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沙坑與“成長”護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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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戈工坊”的重啟,如同在溫斯頓城堡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充滿活力的石子,漾開的漣漪迅速波及了整個後院。
    原本規劃為玫瑰園的那片空地,此刻已完全變了模樣。工匠們在莉婭精確的圖紙指揮下,平整土地,用打磨得光滑圓潤的堅固青石砌起了矮矮的邊界。莉婭否決了鋪設普通沙土或尋找彈性膠質材料的初步方案,一個更大膽、更富有趣味性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成型——她要製作一個融合了修真界“軟沙陣”理念的混沌沙坑.。
    這個想法的靈感直接來源於混沌珠內的小世界。那裏有一片區域,土壤蘊含著奇特的生機與柔韌性,踩上去既有支撐感,下陷時又能極大地緩衝力量。莉婭無法直接搬用混沌息壤,但她可以模擬其原理。
    她選取了北境河灘上最細膩、潔淨的白沙,作為基底。然後,她極其謹慎地從混沌珠內引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代表“厚土”與“生發”之意的先天靈氣——這並非實體能量,更像是一種規則印記——將其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緩緩融入一大桶清水中。這桶被賦予了“規則印記”的水,再由工匠們均勻地潑灑在沙坑的沙土上,並進行充分的攪拌。
    效果是立竿見影且令人驚歎的。
    原本鬆散的白沙,在融合了那絲規則印記後,質地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它依然保持著沙子的流動感和細膩,但當埃文興奮地第一個跳進去試踩時,他的小腳丫並未像在普通沙坑那樣瞬間陷下去,而是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托舉力,仿佛沙子底下有無形的手在承托。他可以在上麵奔跑,跌倒時,沙子會溫柔地包裹住他,將衝擊力均勻分散,絕不會磕碰,甚至還能像蹦床一樣提供些許彈性,讓他可以輕鬆地做出連續的小跳躍。
    “媽媽!沙子是活的!它在跟我玩!”埃文在沙坑裏打滾、翻跟頭,銀鈴般的笑聲幾乎沒停過,身上卻隻沾了少量沙粒,輕輕一拍就掉了。
    老管家巴納德站在沙坑邊,看著小主人如此盡興卻安然無恙,緊繃了多日的麵部線條終於鬆弛下來,甚至眼底流露出了一絲真正的驚歎。他原本對夫人要用“沙坑”這種平民玩意來應付小少爺的破壞力持保留態度,但眼前這違背常理的沙子,徹底說服了他。“夫人的智慧,果然……深不可測。”他低聲對身旁的雷蒙德騎士長說道。
    雷蒙德則看得兩眼放光,他想的更遠:“這沙坑要是用在士兵訓練場上,能減少多少摔傷和扭傷!夫人,這沙子能量產嗎?”
    莉婭笑著搖頭:“原理特殊,目前隻能小範圍製作。”她心中明了,混沌珠的規則印記無法無限複製,這個沙坑,注定是溫斯頓家孩子們獨一無二的珍寶。
    沙坑的成功,極大地鼓舞了工坊的士氣。接下來,用彈性極佳的“橡膠木”和浸泡過魔獸油脂、韌性強勁的牛筋製作的彈跳平台也安裝到位。莉婭在平台底部木結構的連接處,悄悄鐫刻了微型的“清風陣”簡化版),並非為了飛行,而是利用其啟動時產生的極其微弱的氣流,進一步輔助彈跳和緩衝落地。埃文在上麵蹦躂時,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能跳得比平時更高,落地卻更穩,玩得樂不思蜀。
    與此同時,莉婭為埃文設計的“成長型負重護腕”也進入了實質性的測試階段。
    這對護腕的外殼用的是輕便的百煉鐵木,內襯是吸汗透氣的柔絨兔皮。核心在於內部鑲嵌的兩片薄如蟬翼的秘銀片上,莉婭用極其纖細的導魔銀絲,勾勒出了一組複雜而穩定的微型符文陣。這並非魔法世界常見的重力術,而是她借鑒了修真界“負重符”以及“芥子納須彌”的空間壓縮理念,創造出的微重力場生成陣。
    陣法的能量來源,是兩顆米粒大小、品質純淨的低階土係魔核。莉婭通過精密的設計,將能量輸出限製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閾值內,啟動後,能在護腕周圍形成一個極其微弱、幾乎不可感知的重力場,大概隻比正常重力重上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
    “埃文,來試試這個。”莉婭將一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木質護腕戴在兒子肉乎乎的手腕上。
    埃文好奇地晃了晃手臂:“媽媽,不重。”
    “現在呢?”莉婭用手指輕輕點按了護腕內側一個隱蔽的激活點。
    埃文眨了眨眼,又用力揮了揮手臂,感受了一下:“嗯……好像,有一點點,一點點重了?”對於天生神力的他而言,這點增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莉婭滿意地笑了。要的就是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效果。這護腕會隨著埃文的成長和他對力量控製的熟練度,由莉婭逐步解鎖更高的重力檔位目前隻設置了最基礎的三檔),讓他的身體在日常玩耍中潛移默化地適應和鍛煉,從而更好地掌控自己那日益增長的龍血力量。
    然而,混沌珠與魔法材料的結合,並非總是產生預設中的完美效果。工坊裏時常上演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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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莉婭嚐試用混沌珠內一種具有極強粘合性的靈植汁液,來加固攀爬架的繩結。結果,負責安裝的木匠不小心把一滴汁液滴在了自己的工具袋上。第二天,人們發現他的錘子、鑿子、鋸子全都牢牢地“長”在了一起,任憑他怎麽掰扯都分不開,最後隻好哭笑不得地請夫人出手。莉婭隻輕輕一抹,粘合處便自然鬆脫,倒是讓那木匠對夫人的“魔法”更加敬畏。
    還有一次,莉婭想給艾拉做一個能自動緩慢搖擺、伴有輕柔安神音樂的“修真版搖搖鈴”。她將一顆修仙界能發出悅耳聲音的“清心玉”碎片,與一個利用發條和齒輪驅動的搖擺機構結合。結果成品做出來,鈴聲是足夠清心寧神了,連在旁邊監工的埃文都聽得打了個小哈欠,但那搖擺機構卻因為玉片帶來的微妙平衡變化,擺動起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慢悠悠的韻律,看起來不像搖鈴,倒像是個打坐參禪的老僧在晃悠,逗得奶媽和侍女們忍俊不禁。小艾拉倒是很喜歡,每次聽到鈴聲,就會安靜下來,紫水晶般的眼睛跟著那慢悠悠的擺動軌跡轉動,然後……睡得格外香甜。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成功吧。
    最搞笑的一次,發生在為埃文特製的“永不磨損”皮球上。莉婭為了讓皮球更有趣,在裏麵封入了一縷混沌珠內模擬的、無害的“風行”靈氣,希望球在彈跳時能有一些不規則的運動軌跡,增加接球的趣味性和挑戰性。結果,當埃文在新建好的遊樂場裏第一次用力拍打這個球時,皮球確實以極高的速度彈起,但在空中,那縷“風行”靈氣突然活躍,“嗖”地一聲,皮球沒有垂直落下,而是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徑直飛向了正在不遠處監督矮牆砌築的巴納德管家。
    “砰!”
    一聲悶響。
    皮球精準地命中了老管家的……臀部。
    全場瞬間死寂。工匠們憋笑憋得肩膀聳動。巴納德管家僵硬地轉過身,臉上是混合著震驚、尷尬和一絲無奈的複雜表情。他彎腰,撿起那個肇事皮球,觸手溫潤,彈性驚人,果然毫發無傷。
    “夫人……”巴納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將皮球遞還給匆匆趕來的莉婭,“您的發明……總是如此……充滿驚喜。”
    莉婭強忍著笑意,連忙道歉:“抱歉,巴納德先生,是裏麵的‘氣’沒調節好,我馬上改進!”
    一旁的埃文看看媽媽,又看看捂著屁股、表情古怪的管家爺爺,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覺得非常有趣,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大笑。連被亞瑟抱在懷裏來看進度的艾拉,都跟著哥哥發出了“咯咯”的輕笑聲。
    亞瑟看著這混亂又充滿生機的一幕,看著妻子忙碌而發光的側臉,看著兒女無憂無慮的笑容,隻覺得胸腔被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填得滿滿的。他走過去,攬住莉婭的肩膀,低笑道:“看來,我們的‘妙戈工坊’,不僅要考慮使用者的安全,還得考慮一下周圍‘環境’的安全了。”
    莉婭嗔怪地用手肘輕輕頂了他一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這種充滿煙火氣的、偶爾帶著小混亂的創作過程,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與快樂。
    日子就在這叮叮當當的建造聲、孩子們的歡笑聲和偶爾的小意外中飛快流逝。遊樂場的雛形逐漸顯現:光滑的鐵杉木滑梯、高低錯落的攀爬網、帶著小小障礙的“勇氣之路”……每一個設施都凝結著莉婭的奇思妙想和對孩子們深沉的愛。
    這天傍晚,工坊收工後,莉婭獨自一人留在裏麵,整理著工具和剩餘的材料。夕陽的餘暉將工坊染成暖金色。她滿意地看著攤開的設計圖,上麵大部分項目都已經打上了完成的勾。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裏的幾塊邊角料上。那是之前製作艾拉的“靈覺檢測”花環時,剩下的那種對能量異常敏感的水晶碎片,以及一小截在混沌珠內滋養過、蘊含著微弱空間波動的“空冥竹”竹根。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海。
    艾拉能感知植物的情緒和狀態,那麽,能不能做一個東西,將這種感知可視化或者可聽化呢?比如,做一個能讓艾拉“聽到”植物“聲音”的小玩意?或者,利用這截空冥竹根的特性,做一個能小範圍匯聚自然生機、幫助艾拉與她喜歡的植物更好“溝通”的……小掛墜?
    這個想法讓她興奮起來。她拿起那截溫潤的竹根和晶瑩的水晶碎片,在指尖摩挲著。混沌珠在識海中似乎也感應到了她的新靈感,緩緩流轉,散發出啟迪的光芒。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新構思中時,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熟悉感的波動,再次被她捕捉到。
    這次,不是來自遙遠的森林深處。
    波動傳來的方向……竟然是城堡地下,那個主要用於儲存酒類和過冬物資的、古老而巨大的地窖。
    這波動與她之前在白樺林邊緣感知到的那絲古老、蒼涼的波動,同源同質,隻是更加微弱,仿佛被層層岩石和歲月掩埋,幾乎要徹底消散在黑暗中。
    莉婭的心猛地一跳。
    白樺林中的低語尚未解開,城堡的地下,竟然也埋藏著類似的秘密?
    她放下手中的材料,走到工坊窗邊,望向窗外暮色籠罩下、如同沉默巨獸般的城堡主樓。溫暖的燈火在窗口陸續亮起,其中就有屬於埃文和艾拉房間的燈光。
    家的溫暖近在咫尺,而曆史的塵埃與未知的低語,卻悄然在腳下深處回響。
    莉婭輕輕呼出一口氣,眼神變得深邃而堅定。看來,在為孩子們打造快樂天堂的同時,她或許還需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向丈夫亞瑟提起,是時候徹底清查一下自家城堡那鮮少有人涉足的、古老的地窖了。
    新的冒險線索,竟然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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