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接不住石磯三位弟子的一個殺意眼神。
    但教化之功真的能這麽比嗎？
    洪荒之中，誰能和碧遊宮比弟子質量？
    人家弟子幾乎都是準聖。
    就拿石磯來說，她的三個猴子徒弟雖然是三代弟子，但個個都是準聖修為。
    反觀人教、闡教，聖人門下，也有不少大羅金仙。
    比如人教的上洞八仙，都是大羅金仙。
    闡教十二金仙，也還隻是大羅境界。
    跟碧遊宮根本沒得比。
    但這些話，如來不能說。
    他說了，就是對聖人不敬。
    更關鍵的是，佛門一直宣傳“西方大興”“佛法無邊”。
    真要否定了，豈不是打自己臉？
    這種事，當然不能做！
    如來臉色有些難看，嘴角微微抽動。
    原來，石磯仙子不止是修道厲害，鬥嘴也是高手。
    石磯毫不留情地開口：“不管你佛門怎麽說，唐僧、豬八戒、沙和尚既然認了我徒孫悟空當老大。”
    “絕不能給石磯門下丟臉！”
    “練不出成績，就別想離開這裏！”
    如來嘴巴張得老大，明顯慌了神。
    這怎麽可能做到？
    那三隻猴子可都是準聖高手，情緒一上來，連他如來都不敢說自己能穩贏。
    唐僧他們不過隻是金仙，連大羅金仙都算不上。
    就算他們真到了大羅境界，又有幾個能在猴子麵前撐過三招？
    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來心裏一陣發涼，覺得自己可能要栽了。
    他心裏懊悔：“早知道就不去刺激石磯了……”
    “這分明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如來飛快地想著對策。
    就在這時，石磯和三隻猴子同時抬頭望向東邊，如來也察覺到異樣，抬眼望去。
    隻見東方紫氣滾滾而來，三萬裏之外天花飄落，瑞光繚繞，異香撲鼻。
    天邊現出一道身影。
    那人穿著八卦道袍，鶴發童顏，仙氣十足，手中握著一把拂塵，神情悠然。
    眾仙齊齊拱手：“見過老君。”
    正是太上老君駕到。
    若是在平時，孫悟空早就嚷嚷著要九轉金丹吃了。
    但這次不同，他師父和大師兄都在，孫悟空安靜得很。
    老君開口道：“石磯仙子，別為難西方世尊了。”
    “他執掌西方教化，心係蒼生，疏於弟子管教，也屬正常。”
    “還是把關卡撤了吧。”
    “別耽誤唐僧西行。”
    石磯點頭：“謹遵法旨。”
    如來臉色發青。
    老君確實是幫他解了圍，但語氣卻不太對勁。
    那話裏話外，分明是在說他教化無方，甚至不配教化眾生。
    可老君又確實在幫他，若真讓石磯把唐僧留下，他拿什麽跟石磯對抗？總不能真打一場吧？
    石磯那邊可是有四位頂尖準聖，他拿什麽打？
    老君又轉向如來，說道：“世尊還需多加修行……唐僧的修為，確實太弱了些。”
    如來臉色更難看了。
    老君這是直接點名批評啊！
    但他又能說什麽？
    隻能低頭認下。
    因為老君和石磯說的，句句屬實。
    如來想辯解，卻無從開口。這一口啞巴虧，他隻能咽下去。
    石磯冷冷地看著孫悟空，說道：“別以為我們走了你就輕鬆了，你得好好訓練那三個小弟。”
    “這修為太差，我看著都覺得丟人！”
    她似有似無地掃了如來一眼，又對孫悟空道：“讓他們以後在外頭別動不動就提我碧遊宮。”
    “這種水平……太給碧遊宮抹黑了。”
    孫悟空大聲應道：“是！”
    如來沉默不語，指尖微微用力，臉頰仿佛還殘留著那句句鋒利的話語。
    石磯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直直甩在他的臉上，毫不留情。
    他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唐僧的修為確實不足，這一點無人能否認。
    哪怕他曾是金蟬子轉世，也不是因道行高深而聞名。
    石磯向兩位聖人作別，臨行前，特意看向孫悟空，語氣堅定：“若有人欺負你，直管來碧遊宮尋我！”
    “碧遊宮不怕事，也從不惹事。”
    “別忘了你師祖交代的話！”
    話音未落，她已帶著袁洪、袁陸，緩緩離去。
    如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隻覺臉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反複抽打，無法平息。
    連太上老君的態度，也像是在無聲地扇他耳光。
    這滋味，難以言表。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西方世尊，此事已了，老朽先行告辭。”
    如來強作鎮定，拱手道：“多謝老君。”
    被打了一巴掌，還得笑著說謝謝，這種滋味，誰嚐誰知道。
    老君踏雲遠去。
    如來望著唐僧，輕輕歎了口氣：“你自己多加小心。”
    他的臉仿佛還在隱隱作痛，比當年被孫悟空敲出滿頭包還要難忍。
    心痛，臉痛，痛入骨髓。
    這大概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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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嘲一笑，揮袖駕起祥雲，返回西方。
    但一想到兩位聖人的深遠布局，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等證道之後，再與碧遊宮慢慢清算吧。
    “總算沒事了！”唐僧、豬八戒、沙和尚齊聲歡呼。
    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石磯仙子了。
    區區金仙修為，竟要在準聖麵前過三招？
    這簡直不可能！
    孫悟空冷冷一笑：“還好你們沒進碧遊宮，不然我師伯師叔師兄弟們非得罵死你們不可。”
    “修到這種程度，連大羅金仙都不是。”
    唐僧三人沉默以對。
    碧遊宮的名號在三界中，就是實力與教化的象征。
    隻要是那裏的弟子，修為最差的也是大羅金仙。
    更有傳言說，裏麵遍地是準聖。
    孫悟空又補充了一句：“你們要是真在碧遊宮，估計至少也是準聖了吧。”
    什麽？！
    豬八戒和沙和尚嚇了一跳。
    碧遊宮的教學，真有這麽厲害？
    越想越羨慕。
    可惜，他們想去也去不了。
    無緣，無分，無福。
    唐僧心裏不安：“猴老大，別說這些了，我們趕緊趕路吧。”
    “也好。”孫悟空點點頭，“靈山快到了。”
    唐僧臉色卻越發蒼白：“猴老大，為什麽我越接近西天，這劫難反倒越重，越多？”
    豬八戒臉色驟變，驚道：“你可知道你是西遊應劫之人？這話豈能隨便亂說？一旦說出口，便會應驗在現實中啊！”
    他心裏頓時亂了。
    若真是如此，那該如何是好？
    此刻返回高老莊，不知是否還來得及？但悟空已經走在前方開路，這道觀的短暫停留，並非毫無意義。孫悟空剛與袁洪、袁陸交手，戰意正盛，氣勢一放，萬裏之內，連一個小妖都不敢冒頭。
    準聖級別的威壓，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警告。
    哪個不開眼的妖怪敢靠近，怕是隻等被悟空送入輪回。
    八戒無奈，隻能繼續隨師父前行。
    出人意料的是，他們竟安然無恙地走了月餘，連一絲危險都沒遇著，實在詭異。
    一路無事，連過往的磨難也漸漸被人遺忘。
    就在眾人放鬆之際，一隻異常美麗的梅花鹿忽然出現。
    它大概是被八戒的模樣嚇壞了，倉皇轉身逃跑。
    結果慌不擇路，一頭撞在樹上，當場斃命。
    八戒臉色鐵青：我真有那麽嚇人？
    沙和尚笑說：“古有守株待兔，今有守株待鹿，是吉兆。”
    八戒怒視沙和尚一眼，這也能拿來開玩笑？
    那可是他的“傑作”——嚇死的，又不是打殺的。
    唐僧見狀心生憐憫，上前扶起鹿屍，準備念誦往生咒。
    剛靠近，還沒開口，便聽見一道怒吼從遠處傳來：
    “好個和尚！竟敢犯殺戒！”
    “你殺了我的鹿，還想剝皮吃肉！”
    “今日不把你拿下，我便不配做仙！”
    唐僧瞬間僵住：“不是的！”
    “貧僧是在超度它！”
    一位白發白須、額頭高聳的老道人從林中走出：
    “我這鹿是仙鹿，凡夫俗子怎敢動它？”
    “方圓萬裏，連個小妖都不敢露頭，定是你這和尚動的手！”
    “別廢話了，我要把你抓去西天，讓如來評理！”
    八戒與沙僧一聽，腿都軟了。
    這老道張口如來，閉口如來，顯然也是個大人物！
    這般存在，認準的事怎會輕易更改？
    當然不會！
    孫悟空立刻睜開火眼金睛一看：嗬！
    竟然是闡教兩位準聖之一的南極仙翁。
    更讓人警惕的是，他手中拿著一麵小幡，氣息詭異，隱隱透出可怕的力量。
    與當初雲中子所持之物極為相似，搞不好就是那傳說中的至寶。
    孫悟空立刻開口：“道長慢來！俺老孫做個見證！這和尚心善得很，鹿是被那豬頭嚇死的！”
    “你仔細瞧瞧，這鹿身上連道傷痕都沒有！”
    南極仙翁半信半疑，冷聲說道：“不管怎樣，你們必須把這頭鹿救回來。”
    “否則，我就親自去西天找如來討個說法！”
    唐僧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怎麽又要去找佛祖？
    他心裏也有些疑惑，靈山之上不是還有其他佛陀嗎？怎麽每次出事，都隻有如來出麵？
    孫悟空立刻擺手：“道長別急，我現在就去靈山請如來，不用你親自跑一趟。”
    “我親自把他請來，你看如何？”
    南極仙翁裝模作樣地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好，我就信你這猴子一次，快去快回。”
    “不然，你們就得為這頭仙鹿償命！”
    話音未落，孫悟空騰空而起，直奔西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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