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惡屍懶散地說道：“此地可是平心聖人的地盤，她若下令，冥河敢不從命？”
    “平心聖人！”菩提心中震動。
    如來的警告再次浮現腦海——這裏不是佛門的天下，而是他人掌中魚肉……
    鴻鈞惡屍繼續推測：“我猜，應該和鴻蒙紫氣有關。”
    “鴻蒙紫氣至關重要，越早煉化入元神，越早領悟天道奧秘。”
    他雖隻是鴻鈞的一道惡屍，受限於地仙界的規則，隻能擁有準聖修為。
    但其道行，卻堪比天道級聖人，一眼便看穿了平心的謀劃。
    “這……”菩提心中一緊，神色頓時慌亂起來。
    他們原本是打算搶先一步證道的，怎料東方諸聖的弟子竟然先一步行動了。
    倘若真讓他們成功，那如來與彌勒又何時才能成就聖道？
    “別胡思亂想了！”鴻鈞惡屍冷冷提醒，“本體已經切斷了鴻蒙大世界與其他世界的聯係，鴻蒙紫氣根本無法傳遞過來。”
    “除非阿彌陀佛或準提親自將紫氣送出……”
    “可那樣正中東方四聖的計謀。”
    “隻要兩位聖人一離開洪荒，脫離天道庇護，便可以隨意處置，也不違背天道規則。”
    “若我是東方四聖，必定會借機鎮壓佛門雙聖，永世不得翻身！”
    菩提頓時陷入沉思。
    看來，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回到洪荒大世界，才能將鴻蒙紫氣交付如來與彌勒。
    “道友，不如你我聯手，截取冥河身上的鴻蒙紫氣如何？”鴻鈞惡屍試探著建議，“我保證，太上與碧遊宮中的那些大能，根本反應不過來。”
    菩提聽了，心中一動。
    正當他準備答應之際，忽然警覺，怒聲斥道：“你莫非是在騙我？”
    “即便我出手，或許能瞞過一眾大能，但有一位，我絕瞞不過，你也一樣瞞不過！”
    “六道輪回之主平心聖人，豈會容你如此放肆？！”
    鴻鈞惡屍大笑不止，卻不再多言。
    他本就是鴻鈞所斬之惡屍，乃世間極惡之化身，所出的主意自然難有善類。
    即便是西方二聖與鴻鈞有過合作，又如何？
    該算計時，照樣算計！
    更何況，鴻鈞惡屍對西方二聖並無敬重之意——他們的聖位，不過是鴻鈞本體為了償還因果而賜下的。
    他可以不把菩提放在眼裏，也可以無視太上老君，但唯獨不敢招惹六道輪回的平心！
    他是惡屍，向來欺軟怕硬。
    平心那般人物，連本體都曾吃癟，他豈敢輕舉妄動？
    剛才那番話，不過是在戲弄菩提罷了。
    若菩提真去找冥河麻煩，他定然不會參與。
    被鴻鈞惡屍一激，菩提終於冷靜下來。
    他回想起近來種種變故，最終隻能長歎一聲：“我佛教恐怕要迎來一場大劫了！”
    這確實是一場大劫。
    鴻蒙紫氣乃是成聖的關鍵。
    隻要道行深厚，功德圓滿，修士便可隨時證道。
    菩提的本體，也曾借助鴻蒙紫氣成就聖道。
    回想當年天道六聖，誰能想到，最先證道的並非三清，也非接引與準提，而是專修造化的女媧？
    她以造化萬靈、補天之力得道！
    隨後幾聖也在同日證道。
    如今菩提若將希望寄托於其他聖人尚未察覺鴻蒙紫氣的時機上，那便是蠢人。
    他隻能祈願，那些人積攢功德的速度不要那麽快。
    否則，若真有一尊應運而生的聖人從地仙界崛起……
    佛教恐怕真要走向滅亡！
    鴻鈞惡屍冷笑道：“佛門的難處就在這裏嗎？”
    “我分明察覺到佛門氣運有異。”
    “表麵繁華似錦，實則烈火烹油，盛極之後，終將凋零。”
    “菩提，早些籌謀吧。”
    菩提猛然回頭，神情大變，“聽你這話，我佛門……”
    鴻鈞惡屍神色肅然：“我乃本體所斬之惡屍，對災厄感應最是敏銳。靈山之上，已有厄運潛伏。”
    “隻是佛門氣運尚在巔峰，一時不顯罷了。”
    “物極必反，盛極而衰，本就是天地常理！”
    鴻鈞惡屍心中暗自狂笑。他這番言語，早有盤算。
    那後手正是在血海邊修煉原始魔教秘法的地藏！
    鴻鈞惡屍本就有意安排地藏，去動搖佛門根基。
    雖然鴻鈞與佛門二聖是盟友，但鴻鈞惡屍照樣布下此局。
    其用心也簡單：唯有佛門無路可退，才會徹底依附於鴻鈞。
    看似誤打誤撞，卻也成了一步妙招。
    即便佛門與鴻鈞之間達成合作，鴻鈞惡屍也不會改變初衷。既已聯手，那就更需加深羈絆。
    時機一到，他必將放出地藏，一舉滅佛！
    此事，決不會更改！
    待那時，才是佛門真正的劫難！
    這些話，自然不會告訴菩提。
    鴻鈞惡屍笑得極為暢快。
    太上老君端詳手中的兩道鴻蒙紫氣，向冥河鄭重道謝。
    他清楚，冥河能將鴻蒙紫氣完好無損地帶回，已入平心娘娘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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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冥河便算得上是平心娘娘座下之人。
    有此靠山，冥河未必不能成就道果。
    太上老君心領神會平心之意，隨即引薦冥河與人闡二教高手相見。
    雙方會麵後，冥河便先行告辭。
    太上老君隨即將兩道鴻蒙紫氣分別賜予玄都與孔宣。
    孔宣麵露疑惑：“師尊，這一道鴻蒙紫氣，難道不該交給闡教同門麽？”
    他性情高傲，一向守則分明。
    出身於鳳凰一族的身份，讓他始終保有那一份驕傲。
    他不渴望鴻蒙紫氣嗎？
    不！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證道。
    隻有證道，他才有希望將母親元鳳從困厄中解救出來。
    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寧願放棄。
    就像當年在封神戰場，羽翼仙勸他之時，他便說過，他所求不過是積攢功德罷了！
    孔宣，始終堅守他的道。
    太上老君對孔宣的態度頗為讚賞：“此事乃兩位聖人共同決定。”
    “闡教之中，有潛力者，也就雲中子、南極仙翁……”
    太上老君輕歎搖頭。
    眾人頓時明白，南極仙翁並無證道之資。
    孔宣越發不解：“既然雲中子師兄有證道之望，又是闡教在地仙界之主，為何不授？”
    “師弟隻管用便是！”雲中子麵露苦笑，“我早已動用了！”
    咦？！
    不隻是孔宣，連玄都也驚異地看向雲中子。
    太上老君緩緩講述起一段往事：“早年鴻鈞證得大道，創立道教，教化眾生，在紫霄宮中講道，當時有三千大神通者前往聽講……”
    “鴻鈞手中多出了一道鴻蒙紫氣，他看了紅雲一眼，歎息一聲，便將這道紫氣賜予了紅雲。”
    “紅雲因此招致劫難，身隕而轉世！”
    “那紅雲後來轉世成了雲中子。”玄都與孔宣驚愕地望著雲中子，實在難以將眼前這位福厚之仙，與昔日洪荒中那個心地善良、廣結善緣的紅雲聯係在一起！
    此前雲中子在西遊之時的種種表現，給孔宣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他不動聲色地為如來設下陷阱，剛得知佛門背叛時所流露的殺意，哪有半點昔日紅雲那般“老好人”的影子？
    所幸的是，雲中子雖喜自在逍遙，卻再無往昔那般是非不分的“善良”！
    太上老君道：“平心聖人遣冥河前來，是要你了結一段往昔因果。”
    雲中子微笑道：“聖人多慮了，我雖是紅雲轉世，卻已是獨立之人。”
    太上老君聽後，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修士最怕的真是殺劫嗎？
    不是！
    修士最怕的是因果糾纏！
    因此，若非必要，他們絕少主動插手凡塵之事。
    擔心的就是無意中結下複雜因果。
    雲中子這般心境，才是一位真正修道者應有的態度。
    因果越少越好，功德越多越好！
    如此，才有望證道！
    太上叮囑道：“雖說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你與佛教之間的因果，是你修道路上的一大劫難！”
    雲中子神情凝重：“是，我定要與他們做個了斷。”
    當年紅雲本應是鴻鈞座下六位聖人之一，然而鴻鈞為償還對西方大地的因果，不得已將兩個聖位名額給了接引與準提，這才導致紅雲隕落。
    聖人雖可不沾因果，但其所立教派，卻會代為承受因果牽連。
    雲中子若要證道，就必須斬斷自身因果，那就免不了一場與西方佛門的較量！
    孔宣欣然將那道鴻蒙紫氣融入元神之中。
    這可是鴻蒙紫氣啊！
    孔宣笑道：“我沾了雲中子師兄的氣運，到時候，我一定出手相助！”
    雲中子道謝，並未推辭。
    此時，確實不能拒絕。
    孔宣也要借此了斷與雲中子之間的一段因果。
    因果如網，籠罩萬靈。
    隻要未成聖，所有大能皆在其網中，無人可逃。
    太上老君微笑道：“想要與西方了結因果的，又何止我們？”
    諸位大能順著太上目光望去，隻見他正遙望萬壽山五莊觀。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
    沒錯，那位也與西方結下了大因果。
    這事還得追溯至封神之戰時，彌勒以舌燦蓮花之能，勸動鎮元子前往牧野，助佛門對抗東方四聖。
    鎮元子竟然被說服了！
    若非趙公明親自上門阻攔，鎮元子恐怕早已踏上那條路！
    從此埋下了深遠的因果糾纏！
    在萬壽山五莊觀內，鎮元子想起當年封神大戰時的情景，仍覺得難以置信。
    他確信自己被人設計了！
    別忘了，他可是玄門正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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