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董卓的猶豫,李儒的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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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的話,像一盆臘月裏的冰水,兜頭澆在董卓剛剛燃起的興奮火焰上。
    寢宮內的空氣,瞬間從滾燙變得冰冷,甚至有些凝滯。
    董卓臉上的殘忍笑意僵住了。他不是徹頭徹尾的蠢人,他隻是時常被自己的欲望與怒火蒙蔽。當李儒將那層血色的迷霧撥開,露出其下冰冷的現實時,他那被酒精和憤怒燒得遲鈍的頭腦,也開始重新運轉。
    呂布。
    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一種純粹的、不講道理的武力。
    他想起白天時,那杆方天畫戟撕裂空氣時發出的尖嘯,想起甲胄被劃開時那股透骨的寒意。那是一頭真正的猛虎,一頭被激怒的、已經品嚐過主人鮮血的猛虎。
    用一個女人去當誘餌,用三千伏兵去設陷阱?
    萬一,這頭虎不上當呢?
    萬一,他嗅出了陷阱的味道,反而帶著他那群並州狼崽子,將獵人撕成碎片呢?
    董卓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分不清是傷口的疼痛還是後怕。他看向林淵的眼神,重新變得狐疑、審視,甚至帶上了一絲被戲耍後的惱怒。
    “你說的,有幾分把握?”董卓的聲音低沉下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整個寢宮的壓力,都聚焦在了跪在地上的林淵身上。燈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股沉重的壓力壓斷。
    林淵沒有立刻回答。他能感覺到李儒那道灰色的【審視】之線,此刻正像最纖細的探針,刺探著自己氣運的每一處波動,試圖找到一絲慌亂的痕跡。
    他緩緩抬起頭,迎上董卓滿是懷疑的目光,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篤定。
    “回太師,十成!”
    此言一出,連一直不動聲色的李儒,眼角都微微抽動了一下。
    “十成?”董卓發出一聲嗤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拿什麽保證?”
    “屬下拿奉先將軍的性子保證。”林淵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太師,大人,我們不妨想一想,呂布此人,最看重的是什麽?”
    他沒有等兩人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是金銀,不是官爵。這些東西,太師您給他的,已經夠多了。他最看重的,是他的‘威名’,是他‘天下第一’的驕傲。”
    “今日他提戟闖宮,雖被大人勸退,但在他自己看來,卻是他贏了。因為他為了一個女人,逼得太師您都不得不退讓。這份‘戰績’,足以讓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膨脹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此時,若聽聞太師您‘畏於其威’,將貂蟬送還王允府,他會如何想?”林淵的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他不會懷疑,隻會得意。他會認為,這是他應得的勝利果實,是太師您在向他服軟。”
    “至於大人擔心的,他為何不會派部將代勞?”林淵的目光轉向李儒,不卑不亢,“因為這樁事,於他而言,並非戰事,而是一場‘私會’。是全長安都知道他呂布沒得到的女人,他要去親手奪回來。這是雄獅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權,豈會假手於鬣狗?派人去,豈不顯得他呂布心虛?顯得他怕了太師?”
    “而他更不會帶大軍前往。”林淵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帶兵去搶一個女人,那是山賊草寇的行徑,不是他天下第一的呂奉先該做的事。更重要的是,帶兵,就等於公然反叛。他會覺得,太師您已經怕了他,他隻需帶幾個心腹,就能悄無聲息地抱得美人歸,神不知鬼不覺。既滿足了欲望,又保全了名聲,何樂而不為?”
    一番話,如庖丁解牛,將呂布那高傲又淺薄的性情,剖析得淋漓盡致。每一個推論,都精準地踩在了呂布的軟肋上。
    董卓聽得入了神,他下意識地將自己代入到呂布的角色裏去想,發現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真的會這麽幹。得意忘形,色令智昏,這本就是他們這類人的通病。
    寢宮內再次陷入沉默。
    這一次,沉默不再是壓抑,而是在發酵。
    李儒一直靜靜地聽著,他沒有看林淵,而是低頭看著自己修長幹淨的手指。直到林淵話音落下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看向董卓。
    “太師,林都尉的話,雖有賭性,卻也並非全無道理。”
    他終於開口了。
    董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追問:“文優,你的意思……”
    “呂布是頭餓狼,餓狼的眼中隻有肉。”李儒的聲音平淡如水,“隻要肉夠香,陷阱再明顯,它也會撲上來。林都尉的計策,妙就妙在,他把這塊肉,做成了呂布最喜歡的味道——一塊帶著羞辱和勝利滋味的肉。”
    他站起身,踱了兩步,昏暗的燈火在他臉上投下變幻不定的陰影。
    “不過,光有肉還不夠。”李儒話鋒一轉,“我們還得把陷阱挖得更深一些,偽裝得更好一些。”
    他停下腳步,看向林淵,眼神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探究之外的東西,那是一種棋手看到精妙棋局時的欣賞,也是一種對棋子本身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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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都尉的計策,是陽謀為體,陰謀為用。但還不夠細。”
    李儒伸出一根手指:“第一,送親的隊伍,不僅要弱,還要顯得‘寒酸’。要讓呂布覺得,王允嫁女嫁得倉促又憋屈,毫無防備之心。”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路線的選擇。不能是官道,要選一條偏僻的小路。這樣既方便我們設伏,也會讓呂布認為,王允是想悄悄把事情辦了,更不會起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儒的眼中閃過一絲毒蛇般的光芒,“時機。我們不能馬上就把貂蟬送走。要等幾天。等太師奪了呂布兵權的風聲傳出去,等呂布在營中被孤立,心中最是煩悶、最是渴望得到慰藉的時候,再把這塊肉,送到他的嘴邊。”
    “屆時,他被壓抑的怒火和欲望,會瞬間衝垮他那點可憐的理智。別說一個陷阱,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會閉著眼睛跳下去!”
    李儒的這番補充,如畫龍點睛,讓林淵那個略顯粗糙的計劃,瞬間變得精致而致命。他不僅完善了細節,更從心理層麵,為呂布鋪設了一條通往地獄的單行道。
    “好!好!好!”董卓猛地一拍床沿,震得傷口又是一陣劇痛,他卻渾然不覺,臉上重新泛起病態的潮紅,“就這麽辦!就按文優你說的辦!”
    他從床上站了起來,肥碩的身軀在燈下投出巨大的陰影,像一尊擇人而噬的魔神。
    “咱家要讓他死!要讓他死得像條狗!咱家要用他的頭蓋骨當夜壺!”
    他咆哮著,胸中的所有猶豫和恐懼,都被李儒描繪的那幅血腥藍圖徹底點燃,化作了無窮無盡的殺意與快感。
    寢宮內的氣氛,再次變得灼熱。
    董卓發泄了一通,似乎耗盡了力氣,他喘著粗氣,重新坐下,目光在李儒和林淵之間掃過,最後落在了林淵身上。
    “你,叫林淵是吧?”
    “是,太師。”
    “這個計策是你先想出來的,很好。”董卓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咱家賞罰分明。此事若成,你就是首功。但……”
    他話音一頓,笑容變得猙獰起來,“此事若敗,走漏了半點風聲,咱家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屬下明白!”林淵叩首,聲音沉穩。
    “文優,”董卓轉向李儒,“此事,你全權負責。需要哪支兵馬,需要多少人手,你直接調動。咱家隻有一個要求,幹淨利落,別給咱家留下半點麻煩。”
    “儒,遵命。”李儒躬身應下。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一場針對當朝第一猛將的殺局,就在這間充滿了血腥與藥味的寢宮裏,被兩個男人和一個“少年”,三言兩語間敲定了。
    董卓又交代了幾句,便揮手讓兩人退下。他累了,需要休息,以便積攢精力,去欣賞那場即將到來的、最美妙的複仇大戲。
    林淵與李儒一前一後,走出了寢宮。
    外麵的夜風吹來,帶著涼意,讓林淵微微有些發緊的後背,放鬆了些許。兩人走在寂靜無人的廊道上,誰也沒有說話。隻有腳步聲在空曠的庭院裏,發出單調的回響。
    林淵能感覺到,身後李儒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背上。那目光不再是單純的審視,變得更加複雜,像是在打量一件剛剛到手、頗為有趣、但不知該如何使用的工具。
    快到書房時,李儒忽然開口了。
    “林都尉。”
    “大人有何吩咐?”林淵停步,轉身。
    李儒也停了下來,他站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既然此計由你而起,那麽,這第一步,也該由你來走。”李儒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任何情緒,“送貂蟬出城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林淵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李儒繼續說道:“記住我剛才說的話,隊伍要弱,要寒酸,要像那麽回事。呂布是狼,他會不會上鉤,全看你這塊‘餌’,演得像不像。”
    他頓了頓,向前走近一步,半張臉從陰影裏露了出來,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若是呂布沒有上當,太師怪罪下來……你知道,我這個做上官的,總得找個人來承擔失察之責。你說對嗎,林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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