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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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絕得好!
    四聖心中的怨氣幾乎彌漫在整個紫霄宮中,清晰可見!
    而此刻的鴻鈞道祖,卻無暇顧及諸聖的情緒。
    三教到底有多少人,他心裏再清楚不過。
    加起來也不過百人而已!
    這點人如何能撐起一場大劫?
    倘若三教真的開戰,弟子又遭重創,那麽後續一係列安排都將化為泡影!
    什麽西方大興,不過是空談罷了!
    鴻鈞早已定下主意:“必須讓通天創立大教。”
    通天於海外立教,吸納了無數散仙,正好便於三教聯手圍攻。如此一來,舊時代的痕跡將在大劫中徹底消散,助他開啟全新的布局。
    通天的一舉一動始終都在鴻鈞的注視之下。
    他是天道所化,感知無所不在。
    要監控一位仙人,又有誰能逃脫他的掌控?
    然而此刻,鴻鈞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這座大陣真是高明!”
    “竟能擋住我的窺探,我已動用天道之力,卻仍無法看清其中奧秘!”
    “通天果然不愧是三清之中天賦最高之人。”
    “既如此,更不能讓他置身事外,必須將他卷入這場大劫之中。”
    鴻鈞收斂心神,望向紫霄宮中的諸聖。
    四聖的怨念已然快要凝成實體!
    這是何等的大劫?分明是要斷他們的傳承!
    三教弟子加起來還不到百人,封什麽神?不如直接把聖人的位子讓給昊天算了!
    四位聖人心懷不滿,皆不願正視鴻鈞。
    鴻鈞雖知他們憤怒,卻也能理解。昊天的行為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此人誌向不小,能力卻不足,根本看不清局勢。
    昊天乃是鴻鈞親自點化的存在,自一塊頑石起,便直達準聖之境。
    他的修行之路止步於此,再難前進一步。
    這正是聖人點化帶來的弊端。提前耗盡了未來的潛力,看似一步登天,實則徹底斷送了更進一步的可能。
    可惜的是,昊天並未認清自己的真正身份。即便他曾為鴻鈞看守紫霄宮大門,也不過是一名守門童子而已。
    論出身,他連當年進入紫霄宮聽道的三千客都遠遠不及。
    更遑論與聖人的親傳弟子相比。
    讓闡教十二金仙對他俯首稱臣,本就是越界之舉。
    換作旁人,誰敢如此妄為?
    相較之下,瑤池的做法更為明智。她隻專注於女仙的管理,其餘之事一概不插手。
    愚者與智者的差別,由此可見。
    但鴻鈞偏偏喜歡昊天的這種“愚”。正因為他的愚蠢,才更容易掌控。
    封神大劫需要由昊天開啟,僅此而已。
    至於聖人震怒,甚至將其誅殺——若真有那一日,也就隨它去了。這般蠢材,就算聖人們因顧及顏麵而留其性命,鴻鈞也會讓他吃些苦頭。
    鴻鈞神情淡漠,開口問道:“爾等,可商量出什麽對策來了?”
    太上老君與元始天尊默然無語。
    如此難題,豈是坐在這裏空想一年就能解決的?
    簡直荒唐。
    他們幹脆將紫霄宮當作自家道場,沉浸於對天道的感悟之中,對鴻鈞的問題仿佛充耳不聞。
    事已至此,
    太上與元始終於明白,通天教主為何不願邁出那一步。
    恐怕他抗拒的並非證道本身,而是隨之而來的立教責任。
    真是個聰明之人。隻是,為何不當初將想法坦誠相告?
    略加思索,兩位聖人已然了然。
    證道是他們的執念,即使通天說出心中顧慮,他們也不會聽從,反而可能引發兄弟間的嫌隙。這樣的傻事,通天自然不會去做。
    如今結果擺在眼前。
    這才過去多久,便要陷入大教之爭。
    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會做那個出頭之人。
    接引與準提卻無法如他們般沉默。
    太上與元始可以不言不語,畢竟他們是鴻鈞的親傳弟子。即便是再冷淡,鴻鈞也不會責怪。
    但他們不同,記名弟子與親傳弟子之間的待遇相差甚遠。
    準提滿臉委屈地喊冤:
    “道祖明察!我西方二教哪來這麽多弟子送上封神榜?”
    “這分明是要斷我道統!”
    “當初您親口許諾我西方當興,如今沒了弟子,僅憑我與師兄二人,又如何成就大興?”
    說到最後,準提竟放聲痛哭,全然不顧形象。
    “我們西方受盡苦難,在道魔爭鬥之時被打得支離破碎。我與師兄成聖之後,日夜用八寶功德池中的聖水清洗大地。”
    “曆經艱辛才有了今日局麵,好容易積攢了些家底,難道要全部賠進這場大劫裏嗎?”
    “更何況十二金仙的殺劫,為何要由我西方教來承擔!”
    “請道祖明察!”
    準提跪伏於地,五體投地,身體不斷顫抖。
    元始在暗中對準提豎起了大拇指,心裏暗讚:夠膽量,就該這麽說!
    他嘴上雖說是十二金仙的事,實則矛頭直指昊天。
    便是元始也不禁心生佩服。
    鴻鈞又怎會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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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淡然:“先起來吧。”
    準提也真是放得下臉麵,哭哭啼啼地站起,毫無羞愧之意。
    鴻鈞緩緩開口:“當初逼迫通天證道,其中含有兩層含義。”
    四位聖人同時一怔。不是在談封神大劫的事嗎?怎麽忽然扯到通天身上?
    他們自然明白通天的心思——隻想做個逍遙聖人。
    若非道祖強求,通天本可以安心做個自在神仙。
    鴻鈞並不避諱:“你們或許不知,通天證道雖引出體內部分功德,但在我原本的安排中,他是應如你們一般,立教以證道。”
    “誰料想,他竟找到了不立教也能證道的方法。”
    “通天證道,一方麵完善了天道,另一方麵,也為今日封神大劫埋下伏筆。”
    “按他的思路,是要截取一線生機,行有教無類之道,廣收門徒……”
    話音未落,四位聖人心中已然明悟。
    接引與準提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頓生想法:
    “不錯,若當時通天立教,如今這一切紛爭都可迎刃而解。這封神劫本就是三清之間的紛爭!”
    “我們西方教便能審時度勢,做出選擇。”
    “如此一來,西方教自可置身事外,僅在關鍵時刻出手即可。”
    “通天那廝,妄圖做逍遙聖人,怎麽可能!”
    “必須逼他立教才行!”
    不患寡,而患不均。
    聖人雖超凡脫俗,卻也難逃情欲之擾,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多紛爭。
    當然,從某種意義而言,聖人早已超越凡人範疇。
    他們是天道法則的具象化存在。
    若真能做到有情似無情的境界,即便不提升層次,也已近乎天道本身。
    可惜的是,紫霄宮中的諸位聖人,包括鴻鈞在內,皆未達此境。
    於是,嫉妒、爭執隨之而來。
    憑什麽通天可以逍遙自在?
    憑什麽我們要深陷劫數之中?
    一絲公平都談不上!
    西方兩位聖人頓時心中失衡。
    他們內心失衡,便想將通天拉下水:你不肯立教是吧?我們兄弟偏偏要你非立不可。
    若不讓三清生出嫌隙,我西方教如何能趁勢崛起?
    接引與準提互望一眼,皆從對方眼神中讀出了意圖。
    必須逼迫通天立教!
    鴻鈞端坐高台之上,一切盡收眼底:“這兩個家夥終於入局了!”
    他極為享受這種淩駕眾生之上的感覺,即便麵對的是聖人,也得按照他的意誌運轉。
    隻是,他對通天的預判出現了偏差,這讓他略有不快。
    太上和元始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頓起波瀾。
    接引與準提想到的,他們想到了。
    接引與準提未曾料到的,他們也已看穿。
    兩位東方聖人此刻才驚覺,早已落入鴻鈞
    “對極,我等要勸通天道兄奮發向上才對!”接引立刻響應道。
    太上與元始輕笑兩聲,並未回應。
    真是兩個愚者!
    未曾看破道祖的心機,落入算計之中卻不自知,反倒沾沾自喜。
    太上與元始原本打算為通天撐腰,如今看來,以這二人的水準,通天若想應對,簡直易如反掌。
    二人略施一禮,轉身各自返回宮中。
    隻要通天一日不立教,他們仍是兄弟。
    接引望著準提說道:“師弟,東方二聖的態度似乎有些異常。”
    “不過是放不下身段罷了。”準提冷笑著回應,“那些人最是虛偽。我等師兄弟應繼續勸說通天道兄出山!”
    接引沉思片刻,覺得言之有理。
    換作是他們,也難處理此事。
    此類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兩位聖人同行,前往東海金鼇島碧遊宮。
    聖人出行,自有異象伴隨:紫氣橫貫三萬裏,瑞氣千條繚繞,霞光萬丈閃爍,異香飄散四方,金蓮隨行綻放。
    頓時引來洪荒眾多大能關注。
    眾人議論紛紛:“西方兩位聖人為何不去須彌山大雷音寺講經,反而來到通天的地盤?”
    準提高聲喊道:“通天道兄,我與接引師兄前來拜見!”
    聲音震蕩,覆蓋整個金鼇島。
    通天正在潛心修煉,哪有空理會他們?
    根本不予回應。
    準提麵上頓時掛不住了。
    雖你通天乃道祖親傳弟子,而我等僅為記名弟子。
    但你要知道,你成聖不過三年前的事。
    修為遠在我等之下。洪荒世界強者為尊,怎敢如此藐視我等?
    那碧遊宮,今日非闖不可!
    洪荒之中聖人地位至高無上,然聖人之上唯鴻鈞為尊。
    原因無他,鴻鈞不僅是六位聖人之師,更是天道化身,亦是洪荒唯一的天道級聖人。
    換句話說,鴻鈞道行最深、力量最強、威勢最盛,所有聖人都聽命於他。
    當實力達到天道聖人層次,強弱高低唯有真正交手方能分曉。
    又因聖人皆不死不滅,一旦大戰將曠日持久,甚至引發天地崩塌。
    所以哪怕眾聖早已成道,彼此之間卻從未真正動手。
    原因無他,戰到最後也無法徹底擊敗對方,徒勞而已。
    因此,聖人間較量往往淺嚐輒止。
    若誰稍落下風,便已是顏麵盡失。
    雙方便會停手,等待下次再決勝負。
    當然,若差距超過了一個大境界,那就另當別論了。
    就像道祖鴻鈞那樣。
    他是洪荒中唯一的天道級聖人,是合道級別的存在。
    麵對他,洪荒六聖皆感到無比壓抑。
    那種感覺,就如尋常修士麵對聖人一般。
    天道級聖人要擊敗一般的天道聖人,自然是易如反掌。
    可準提卻自信能壓製通天。
    因為,通天才剛證得聖人之位!
    他成道的時間比通天早了數個元會,不單是法力積累更深厚,對聖人法則的掌握也遠勝於通天。
    準提很清楚,以通天的性格,絕不會聽從他們的勸說。
    當初連證道都不願,直到道祖下了最後通牒,才勉強邁出那一步。
    難道他準提的臉麵比道祖還大?
    這顯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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