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剛才，通天調動自己的權限，以地仙界誅仙劍陣為坐標，讓兩個世界短暫連接了一下。那一刻，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洪荒世界的天道力量，如潮水般湧入地仙界，仿佛在修複那個世界的本源。
    而地仙界，正因為遭受了巨大的創傷，其本源已經連一位聖人都難以承載。
    地仙界本源殘缺，洪荒世界的天道卻主動補全。
    別看兩個世界隻是短暫接觸，地仙界的一切資料，早已落入鴻鈞手中。
    “地仙界也曾是洪荒的一部分嗎？”
    “不，它是另一個時空的洪荒。”
    “不清楚為何，會出現在洪荒附近。”
    “被通天與平心察覺，進而成為推動西方大興的載體。”
    鴻鈞眼神一亮。
    妙！
    他對通天的做法極為讚賞。
    這一步，正合他意。
    鴻鈞身為天道化身，自然明白通天的意圖。
    要讓天道認可西方大興，不單需要大能幹預人間界，更關鍵的是讓天道認同這種行為。
    必須讓通天與平心選中的世界獲得天道的認可，或者說是納入天道體係。
    通天剛才所為，正是為此。
    “異時空的洪荒世界？”鴻鈞心頭一動。
    “破損的洪荒世界？”
    “越破越好！”
    因為隻有世界殘缺嚴重，洪荒世界才會不斷輸送本源。
    如此一來，本源便會持續流入地仙界。
    鴻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天道的邏輯，或者說，那不是邏輯，而是維持平衡的本能反應。
    兩個世界本源同源，天道亦出一脈。當一方法則殘缺，另一方便會本能地注入能量，直到達成新的平衡。
    鴻鈞難得露出笑意，“我正苦於無法削弱天道。”
    “通天和平心卻送來良策，妙，太妙了。”
    “那邊的地仙界，怕是要迎來大劫了吧？”
    “諸聖門徒都已前往，想必會打得不可開交。”
    他語氣一轉，“大劫起，生靈塗炭，恐怕地仙界也會破碎不堪。”
    “屆時，必須大力補全地仙界本源。”
    他低聲自語，“哪怕將洪荒本源全數送入地仙界也無妨。”
    “那時，我便可脫身而出。”
    鴻鈞再也坐不住了。
    他來回踱步，謀劃接下來的每一步，甚至思索該以何種態度推動“西方大興計劃”。
    這場大劫，他當然鼎力支持。
    但他也清楚，諸聖對他的警惕由來已久。
    若他表現得太過積極，恐怕反被質疑。
    稍作思量，果然如此。
    可若一言不發，又難表立場。
    如何權衡，是個難題。
    鴻鈞沉思片刻，突然眼神一亮，有了主意。
    他重新坐回蒲團，朗聲道：
    “諸聖，前來紫霄宮議事！”
    “太上、元始、通天、女媧、阿彌陀佛、準提，皆是一臉茫然地趕到了紫霄宮。”
    “沒人明白鴻鈞為何突然召集。”
    “眼下西方大興的計劃正在推進，天機也一片平穩。”
    “突然急召議事，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諸聖心中戒備，眼神警惕地望向鴻鈞。”
    “鴻鈞以四道鴻蒙紫氣挑動聖人間的矛盾，這點諸聖心知肚明。”
    “但那可是鴻蒙紫氣，誰不動心？”
    “明知是圈套，也得咬牙跳進去。”
    “隻不過大家都留了分寸，沒讓矛盾真正爆發。”
    “畢竟，所謂的西方大興，也不過是一場戲。”
    “既然是演戲，那就說明不是真心的。”
    “就算有些爭執，也不算什麽大事。”
    鴻鈞神情冷淡，掃視一圈，開口問：“西方大興的事，進展如何？”
    “諸聖麵麵相覷。”
    “這不是你剛安排下來的嗎？”
    “佛門弟子才剛下界，因果都還沒理清，怎麽可能那麽快？”
    “阿彌陀佛與準提心裏一緊。”
    “等了這麽多年，可不能因為這件事讓其他聖人起疑。”
    “準提立刻起身，開口道：‘道祖明鑒，我們已依照您的旨意，派出了所有精銳弟子前往地仙界。’”
    “但才剛過去，一切都還沒開始布置，總得給點時間。”
    “我們西方已經等了很久，再多等些時日，也不打緊。”
    “太上、元始、通天、女媧紛紛點頭。”
    “準提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句句屬實，也沒得罪誰。”
    “弟子剛下去，要落子也要時間。”
    “道祖這般催促，未免有些急了。”
    “況且，人家佛門兩位聖人都不急，你急什麽？”
    “怕是另有打算吧？”
    “鴻鈞表麵冷漠，內心卻在狂喜。”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他眉頭一皺，紫霄宮裏仿佛都冷了幾分。”
    “沉默片刻後，語氣不滿地說道：‘你們要抓緊，我還另有安排。’”
    “準提再次發揮他的長項，滿臉苦相：‘道祖，我們已經夠快了。’”
    “這才過去多少年，西方大興沒個千年，根本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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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再稍微等等。”
    “對聖人來說，時間從來不是問題。”
    “閉個關，睡個覺，動輒就是萬年。”
    “你現在這麽著急，肯定有別的目的。”
    “我們得防著點。”
    “鴻鈞臉色愈發陰沉。”
    “他遲疑許久，翻手取出四道鴻蒙紫氣。”
    “這是給你們的賞賜。”
    “原打算等你們完成西方大興之後，按功績分配。”
    “但現在，你們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罷了，這四道鴻蒙紫氣，就由通天代為保管吧。”
    鴻鈞話音未落，袖袍一甩，紫氣直奔通天而去。他神情凝重，語氣沉穩，“紫氣已歸通天，你們何時完成‘西方大興’的使命，便何時歸還。”
    “今日議事，就此結束。”
    話音剛落，鴻鈞身形一閃，已然無蹤。
    眾聖目光落在通天身上，目光灼灼，心緒翻湧。
    那竟是真正的鴻蒙紫氣，非幻非假，真真切切！
    鴻鈞竟未欺瞞！
    通天心頭微震，心中泛起疑問：“鴻鈞此舉，到底意欲何為？”
    “總覺得，他另有算計。”
    “莫非他已察覺兩界交融之事？”
    “可那隻是為地仙界做個名號登記而已，鴻鈞是否另有後手？”
    通天感受到眾聖目光的炙熱，語氣輕鬆幾分：“諸位可得抓緊些，誰的門下弟子功德排前四，我便在眾聖麵前親手將這紫氣奉上。”
    眾聖眼底光芒閃爍，齊聲應道：“大善。”
    通天本是天道級聖人，早年已從鴻鈞手中得過三道鴻蒙紫氣，如今這第四道，他們倒也不擔心他會太過在意。
    諸聖互望一眼，皆心照不宣，隨即紛紛離去。
    來得匆忙，去得亦是急切。
    西方大興之事，必須提速！
    若說先前隻是敷衍了事，演場戲應付，如今卻得真刀真槍地演一場大戲！
    鴻蒙紫氣啊，他們可是親眼所見，真真切切！
    誰還坐得住？
    通天獨坐碧遊宮中，思索鴻鈞此舉背後的深意。麵對鴻鈞，他向來不敢掉以輕心。
    沉思良久，靈光乍現：“鴻鈞莫非以為，兩界交融會損耗洪荒本源？”
    他神色微變。
    的確，地仙界如今殘破不堪，而方才的接觸，洪荒確實流失了不少氣運。
    鴻鈞的判斷，並非無據。
    但若他真的認為，兩界交匯會重創天道……
    通天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如此，我便可放手一搏，這因果之網，也織得更密些。”
    “地仙界的大劫，也該推得更徹底些了……”
    ……
    碧遊宮內，白素貞神色緊張，低聲詢問無當聖母：“師尊，師伯師叔他們已三十餘萬年未歸……”
    “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她本是青城山下一尾白蛇，因大機緣拜入驪山老母門下修行，自小便聽聞佛門之盛，縱然如今驪山老母已恢複無當聖母之名，可她心中對西方佛門的忌憚，依舊根深蒂固。
    無當聖母心中歎息，世事流轉，昔日威震洪荒的截教，早已不複當年。
    如今這洪荒之中，又有哪位存在不敬碧遊宮的門人？
    哪怕是在地仙界，當年截教鼎盛之時，其他修士見了截教弟子避之不及。
    哪像現在，小弟子反倒擔心起師門長輩來了。
    袁陸搖頭：“白師妹，我們身在碧遊宮大陣中，但這不是原來的混元無極大陣。”
    “從前那個陣法裏，洪荒一天，裏麵是一千萬年。”
    “現在這陣法，外頭一天，裏麵才十萬年。”
    “你別慌，我們在裏頭待了三十萬年，外頭也不過三天。”
    他皺眉道：“奇怪，《上清玉宸金章》裏不是寫得很清楚麽？”
    “雲霄師妹，素珍經曆的跟我們不一樣。”無當輕聲道。
    “但她終究回來了。”
    無當看著白素貞：“你要記住，這天地間，沒人能逼得碧遊宮弟子東躲西藏。”
    “大師姐說得對。”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
    “行走地仙界，你要記得自己是碧遊宮親傳。”
    “誰敢欺負你，打不過就跑。”
    “回來找你師傅。”
    “你師傅不行，找我。”
    “我若也不行——”雲霄語氣一冷，“還有你師祖，通天聖人！”
    袁陸在一旁直點頭：“沒錯，師祖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白素貞眼眶泛紅，鄭重行禮：“謹遵大師伯法旨。”
    “師姐，怎樣？”無當問道。
    雲霄神情淡然：“我等三十六準聖齊出，還能辦不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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