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允的最後通牒,連環計即將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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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的夜,比洛陽多了一分森然。高聳的坊牆將月光切割得支離破碎,投下的陰影深邃如淵,仿佛能吞噬掉一切光亮與聲息。
    林淵的巡邏路線,經過了精心的調整。他總是不經意地路過一些關鍵的節點,比如李儒書房外的巷口,或是呂布府邸的側門。他像一個經驗最老道的獵人,用腳步丈量著這片危機四伏的獵場,熟悉每一寸土地,感受著空氣中每一絲危險的氣息。
    李儒的監視,如影隨形。
    林淵不需要回頭,都能感覺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它們或許是某個打更的更夫,或許是某個縮在牆角打盹的乞丐,又或許是某個酒肆裏醉眼朦朧的酒客。這些視線匯聚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牢牢罩在其中。
    他視野中,那條來自李儒的灰色“懷疑”之線,在過去的幾天裏,時而繃緊,時而鬆弛,像一條正在試探獵物虛實的毒蛇,充滿了耐心與惡意。
    林淵依舊做著他該做的事。操練禁軍,巡視府邸,對上官恭敬,對下屬和善。他將自己偽裝成一塊堅硬而無趣的石頭,沒有任何棱角,沒有任何值得探究的秘密。
    這天傍晚,巡邏隊伍行至一處偏僻的坊市。這裏是長安城內販夫走卒聚集的地方,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酒水、汗水和食物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氣味。
    一個賣炊餅的小販,推著車,低著頭,從隊伍旁匆匆走過。在與林淵擦身而過的瞬間,一塊溫熱的炊餅,不偏不倚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林淵的手指,在那一瞬間觸碰到了小販粗糙的指節,也感受到了藏在炊餅油紙下的,一張折疊起來的硬紙條。
    他的心髒,漏跳了半拍。
    “大人,這廝……”張猛眼尖,正要上前嗬斥。
    “無妨。”林淵抬手製止了他,臉上露出一貫的憨厚笑容,對著那小販遠去的背影喊了一聲,“謝了,老鄉!”
    他若無其事地將炊餅揣入懷中,繼續帶著隊伍前行。可他的後背,卻已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那小販的頭頂,延伸出一條微弱但清晰的絲線,線的另一頭,連接著城南一處被軟禁的府邸——司徒王允府。
    終於,還是來了。
    巡邏結束,回到營房,林淵屏退了所有人。他關上門,從懷中掏出那塊已經涼透了的炊餅。掰開餅身,裏麵那張被油浸透的紙條,顯露出來。
    紙上沒有字,隻有一個用墨點標記的地址,以及一個時間——亥時。
    林淵將紙條湊到油燈前,看著它化為灰燼,眼中一片平靜。王允這條老狐狸,終究是按捺不住了。他對自己這個棋子的“不作為”,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亥時,夜色正濃。
    林淵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短打,將佩刀藏在衣下,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消失在長安城複雜的巷道裏。他刻意繞了幾個圈子,甩掉了身後可能存在的尾巴,才朝著紙條上標記的地址走去。
    那是一處廢棄的馬廄,位於兩座高牆之間的夾縫裏,散發著陳年草料腐敗的黴味。
    林淵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走了進去。
    馬廄內,空無一人,隻有一盞豆大的油燈在角落裏搖曳,將一個枯坐的人影,拉得又細又長。
    那人影聽到動靜,緩緩抬起頭。
    正是王允。
    幾日不見,這位昔日裏意氣風發的司徒大人,仿佛蒼老了十歲。他的頭發花白了許多,眼窩深陷,眼神中充滿了血絲,像是被囚禁的困獸,焦躁、憤怒,又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
    他看到林淵,那雙渾濁的眼睛裏,瞬間迸射出兩道利劍般的光芒。
    “你還知道來!”王允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林淵立刻單膝跪地,頭深深地埋了下去,語氣裏充滿了“惶恐”與“委屈”:“大人恕罪!非是屬下不盡心,實乃……實乃相國府內,防備森嚴,尤其是那李儒,如同鷹犬,日夜監視,屬下實在找不到機會啊!”
    “機會?”王允冷笑一聲,從草堆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林淵麵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淵,眼神冰冷,“機會是人創造的,不是等的!我讓你去製造與那賤婢的私會假象,你做了什麽?你反倒幫著呂布,廢了胡軫!你可知,你這一番‘忠勇’之舉,讓我的計劃,倒退了多少步?”
    林淵心中一凜,果然,胡軫的事情,王允也一清二楚。
    “大人明鑒!”林淵的頭埋得更低,身體甚至開始微微發抖,“那日之事,純屬意外!呂布那莽夫提著兵器殺來,屬下若不順著他的意,隻怕當場就會血濺五步!屬下……屬下也是為了保全自身,好為大人繼續效力啊!”
    他的表演,天衣無縫。一個身處險境,為了自保而不得不虛與委蛇的小人物形象,活靈活現。
    王允死死地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林淵的視野中,王允頭頂那條連接著自己的漆黑“利用”之線,此刻正劇烈地波動著,散發出濃鬱的惡意。同時,那條連接著漢獻帝的微弱“忠誠”金線,也因為主人的焦躁而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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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大漢的忠臣,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為了他心中的“大義”,他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也包括眼前這顆不聽話的棋子。
    良久,王允眼中的殺意,緩緩收斂。
    他知道,現在殺了林淵,於事無補,反而會徹底斷了這條唯一的內線。
    “罷了。”他轉過身,背對著林淵,聲音裏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我沒有時間再聽你的借口了。我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林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日後。”王允的聲音在空曠的馬廄裏回蕩,“我會在府中設宴,遍請朝中公卿,呂布,也會是座上賓。”
    他猛地回頭,雙眼如鷹隼般銳利:“那一天,是我為你創造的,最後的機會!你必須,也隻能在那一天,找到貂蟬,讓她與你‘獨處’於後花園。後續的事情,我自會安排。”
    林淵抬起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震驚與為難:“大人,這……這太難了!宴會之日,守衛必定更加森嚴,我……”
    “沒有可是!”王允粗暴地打斷了他,眼中再次泛起凶光,“你若辦不到,就不用再來見我了。我會讓這長安城,成為你的葬身之地!你以為你躲在相國府就安全了?哼,太師府裏的親兵,每日都會外出采買,暴斃街頭,不是什麽稀奇事。”
    赤裸裸的威脅,不帶任何掩飾。
    林淵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低下頭,聲音裏帶著哭腔:“屬下……屬下遵命!定不負大人所托!”
    “滾吧。”王允厭惡地揮了揮手,重新坐回了草堆上,閉上了眼睛,仿佛多看林淵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睛。
    林淵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馬廄,消失在深沉的夜色裏。
    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遠去,王允才緩緩睜開眼。他看著那扇空蕩蕩的門,眼神複雜。他喃喃自語:“漢室興亡,在此一舉……些許犧牲,在所難免……”
    ……
    走出很遠,確認身後無人跟蹤,林淵才在一個無人的巷角停下了腳步。
    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臉上的惶恐、畏懼、委屈,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冷靜。
    決戰的時刻,終於要來了。
    王允的最後通牒,對他而言,不是催命符,而是衝鋒的號角。
    三日後的宴會,王允以為那是他連環計開演的舞台,但在林淵眼中,那將是自己徹底撕碎這張命運大網,取而代之的祭台。
    王允、呂布、董卓、李儒、貂蟬……所有人的命運,都將在那一個晚上,被重新編織。
    而他,林淵,將是唯一的執筆者。
    他攤開手掌,看著掌心的紋路。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戰栗,從他的心底升起。將這些當世人傑玩弄於股掌之上,這種感覺,比任何權勢與財富,都更令人著迷。
    隻是……
    他緩緩閉上眼睛,在腦海中,觀想出那根連接著呂布與貂蟬的,已經被他斬斷過一次,如今卻因為呂布的執念而藕斷絲連的紅色姻緣線。
    他嚐試著,在腦中凝聚出那把虛幻的金色剪刀。
    然而,僅僅是凝聚出一個模糊的輪廓,一股強烈的暈眩感便席卷了他的大腦,仿佛精神被瞬間抽空了一大塊。
    【警告:精神力嚴重不足,強行剪斷天命姻緣線,將遭受反噬,輕則神魂受損,重則當場暴斃。】
    冰冷的提示文字,在天書界麵上浮現。
    林淵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將要麵對的最大敵人,不是王允的陰狠,不是李儒的智計,也不是呂布的武勇。
    而是他自己。
    他這具身體裏積攢的精神力,還遠遠不夠支撐他,去剪斷一條真正的、受到“天命”加持的姻緣線。
    舞台已經搭好,劇本也已寫就,可他這個導演,卻發現自己連開機的力氣都沒有。
    三日之內,他必須找到補充精神力的方法。
    否則,等待他的,將不是操縱命運的快感,而是被命運巨輪,無情碾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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