追了你三條街。”
    艾米莉亞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想起半小時前，自己為了擺脫追兵，不得不丟棄了偽裝用的電子幹擾器，沒想到反而暴露了位置。
    “他們要的不是地圖。”淩夜走到桌前，拿起那張染血的地圖，“是這個。”
    艾米莉亞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知道蝰蛇幫的老大維克多，在找一份‘病毒起源’的檔案。”淩夜將地圖收進空間戒指，“而你要的，是揭露他的罪行。”
    艾米莉亞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匕首柄。她想起三天前，自己潛入維克多的辦公室，發現他在用死徒做病毒實驗，而那份地圖上標注的“第七實驗室”，正是當年她父親工作的地方——那裏曾進行過非法的人體實驗。
    “你救了我兩次。”她輕聲說，“第一次在cia總部，第二次在黑鴉市場。”
    “第三次。”淩夜看向她腳邊的屍體，“要我救你離開這裏嗎？”
    艾米莉亞抬頭，目光掃過窗外的天色。遠處的街道傳來變異獸的嘶吼，還有更多腳步聲——蝰蛇幫的增援到了。
    “他們有多少人？”她問。
    “至少三十個。”淩夜說，“其中十個是普通死徒，五個注射了狂化劑，還有五個……”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是覺醒了異能的‘強化體’。”
    艾米莉亞的臉色變了。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對抗這麽多敵人。
    “跟我走。”淩夜伸出手，“我帶你離開這裏。”
    艾米莉亞猶豫了。她想起前世，自己為了完成任務，從不依賴任何人。但此刻，淩夜的目光裏沒有質疑，隻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好。”她握住淩夜的手。
    走廊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龍武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淩先生，蝰蛇幫的人上來了，我們得撤！”
    淩夜拉著艾米莉亞衝向樓梯口。途中，他瞥見301室的門開著，裏麵堆滿了實驗器材和培養皿。艾米莉亞的目光掃過那些器材，瞳孔微微收縮：“這是……病毒培養艙？”
    “維克多的實驗室。”淩夜說，“等離開這裏，我會讓人把這些東西都搬回基地。”
    兩人跑到二樓半時，樓梯口突然湧出一群人。為首的是個穿花襯衫的男人，臉上紋著蝴蝶刺青，手裏握著一把改裝過的火焰噴射器——正是蝰蛇幫的二把手“蝶王”。
    “維克多讓我帶話。”蝶王咧嘴一笑，火焰噴射器的噴嘴噴出橙紅色的火苗，“把地圖和女人交出來，否則把這層樓燒成灰。”
    “地圖在我這兒。”淩夜將空間戒指裏的地圖拋向空中，“但要拿，得看你有沒有命。”
    蝶王的火焰噴射器對準淩夜，火苗瞬間吞噬了空氣。淩夜不躲不閃，【時間加速】啟動，他的動作在蝶王眼中變得極其緩慢——他側身避開火舌，同時抬手射出兩枚微型炸彈。
    炸彈在蝶王腳邊爆炸，氣浪將他掀翻在地。龍武趁機帶人衝上來，用消音匕首解決了剩下的敵人。
    “撤！”淩夜拽著艾米莉亞衝下樓梯。老錢守在一樓大廳，用麻醉槍放倒了最後兩個追兵。
    越野車發動時，艾米莉亞望著車外的火光，輕聲道：“謝謝你。”
    “謝我什麽？”淩夜問。
    “謝你沒把我當累贅。”艾米莉亞看向他，“我知道，你帶我回來不是為了同情。你需要的，是我知道的那些事。”
    淩夜點頭：“維克多的實驗，第七實驗室的坐標，還有……”他頓了頓，“你父親的研究。”
    艾米莉亞的身體一震。她父親是末世前最頂尖的病毒學家，十年前因“非法實驗”被通緝，最終在一次意外中“死亡”。但她知道，父親根本沒有死，而是被維克多囚禁在了第七實驗室。
    “你……你怎麽知道我父親？”
    “前世，我在研究所見過他的檔案。”淩夜說，“他的研究筆記裏，提到了‘病毒共生體’的實驗——能讓人類和變異獸共存的秘密。”
    艾米莉亞的眼中泛起淚光。她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話：“小雅，如果有一天你拿到這份筆記，一定要毀掉它。那不是希望，是更大的災難。”
    “我會幫你找到他。”淩夜說，“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告訴我們，第七實驗室裏有什麽。”
    艾米莉亞擦了擦眼淚，從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這是我父親的實驗日誌，裏麵有第七實驗室的坐標和防禦係統密碼。”
    淩夜接過u盤，指尖輕觸，【萬物解析】啟動。日誌裏的內容在他腦海中清晰呈現：第七實驗室位於地下三百米，外圍有三層變異獸防線，核心區域藏著“病毒共生體”的樣本。
    “夠了。”淩夜將u盤收進空間戒指，“回基地。”
    越野車駛離黑鴉市時，艾米莉亞望著窗外的廢墟，輕聲道：“我以前總覺得，自己是被命運推著走的棋子。但現在……”她轉頭看向淩夜，“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淩夜沒有說話，隻是將車速放緩。車窗外，基地的燈光在遠處閃爍，像一顆鑲嵌在廢墟上的明珠。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團隊又多了一枚關鍵的棋子——而這枚棋子，將成為他們對抗末世的最鋒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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