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自動清掃魔偶一）混沌珠的饋贈續）
    索菲亞幾乎是飄著離開莉婭起居室的，腦子裏全是那個慢悠悠轉圈的“小掃帚”魔偶的身影，以及它所帶來的、顛覆性的可能性。她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來匯報的、關於東區新引水渠最終定稿的消息，滿心都被這神奇的自動清掃造物占據。
    莉婭看著索菲亞魂不守舍離開的背影，不禁莞爾。她能想象這個消息會在城堡內部的小圈子裏引起怎樣的波瀾。不過，眼下她更在意的是混沌珠那瞬間的悸動和綠植那微不可察的變化。
    她站起身，緩步走到那盆觀賞綠植——一株葉片厚實、名為“翡翠絨”的北境常見盆栽前。指尖輕輕拂過那片似乎格外翠綠的葉子，觸感與往常並無二致，但以她曆經三千年修煉、對生機氣息異常敏銳的感知，確實能察覺到這株植物內部蘊含的生命力，比幾小時前要旺盛那麽一絲絲。
    非常微弱，若非她神魂特殊且與混沌珠聯係緊密，絕難發現。
    “是因為‘小掃帚’的誕生嗎？”莉婭在心中低語，意識再次沉入識海，仔細“觀察”著那枚緩緩旋轉的混沌珠。它依舊散發著溫潤光華，內部的小世界生機勃勃，似乎與之前沒什麽不同。但那瞬間的悸動絕非錯覺，而且這種對周圍環境生機微弱的滋養效果……
    一個大膽的猜想浮上心頭：難道，她成功將修真界的知識陣法、煉器理念）與魔法世界的材料、能量規則相結合，創造出“小掃帚”這種具有實際功用的“融合造物”時，這種行為本身，就像是給混沌珠提供了某種“養分”，或者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規則補全”？
    混沌珠能護佑她穿越時空，並能幫她融合不同世界規則，其本質或許就與“規則”和“創造”相關。她在這個世界的“發明”，正是這種能力的實踐和體現。每一次成功的實踐，是否都在強化她與混沌珠的聯係，甚至……促進混沌珠本身某種未知的演化？而混沌珠的演化，又會反過來微弱地影響其周圍現實世界的環境，比如……促進植物生長？
    這個猜想讓莉婭心頭一跳。如果真是這樣，那混沌珠的價值和潛力，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巨大和神秘。它不僅是個人的金手指，其影響甚至可能外溢！
    “看來，以後得多‘創造’點小東西了。”莉婭摸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探索的光芒。這不僅能解決生活不便，滿足她的創造欲，還能研究混沌珠的秘密，簡直是一舉多得。而且，這種程度的“動手”，遠在亞瑟和巴納德設定的“安全範圍”之內——畢竟，她隻是“設計”和“組裝”，主要材料還來自混沌珠，幾乎不耗費體力，也不接觸危險能量。
    就在莉婭思緒翻飛之際，房門再次被敲響，這次的聲音帶著一種熟悉的、略帶急促的節奏。
    “請進。”莉婭收斂心神，坐回躺椅。
    門被推開，出現在門口的是巴納德管家。他依舊穿著筆挺的管家服，銀發一絲不苟，但臉上慣常的嚴謹表情此刻被一種混合著焦慮、好奇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取代。他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越過莉婭，在房間裏急切地掃視著，最終定格在那個還在角落裏兢兢業業吸附著一根掉落的頭發絲的“小掃帚”身上。
    “夫……夫人！”巴納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快步走進來，甚至忘了完美的禮儀間距，眼睛死死盯著“小掃帚”，“索菲亞女仆長剛才……剛才向我匯報了一件……一件非常令人震驚的事情。她說，您這裏有一個……一個能自行打掃衛生的……‘魔像’？”
    他用了“魔像”這個詞，語氣裏充滿了懷疑。畢竟，在他的認知裏，魔像goe）或者更高級的魔法傀儡，無一不是強大、笨重、造價高昂，用於戰鬥或重型勞作的戰爭器械或工程巨物，通常由大師級的煉金術師或法師耗費巨資和漫長時間才能製造出來。用來掃地？這簡直是對魔法藝術的褻瀆，也是對經濟常識的挑戰！
    “哦，你說‘小掃帚’啊。”莉婭語氣輕鬆，抬手指了指那個剛剛完成一次對牆角的“撞擊測試”後，正慢吞吞轉向的方形木盒子，“就是它，一個小玩意兒，幫我吸吸灰塵。”
    巴納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終於看清了“小掃帚”的全貌。那簡陋的、毫無美感可言的木石結構，那慢得讓人著急的移動速度，那傻乎乎碰到障礙物才懂得轉彎的“智能”……這和他想象中的、哪怕是最低級的魔法傀儡也相去甚遠！
    “這……這就是……”巴納德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說它是魔像吧，實在太侮辱魔像了；說它不是吧，它又確實在自己動，還在打掃。
    就在這時，“小掃帚”滑行到了巴納德腳邊。它底部的【障礙規避感應陣】似乎判斷出這是一雙“腿”，屬於可繞行的障礙物，於是它停頓了一下，然後試圖從巴納德左側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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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納德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仿佛怕踩到這個奇怪的小東西。他緊緊盯著“小掃帚”底部那微不可察的懸浮光芒，以及經過之處確實變得幹淨的地麵，臉上的懷疑逐漸被一種更深層次的震驚所取代。
    “它……它真的在吸附灰塵！沒有任何機械臂和刷子！這……這不符合常規煉金傀儡的驅動和作業原理！”巴納德喃喃自語，他蹲下身，也顧不上儀態了，幾乎把臉貼到地板上，仔細觀察著“小掃帚”底部的陣法紋路。那紋路閃爍著極其微弱的魔法靈光，結構精巧而陌生，與他所知的任何魔法陣都不同。
    “夫人！這、這底部的法陣……”巴納德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求知欲和困惑，“老朽雖不精通高深魔法，但也涉獵過一些基礎煉金術和魔法陣圖鑒。這似乎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推動法陣’或‘清潔法陣’！還有這導航方式……如此簡陋的結構，是如何實現規避障礙的？這……這簡直顛覆了《基礎魔像構造學》和《家用魔法器械通用標準》！”
    看著巴納德那副世界觀受到衝擊、恨不得立刻拿出放大鏡和筆記本研究的模樣，莉婭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位古板的老管家在專業領域受到挑戰時，表現出來的執著和可愛的一麵，實在有趣。
    “巴納德先生，別激動。”莉婭示意他起身坐下，“這並非傳統的魔法傀儡。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嗯，高度簡化的、功能單一的‘自動魔法掃帚’。底部的法陣主要提供貼地懸浮和微弱吸力，導航則依靠最簡單的觸發式轉向。它沒那麽複雜，成本也很低。”
    “成本很低？”巴納德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眼睛瞬間亮得像發現了新大陸的金幣，“夫人，您是說，製作這樣一個……‘小掃帚’，花費並不高？”
    “主要材料是些邊角料，”莉婭含糊地帶過了鐵木和青玉石的來源，畢竟不能說是混沌珠裏撿的，“核心能量是一小塊低級魔晶，按照它的能耗，一塊標準低級魔晶應該能連續工作好幾天。最重要的，是設計和刻畫法陣的知識。”
    “知識是無價的，但重複製造的成本可以控製！”巴納德立刻進入了精算師模式，大腦飛速運轉，“如果能量產這種‘小掃帚’，不僅城堡內部的日常清潔人力可以大幅節省，甚至可以應用到藏書樓、政務廳、甚至軍營宿舍！這能解放出大量的人力去做更精細的工作！而且，如果連掃地都能用魔法自動完成，溫斯頓家族的城堡將成為王國……不，是整個大陸最高效、最先進的城堡！”
    他已經開始暢想未來了，甚至連“大陸第一”這樣的頭銜都冒了出來。之前的“降雨盤”和“清潔車”雖然神奇，但更多是麵向領地和外部，而這種深入日常生活細節的發明，帶給他的衝擊是截然不同的。
    “量產可能還需要優化設計，畢竟這個隻是初版，路線規劃有點……傻。”莉婭看著又一次撞到桌腿後原地轉了小半圈的“小掃帚”，無奈地笑了笑。
    “初版！這僅僅是初版！”巴納德的語氣充滿了敬畏，“夫人，您總是如此謙虛！任何一個煉金大師看到這個‘初版’，都會為之瘋狂的！這代表了一條全新的魔法器械發展道路——專注於提升生活品質和效率的‘民用魔法工程學’！”
    他激動地站起身，在房間裏踱步，不時看一眼那個慢悠悠的“小掃帚”，眼神火熱：“必須通知維克多大師！他必須立刻看到這個！這對他那個固執的學院派腦袋絕對是致命一擊！哦，還有雷蒙德騎士長，他肯定也想看看這個不用吃飯睡覺就能打掃軍營的小家夥……”
    看著巴納德從最初的懷疑到現在的狂熱，莉婭心裏覺得既好笑又溫暖。這些忠誠的部下們，正在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全盤接受並擁護著她帶來的種種“不合理”。
    然而，就在巴納德激動地計劃著要拉多少人來看“小掃帚”時，異變突生！
    或許是第一次長時間運行不夠穩定，或許是莉婭在刻畫【往複巡行陣】時因為孕期精力不濟出了一絲微小的偏差，隻見“小掃帚”在滑行到壁爐附近時，底部的【貼地滑行陣】光芒忽然不規則地閃爍了一下。
    緊接著，它沒有像之前那樣平穩轉向，而是猛地一個加速，“哐當”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壁爐側麵裝飾用的金屬柴架上！
    這撞擊力度不大，但聲音清脆。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在撞擊的瞬間，或許是因為能量回路受到了幹擾，底部的【引力陣】功率驟然飆升！
    “嗡——！”
    一股強大的吸力以“小掃帚”為中心爆發開來，雖然範圍很小，但強度驚人！
    刹那間，隻見壁爐旁地毯上的絨毛被吸得根根直立，附近一小撮原本沒被吸入的灰塵“呼”一下被徹底清理幹淨。這還不算完，放在旁邊矮凳上、用於編織的一團鮮豔毛線，沒能抵抗住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直接被吸了過去，牢牢地粘在了“小掃帚”的底部吸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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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掃帚”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它底部的陣法光芒穩定下來，仿佛剛才的故障隻是錯覺。它拖著那團色彩斑斕的毛線，繼續著自己慢吞吞、傻乎乎的清掃之旅。那團毛線在它身後拖行，像一條滑稽的彩色尾巴，隨著它的移動在光潔的地板上蜿蜒。
    莉婭：“……”
    巴納德：“……”
    剛剛聞訊趕來，正好在門口看到這這一幕的騎士長雷蒙德：“……？”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
    “噗——”莉婭第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場景實在太有喜感了。
    巴納德臉上的激動和狂熱瞬間凝固，變成了目瞪口呆。他看著那個拖著“長尾巴”、依舊努力或者說固執）工作的魔偶，嘴唇動了動，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夫、夫人……它……它好像……捕獵了一團毛線？”
    雷蒙德騎士長則大步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魁梧，穿著輕便的皮甲，看著地上那個拖著彩色“戰利品”的木頭盒子，粗獷的臉上先是錯愕，隨即露出了極大的興趣。他繞著“小掃帚”走了一圈，摸著下巴濃密的胡茬，嘖嘖稱奇：“嘿！這東西有點意思！還會自己找‘裝飾品’？我說巴納德，你剛才火急火燎地叫我來看的，就是這個會自己打掃還會搞破壞的小家夥？”
    “雷蒙德騎士長！注意你的言辭！”巴納德回過神來，老臉一紅，試圖維護夫人發明的尊嚴，“這隻是一個小小的、可以優化的技術性調整！任何新發明在初版階段都可能存在一些小瑕疵！”
    “瑕疵？”雷蒙德哈哈一笑，指著那團越來越纏緊的毛線，“我看它挺喜歡這顏色的。要是它在軍營裏這麽幹，是不是能把士兵們亂丟的襪子都吸走？那倒省得我天天吼他們了！”
    莉婭聽著兩人的對話，笑得肩膀都在抖。她對著“小掃帚”招了招手當然它不會聽），對巴納德說：“看來我們的‘小掃帚’先生還需要一次軟件升級，或者加個吸力過載保護？巴納德先生，麻煩你幫它把‘尾巴’解開吧。”
    巴納德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上前，有些笨拙地蹲下，試圖將那團牢牢粘在吸口上的毛線扯下來。然而那毛線纏得甚緊，他費了點力氣，期間還不小心被“小掃帚”帶著挪動了兩步，場麵一度十分滑稽。
    雷蒙德在一旁看得直樂，最後看不下去了，大手一伸，直接按住了“小掃帚”它掙紮了兩下，不動了），幫巴納德一起才把毛線團解救下來。
    “小掃帚”恢複了自由，底部的【引力陣】似乎也恢複了正常，它停頓片刻，仿佛在重新定位，然後無視了剛才的混亂，繼續它那永無止境看似）的清掃循環。
    雷蒙德拿著那團被“臨幸”過的毛線，掂量了一下，對莉婭咧嘴笑道：“夫人，雖然它有點小毛病，但這想法真絕了！要是能量產，先給軍營來一打！這幫臭小子們收拾內務要是還偷懶，就讓這些小東西跟在他們屁股後麵吸！”
    巴納德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襟，恢複了管家的鎮定，但眼神依舊火熱：“夫人，雷蒙德騎士長雖然說得粗俗，但道理不差。這個小發明潛力巨大！我建議立刻請維克多大師過來，進行技術分析和優化！務必盡快解決這個……這個‘毛線吸附過度’的問題！”
    他看著那個再次慢悠悠滑向遠處的“小掃帚”，仿佛在看一個雖然調皮但潛力無限的孫子。
    莉婭笑著點頭同意。她看著眼前的一幕——古板管家和粗獷騎士長因為一個自動清掃魔偶而爭論不休，魔偶本身還在兢兢業業地工作，盡管帶著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毛病。這種充滿生活氣息和輕微混亂的溫馨感，讓她覺得無比真實和滿足。
    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那個關於混沌珠的猜想卻越發清晰。她幾乎可以肯定，“小掃帚”的成功創造，確實引動了混沌珠的變化。而那種對周圍環境生機的微弱滋養效果，雖然現在還很不起眼，但若隨著她更多“創造”而增強呢？
    這帶來的，或許不僅僅是更幹淨的地麵，或者更茂盛的盆栽……
    窗外，天色漸暗。城堡走廊裏，關於“夫人製造了一個會自己掃地但偶爾會發瘋吃毛線的木頭盒子”的消息，正以比“小掃帚”移動速度快無數倍的速度，悄然傳開。而莉婭則靠在躺椅上，撫摸著腹部，感受著體內兩個生命的律動，嘴角噙著一絲神秘的微笑。
    新的樂趣，似乎才剛剛開始。而這“育兒工坊”的萌芽，最終會生長為何等驚人的模樣，誰又能預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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