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龍崽的成長煩惱與父母的甜蜜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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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對訓練場的初次造訪,像是一顆投入莉婭心湖的石子,漾開了層層疊疊的漣漪。那種混合著驕傲、無奈與隱隱擔憂的情緒,在她心底盤桓不去。她坐在窗邊鋪著厚厚軟墊的搖椅上,看著亞瑟將終於玩累睡著的埃文,小心翼翼地放入鋪著雲棉內襯、四周有柔軟護欄的升級版嬰兒床。小家夥即使在睡夢中,小拳頭也微微攥著,仿佛還抓著什麽看不見的寶貝,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意。
“看來,我們溫斯頓家的小龍崽,血脈裏的戰鬥本能已經蘇醒了。”亞瑟壓低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得意,俯身親了親埃文那帶著奶香和淡淡汗味的小額頭,然後走到莉婭身邊,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別太擔心,莉婭。龍血後裔,天生就親近力量與榮耀。這是刻在骨子裏的傳承,是祝福,不是負擔。”
莉婭將頭靠在他堅實溫暖的胸膛上,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那份令人安心的氣息。她何嚐不明白?前世三千年,她見過太多天賦異稟、根骨絕佳的修士,亞瑟身負的龍血傳承,放在修真界也堪稱頂級資質。埃文能繼承這份力量,無疑是幸運的。但或許是前世在屍山血海中掙紮求生太久,見慣了力量帶來的紛爭、嫉妒與隕落,她內心深處,總希冀著孩子的成長能更平穩、更快樂一些,不必那麽早就被貼上“戰士”、“強者”的標簽,背負起沉重的宿命。
“我知道。”她輕聲回應,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亞瑟衣襟上精致的銀線刺繡,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冷靜了些,“隻是……他還那麽小,軟乎乎的一團。我寧願他對奶瓶和撥浪鼓的興趣,能持續得再久一點。”
亞瑟低沉地笑了起來,胸腔傳來令人舒適的震動,他故意用帶著胡茬的下巴蹭了蹭莉婭的額角,惹得她輕笑著躲閃:“或許我們可以讓霍夫曼把奶瓶打造成迷你騎士劍的形狀?或者把磨牙棒做成小盾牌?”
這個略顯笨拙卻充滿愛意的玩笑,成功驅散了莉婭眉宇間最後一絲陰霾,她輕輕捶了他一下:“淨出餿主意。” 室內原本略顯凝重的氣氛,頓時被溫馨與笑意取代。
然而,埃文·溫斯頓小少爺,顯然打算用他日益增長的“本事”,向父母證明,他對“力量”與“秩序”的向往,絕非玩笑般的“甜蜜負擔”,而是實實在在、活力四射的日常。
次日清晨,育兒室內陽光明媚。莉婭照例抱著埃文,準備給他喂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小家夥吃奶的力氣與日俱增,“咕咚咕咚”喝得又快又急,仿佛在進行某種競賽。喂完奶,莉婭按照育兒指南和阿爾弗牧師的建議,想讓他趴一會兒,練習抬頭和爬行,鍛煉頸部和四肢的力量。
可今天,埃文顯得格外不耐煩。剛被翻過來趴下不到十秒鍾,他就“啊啊啊”地大聲抗議起來,小身子像條不安分的小魚般用力扭動,試圖把自己翻過來,淺金色隨著成長,眼眸顏色比新生兒時期稍淺,更顯璀璨)的大眼睛裏寫滿了“不情願”。
“怎麽了,我的小勇士?”莉婭耐心地安撫,用手掌輕輕抵住他肉乎乎的小腳丫,給他一個借力的支點,“趴趴對你有好處,能讓你的小脖子更有力氣哦。”
埃文卻不買賬,繼續扭動,小腦袋倔強地昂著,大眼睛在房間裏逡巡,最終,目光灼灼地定格在牆壁上懸掛的一幅家族先祖肖像畫上。畫中那位身著閃亮銀甲、腰佩華麗長劍、目光銳利如鷹的騎士先祖,仿佛對他有著無窮的吸引力。埃文看著那幅畫,突然停止了扭動,小胳膊努力撐起上半身,朝著畫的方向,小嘴巴一張,發出了一個模糊卻異常清晰的音節:
“……劍!”
莉婭的動作瞬間頓住了。
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雖然帶著嬰兒特有的、軟糯含混的奶音,但那音節的結構,分明無限接近這個大陸通用語中“劍”的發音!
一個才四個多月大的嬰兒?!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咿呀學語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旁邊正在整理衣物、對此毫無所覺的索菲亞。莉婭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是極其巧合的發音?還是龍血體質帶來的驚人早慧?
她按捺住心中的驚濤駭浪,試探性地指著那幅畫,用輕柔而清晰的聲音問:“埃文,你是想看那個嗎?那是……劍?”
埃文的反應堪稱激烈!他小腦袋用力地、雖然還不太協調地點了一下,小手更加急切地朝著畫的方向揮舞,這次發音清晰了不少:“劍!劍!”
這下,連索菲亞也注意到了,她驚訝地捂住嘴,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光明神在上!夫人!小少爺……小少爺他……他是在說話嗎?他認得那是劍?” 這完全顛覆了她對嬰兒成長周期的認知!
莉婭心中的驚訝漸漸被一種奇妙的、混合著驕傲與了然的情緒取代。是了,龍血傳承,賦予的恐怕不僅僅是強健的體魄,還有遠超常人的心智發育速度。埃文每日在城堡裏,看到的、聽到的,接觸最多的,無疑就是與騎士、武器、訓練相關的一切。亞瑟、雷蒙德、來往的騎士們,談論的話題、身上的氣息,無不縈繞著這些元素。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加上他本身對此類事物近乎本能的強烈興趣,提前發出相關的、有明確指向性的音節,似乎……也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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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未免也太早了!尋常人家的孩子,至少要等到八九個月甚至一歲以後,才會有意識地說出簡單的詞匯。
“可能……隻是發音上的巧合,加上他恰好喜歡那畫上亮晶晶的鎧甲和劍。”莉婭迅速收斂心神,對索菲亞露出一個溫和而略帶安撫的笑容,語氣輕鬆,“我們這個年紀的時候,說不定也這樣呢。” 她不想過早地讓埃文的特殊之處引起過分的關注和議論,哪怕是在城堡內部。
然而,埃文小少爺似乎打定主意要向所有人展示他的“不凡”。接下來的幾天,他的“早慧”與獨特的“審美偏好”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對那些莉婭精心準備的、色彩鮮豔的搖鈴、憨態可掬的布偶玩具興趣缺缺,往往玩不了幾分鍾就棄之不顧。反而,他對一切帶有金屬光澤、或形狀線條硬朗、類似武器的東西,表現出超乎尋常的熱情。巴納德管家送來的一套專門為他定製的、小巧玲瓏的銀質餐具,他抓著那柄小勺子揮舞的模樣,比玩莉婭給他做的、嵌著寧神玉片的木質小劍還要起勁,嘴裏還“嘿哈”有聲,仿佛在練習擊劍。
最讓莉婭哭笑不得的一幕發生在一個傍晚。亞瑟提前從訓練場回來,許是想著多陪陪妻兒,連盔甲都未曾卸下,隻是摘下了沉重的頭盔。他風塵仆仆地走進育兒室,銀色的鎧甲在夕陽餘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
正被莉婭抱在懷裏,玩著自己腳丫的埃文,一看到渾身銀甲、英武挺拔的父親,那雙淺金色的眼眸瞬間像是被點燃的小太陽,迸發出驚人的亮光!他立刻張開兩隻小胳膊,身體前傾,迫不及待地就要撲過去,嘴裏清晰地、帶著雀躍喊道:“父……父!” 雖然發音仍有些含糊,但那份指向明確的親昵與渴望,任誰都聽得懂。
亞瑟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喜悅如同暖流般席卷全身,他那張慣常冷峻的臉上,綻開了毫無保留的、燦爛的笑容。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卻又難掩激動地從莉婭懷中接過兒子。冰冷的金屬胸甲似乎硌到了埃文柔軟的小臉蛋,他皺了皺小鼻子,但這點不適完全被他見到父親的興奮所淹沒。他伸出小手,好奇地、用力地拍打著亞瑟胸前冰涼的甲片,發出“啪啪”的輕響,嘴裏還“咿咿呀呀”地說著隻有他自己才懂的、充滿了“騎士情懷”的嬰兒語。
“看!莉婭!他認得我!他叫我父親!他還喜歡我的盔甲!”亞瑟興奮得像個第一次得到認可的大男孩,抱著埃文在寬敞的育兒室裏踱步,聲音裏充滿了自豪,他指著自己身上的鎧甲部件,耐心地對懷中的小不點介紹,“埃文,看,這是肩甲,保護爸爸肩膀的……這是護臂,這樣揮劍的時候……”
莉婭看著這溫馨又有些滑稽的一幕——高大英武、一身戎裝的父親,懷抱著軟萌可愛、卻對冰冷鎧甲充滿興趣的兒子——心中那點因埃文早慧而產生的隱憂,漸漸被這股濃濃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溫情所取代。這就是她的孩子,她的家。埃文或許天生不凡,注定要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但此刻,他隻是一個依戀著父親、對這個世界充滿最純粹好奇的嬰兒。他的早慧,他的力量,都是生命贈予的美好禮物,隻要他們細心嗬護,耐心引導,這份“特殊”未必不能成為他未來翱翔的翅膀,而非枷鎖。
她微笑著走過去,伸手輕輕拂過埃文那帶著柔軟卷曲淺金色頭發的小腦袋,又替亞瑟理了理因擁抱孩子而有些歪斜的肩甲絆帶,語氣帶著溫柔的調侃:“是,他當然認得你,也喜歡你這一身威風凜凜的‘鐵皮罐頭’。不過,我親愛的公爵大人,你是不是應該先把你這一身‘鐵皮’卸下來,再好好抱抱你的寶貝兒子?小心這冷冰冰的鎧甲冰著他,也硌著他。”
亞瑟這才恍然,看著懷中兒子那興奮拍打鎧甲的小手,和自己身上堅硬冰冷的金屬,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埃文交還給莉婭,然後手忙腳亂地開始解那些複雜盔甲搭扣,嘴裏還念叨著:“對對對,先脫了,先脫了這身……”
埃文看著父親突然變得有些笨拙的動作,似乎覺得很有趣,張開沒牙的小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清脆歡快的笑聲如同最美妙的樂章,瞬間灑滿了整個育兒室,也融化了莉婭心中最後一絲不確定。
她想,或許,這就是她跨越時空、曆經生死輪回後,最終追尋到的幸福真諦。強大的、深愛她的丈夫,健康、活潑、帶著點小特殊的兒子,平靜中帶著瑣碎煩惱與無限溫馨的生活。至於埃文將來是成為名震大陸的龍血騎士,還是走上其他道路,又有什麽關係呢?重要的是當下的每一刻,是擁抱的溫暖,是陪伴的安心,是這充滿了奶香、笑聲與愛意的,真實而珍貴的煙火人間。
然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當埃文揮舞著小手,再次清晰地說出“劍”這個詞時,他胸前那枚溫潤的寧心玉葉墜,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仿佛在記錄著這個小主人生命軌跡中,又一個不同尋常的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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