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禮酬恩與藏書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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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水,在擔憂與期盼中靜靜流淌了三天。
亞瑟·溫斯頓公爵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那碗琉璃色的解藥不僅驅散了致命的奇毒,其中蘊含的磅礴生機更如同最頂級的滋養聖品,修補著他受損的根基。雖然他那身雄渾的冰霜鬥氣依舊如同沉睡的巨龍,盤踞在體內深處,沒有絲毫動靜,但他的氣色、體力都已恢複了大半,甚至比中毒前更顯出一種內斂的精悍。
這日清晨,陽光正好,驅散了林間最後的薄霧。公爵決定不再等待。
在羅恩侍衛長和勞倫斯隊長的陪同下,他走出了暫居的祠堂。當這位北境守護神真正站在陽光下時,等候在外的村民們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身姿挺拔如雪鬆,雖然穿著村民提供的粗布衣裳,卻難掩那份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威嚴。陽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照亮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如同覆蓋著初雪的冰川,清澈而深邃,掃過眾人時帶著溫和卻不容忽視的力量。他的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出久經沙場的將領特有的節奏,完全看不出幾天前還徘徊在生死邊緣。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被瑪莎奶奶和卡倫大叔攙扶著,站在小屋門口的莉婭身上。
莉婭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澈與平靜。隻是在那平靜之下,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邃,仿佛經曆了生死邊緣的掙紮後,她的靈魂被淬煉得更加通透。她看著向她走來的公爵,微微頷首致意,既不行禮也不怯懦,保持著一種奇特的平等姿態。
亞瑟·溫斯頓在莉婭麵前三步遠處停下,他沒有說話,而是右手撫胸,向著莉婭,向著她身後所有的村民,深深地、標準地行了一個貴族中最鄭重的感謝禮。
這一禮,重於千鈞。在場的侍衛們無不震動,他們深知這位北境公爵向來矜持自重,從未向任何人行過如此大禮。
莉婭小姐,以及黑森林村的諸位恩人,公爵的聲音沉穩而清晰,帶著真摯的感激,回蕩在安靜的村莊上空,我,亞瑟·溫斯頓,在此以家族之名起誓,永誌諸位救命之恩。若非諸位傾力相助,溫斯頓血脈恐已斷絕於此。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莉婭,冰藍色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尤其是莉婭小姐,您以超凡之力,挽狂瀾於既倒。此恩,亞瑟沒齒難忘。
說罷,他輕輕一揮手。身後,羅恩侍衛長立刻帶著幾名侍衛,抬上了幾個沉重的橡木箱。箱子打開的瞬間,周圍響起了一片壓抑的驚呼。
第一個箱子裏,是滿滿一箱碼放整齊的金幣,在朝陽下反射著誘人的光澤。金幣上雕刻著溫斯頓家族的雄獅徽記,每一枚都分量十足。這些錢幣足以讓這個偏僻的村莊未來數十年衣食無憂,孩子們可以穿上新衣,村民們再也不用為過冬的糧食發愁。
第二個箱子裏,是十幾匹質地精良的布料。有光滑如水的絲綢,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有厚實溫暖的羊毛呢絨,染成了深藍、墨綠等沉穩高貴的顏色;還有幾匹繡著精致花紋的亞麻布,這對於常年穿著粗糙麻布的村民來說,簡直是夢中才有的奢侈品。
第三個箱子則更為實用,裏麵裝著打造精良的農具——鐮刀鋒利如鏡,鋤頭結實耐用;還有十幾張由宮廷工匠精心製作的獵弓,弓身流暢,弓弦緊繃;以及二十柄閃爍著寒光的精鋼短劍,劍柄上同樣刻著溫斯頓家族的徽記。
區區薄禮,遠不足以報答恩情於萬一,亞瑟公爵誠懇地說道,希望能略改善諸位的生活。此外,我已傳令領地執政官,黑森林村及其周邊山林,未來十年賦稅全免,並將派遣工匠,協助村莊修繕房屋,加固防禦。
村民們麵麵相覷,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與激動。老約翰村長顫抖著走上前,想要跪下謝恩,卻被公爵及時扶住。
村長不必多禮,這是你們應得的。公爵溫和地說。
老約翰激動得老淚縱橫,轉向莉婭,聲音哽咽:莉婭丫頭,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
莉婭看著那些財物,眼神卻並未泛起太多波瀾。前世三千年,她見過的奇珍異寶何其之多,這些世俗財物早已難以動搖她的心緒。她更在意的是公爵承諾的免稅和援助,這確實能實實在在地改善村民們的生活。
公爵大人客氣了,救人本是分內之事。莉婭的聲音依舊平淡,仿佛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禮物不過是尋常之物。
亞瑟公爵看著她平靜無波的眼眸,心中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這樣的心性,絕非凡俗女子所能有。他回想起自己蘇醒後羅恩的匯報,那些關於五行陣法、無形之火的描述,再加上自己體內那股奇異的生機聯係,都指向一個結論——這個少女掌握著某種超乎常人理解的力量和知識。
他沉吟片刻,提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邀請:莉婭小姐,您的學識與能力,令人歎為觀止。留在這樣的村莊,實在是明珠蒙塵。我誠摯地邀請您,前往溫斯頓城堡做客,讓我能有機會稍盡地主之誼,更好地答謝您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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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邀請去公爵府?這對於一個農家女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榮耀和機遇!
瑪莎奶奶下意識地抓緊了莉婭的手臂,眼中流露出不舍。卡倫大叔也皺起了眉頭,顯然對這個提議感到意外。
然而,莉婭卻微微蹙起了眉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輕輕搖頭:多謝公爵大人美意。但我習慣了山林間的寧靜,並無意涉足繁華之地。此地便是我的家。
她的拒絕幹脆利落,讓羅恩等侍衛都感到有些意外。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入公爵的視線,而她卻如此輕易地拒絕了。
亞瑟公爵似乎並不意外,他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這幾日,他雖在養傷,卻從未停止觀察。他注意到莉婭小屋中那些精心整理的草藥,那些用炭筆畫滿奇怪符號的紙張,還有她與阿爾弗牧師討論藥性時偶爾流露出的、超越常識的見解。這是一個渴求知識的靈魂,隻是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完全意識到。
於是,他拋出了真正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精準:是我冒昧了。不過,溫斯頓家族傳承數百年,城堡藏書樓內,或許存有一些...關於古代藥劑、稀有植物特性,甚至是一些...非正統能量運用的孤本、殘卷。
他刻意停頓,注意到莉婭的睫毛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其中不少內容,他繼續緩緩說道,每個字都像是經過精心斟酌,或許與莉婭小姐您所用的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若小姐有興趣,可隨時翻閱。
藏書樓...孤本殘卷...非正統能量運用...
這幾個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莉婭的心海中漾開了圈圈漣漪!
她之所以能煉製解藥,倚仗的是前世的丹道知識和混沌珠的輔助。但在這個世界,她對於本土的魔法體係、藥劑學原理、魔獸生態、乃至更深層次的力量規則,了解得還非常膚淺。她需要知識,需要係統地了解這個世界,才能真正地立足,更好地隱藏和保護自己,甚至...探索混沌珠與這個世界的聯係。
一座傳承數百年的公爵家族藏書樓,其價值,遠非金銀財寶可以衡量!那裏麵可能藏著解開她許多疑惑的鑰匙!
莉婭眼中那抹平靜終於被打破了,閃過一絲難以抑製的渴望與心動。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著什麽。村莊的寧靜固然可貴,但知識的誘惑,對於她這樣一個曾經攀登過仙途高峰、深知知識即力量的人來說,實在太大了。
她不自覺地微微前傾身體,聲音裏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大人藏書樓中,可有關於...上古遺跡、奇異能量場,或者...非元素魔法生物的記載?她問出了幾個她目前最感興趣的方向,這些都是她在黑森林中感受到異常,卻無法用現有知識解釋的現象。
亞瑟公爵眼中精光一閃,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他微笑著,語氣篤定:不敢說應有盡有,但家族曆代皆有收集奇聞異錄、探索未知領域的傳統。小姐所問的這些,藏書樓中定然有所涉獵,或許還能找到一些...令人驚喜的發現。
他注意到莉婭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這是心動的明顯信號。
莉婭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快速權衡。村莊現在有了公爵的庇護和贈禮,短期內應該安全。而她,確實需要更廣闊的平台。混沌珠的秘密、兩個世界力量的異同、自身未來的道路...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真的藏在那個遙遠的城堡之中。
她抬起頭,目光恢複了堅定:既然如此...那便叨擾公爵大人了。
見她答應,亞瑟公爵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城堡隨時歡迎莉婭小姐的到來。
周圍的村民們心情複雜,既為莉婭能得到如此機遇而感到高興,又為即將到來的分別而感到不舍。瑪莎奶奶已經忍不住開始用圍裙擦拭眼角,小聲嘟囔著: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莉婭轉向村民們,特別是緊緊拉著她衣角的艾米,柔聲說道:我隻是去做客,還會回來的。
然而在她心中,卻隱隱感覺到,這一步邁出,恐怕再也難以回到如今這般純粹的山林生活了。
公爵的邀請看似簡單,實則精準地擊中了莉婭內心最深處的渴望。這一步踏出,等待她的將是知識的海洋,還是另一個危險的漩渦?而村莊在失去她的守護後,又將麵臨怎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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