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呂布的撤退,對林淵的恨意加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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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
急促而混亂的鳴金之聲,如同一瓢冷水,猛地澆在沸騰的戰場上。
那聲音裏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反而充滿了倉皇與驚恐,像是在催促著什麽,又像是在畏懼著什麽。
正在圍攻呂布的袁軍士卒,動作齊齊一滯。
他們下意識地回頭,望向那片將夜空燒成一片不祥之色的火海,再聽到那尖銳刺耳的鳴金聲,臉上的悍勇與殺氣,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是恐慌,是那股名為“軍心渙散”的灰色瘟疫。
家,被偷了。
糧,被燒了。
還打什麽?
原本如鐵桶般密不透風的包圍網,在這一瞬間,出現了無數道肉眼可見的縫隙。
呂布站在屍山血海之中,胸膛劇烈地起伏,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汗水的味道,嗆得他喉嚨發癢。他身上的西川紅錦百花袍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被鮮血浸透成沉重的暗紅色,緊緊貼在身上,數十道深淺不一的傷口,正向外滲著血。
赤兔馬也打著響鼻,神駿的馬身上同樣布滿了傷痕,呼出的氣息帶著白沫。
一人一馬,都已是強弩之末。
可呂布沒有感覺到絲毫力竭的疲憊,他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洞的虛無。
他贏了?
不。
他沒贏。
他隻是活下來了。
他沒有靠自己天下無雙的武藝殺穿敵陣,沒有在萬軍之中斬下顏良的頭顱。他隻是因為敵人後院起火,無心戀戰,才從這張死亡的大網中,撿回了一條命。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那些開始潰散的袁軍士卒,死死地盯著遠處那片衝天的火光。
那火光,像一隻巨大而嘲弄的眼睛,在夜空中俯瞰著他,將他此刻狼狽不堪的身影,映照得一清二楚。
腦海裏,那張年輕、平靜,甚至帶著幾分謙卑笑容的臉,再一次,不請自來地浮現。
“此戰,還需仰仗溫侯神威。”
“溫侯神勇,率先為大軍破敵,實乃我軍之幸。”
……
一句句他曾嗤之以鼻的恭維,此刻卻化作了最惡毒的讖語,在他耳邊反複回響。
他,呂布,天下第一的溫侯,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紅著眼睛一頭撞向了鬥牛士最堅固的壁壘。而那個真正的獵人,卻在他身後,用最輕描淡寫的方式,刺出了最致命的一刀。
他不是主宰戰場的魔神。
他隻是一個被掛在魚鉤上,用來吸引鯊魚注意力的,活蹦亂跳的誘餌。
一股混雜著屈辱、憤怒、不甘,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被徹底比下去的挫敗感,如同岩漿般衝刷著他的五髒六腑。
“啊——”
呂布仰天,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
他猛地一夾馬腹,赤兔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誌,忍著劇痛再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朝著包圍圈最薄弱的一處,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這一次,那些早已無心戀戰的袁軍士卒,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阻攔。他們驚恐地向兩旁退去,讓開了一條通路。
包圍網,就這麽被輕易地撕開了。
不是被他的方天畫戟,而是被那場大火。
“撤!高順!張遼!撤回大營!”
呂布的咆哮聲在混亂的戰場上響起,他調轉馬頭,開始尋找自己那支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部隊。
很快,他在一片屍骸中,找到了高順和他的陷陣營。
這支呂布麾下最精銳的王牌,此刻看上去淒慘無比。原本整齊劃一的方陣早已不複存在,人人帶傷。高順的頭盔不知所蹤,半邊臉頰被鮮血覆蓋,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從他的額頭劃到下頜,但他依舊挺直著脊梁,指揮著殘存的士卒,結成一個圓陣,抵禦著最後的衝擊。
看到呂布殺來,高順那雙冰冷的眸子裏,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
“將軍!”
“走!”
呂布沒有多餘的廢話,隻吐出一個字。
他又找到了張遼。張遼的臂膀上插著一支斷箭,正帶著僅存的百餘名並州狼騎,與張合的部隊做著最後的纏鬥。見到呂布,張遼精神一振,奮力逼退眼前的敵人,靠攏過來。
“將軍,我們……”
“跟我走!”
呂布一戟揮出,將一名追擊的袁軍將領掃下馬背,為張遼斷後。
他們的撤退,沒有絲毫勝利者的姿態,更像是一場倉皇的逃亡。雖然袁紹的大軍已經崩潰,但潰兵依舊是兵,黑壓壓的人潮,依舊是阻礙。
他們必須從這片由數萬潰兵組成的泥潭中,殺出一條回家的路。
每倒下一名並州士卒,呂布的心髒就仿佛被狠狠攥緊一分。這些都是跟隨他從並州一路殺出來的袍澤兄弟,是他威震天下的資本。可今天,就因為他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折損了近半。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林淵!
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紮進了呂布的心底。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會如此急於證明自己,一頭紮進袁紹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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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用這種方式“贏”得了勝利,自己又怎會淪落到如此屈辱的境地?
他用自己的高傲,用自己麾下將士的性命,為林淵那份驚天動地的功勞,做了最鮮血淋漓的注腳!
他救了我的命?
不!
他是毀了我呂布的一切!
滔天的恨意,如同黑色的潮水,徹底淹沒了呂布心中最後一絲理智。那股原本複雜的,混雜著不甘與羞辱的情緒,在撤退的血路中,被迅速提純、結晶,最後隻剩下兩個字——必殺!
……
當呂布帶著殘兵敗將,終於回到董卓軍的大營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營地裏,一片歡騰。
士兵們三五成群,眉飛色舞地議論著昨夜那場驚天動地的大火,議論著袁紹大軍是如何在火光中狼狽逃竄。他們看向林淵帥帳的方向,眼神裏充滿了敬畏與崇拜。
這股歡騰的氣氛,與呂布身後那支沉默、疲憊、人人帶傷的隊伍,形成了無比刺眼的對比。
一些士兵看到了呂布,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有敬佩,有同情,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憐憫。
這些目光,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紮在呂布的背上。
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憐憫!
他猛地翻身下馬,將方天畫戟重重拄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身上的傷口一陣抽痛,但他卻仿佛毫無知覺,隻是死死地盯著地麵,胸口如同風箱般劇烈起伏。
“將軍,先去包紮傷口吧。”高順走了過來,聲音沙啞。
呂布沒有理他,隻是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望向了大營中心,那座屬於林淵的,燈火通明的帥帳。
就在這時,一名董卓的親兵快步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喜悅的笑容,對著呂布躬身行禮。
“溫侯,您回來了!相國大人和林將軍正在帥帳等候,要為您慶功呢!”
慶功?
為我慶功?
這兩個字,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呂布的天靈蓋上。
慶賀我呂布,成功地當了一次完美的誘餌?
慶賀我呂布,用我麾下上千將士的性命,為他林淵的奇謀增光添彩?
親兵話音剛落,便感到一股冰冷到極致的寒意撲麵而來,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抬起頭,正對上呂布那雙已經看不見一絲情感的眼睛。
那裏麵,沒有憤怒,沒有咆哮,隻有一片死寂的,純粹的黑暗。
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深淵。
在無人可見的精神世界裏,林淵清晰地“看”到,那根從呂布身上延伸而來,指向自己的,原本就粗壯無比的黑色“殺意”之線,在這一刻,猛地膨脹!
它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氣運之線,而是仿佛凝結成了實體,變成了一條纏繞著黑色電光的毒龍,猙獰地,咆哮著,要將他撕成碎片!
呂布沒有回答那名親兵。
他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他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方天畫戟,轉身,邁開沉重的步伐,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那名親兵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場所震懾,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慶功宴?
呂布心中冷笑。
他需要先擦亮自己的畫戟。
因為下一次,這杆畫戟要飲的,將不再是敵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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