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潭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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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焰焚天,血脈枷鎖黑氣與鳳凰之力在我體內瘋狂撕扯!
    劇痛中墜入寒潭,冰冷刺骨,意識沉淪。
    恍惚間,似有素手拂過胸膛,清涼氣息壓製灼痛。
    “咦?”女子驚疑聲響起,“血脈枷鎖?鳳凰真炎?竟能共存?”
    她指尖輕點我眉心,一股清流注入:“睡吧,小家夥。夜梟的鬣狗,交給我。”
    焚盡萬物的金焰與汙穢衰敗的黑氣,如同兩條在體內蘇醒的遠古凶龍,以林焰的身體為戰場,展開了最原始、最慘烈的撕咬與搏殺!
    金焰暴烈,帶著神聖的焚滅意誌,所過之處,血脈枷鎖的詛咒黑氣發出無聲的尖嘯,被灼燒、淨化,化作縷縷刺鼻的青煙消散。但這進化並非沒有代價!金焰本身蘊含的恐怖高溫,也在瘋狂地灼燒著林焰自身的血肉、經脈、乃至靈魂!皮膚焦黑碳化,又在強大的血脈自愈力下艱難地重生,每一次重生都伴隨著更劇烈的痛楚,如同被投入永不停歇的熔爐!
    黑氣陰毒,如同附骨之蛆,帶著最深沉惡毒的詛咒之力,死死纏繞、侵蝕、汙染。它不斷抵消著金焰的淨化,更試圖鑽入林焰的骨髓深處,汙染那剛剛點燃的微弱生命之火。每一次侵蝕,都帶來靈魂被撕裂、被玷汙的冰冷絕望!
    冰與火!淨化與汙染!新生與毀滅!
    兩種截然相反、卻都霸道絕倫的力量,在林焰體內瘋狂對衝、湮滅、再生!撕裂般的劇痛早已超出了肉體的承受極限,如同千萬把燒紅的鈍刀在體內反複攪動、切割!他的意識被這極致的痛苦徹底淹沒,隻剩下本能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慘嚎!
    “呃啊——!!!”
    那聲穿透雨幕、淒厲如鬼嘯的慘嚎,正是他靈魂被反複撕裂的哀鳴!
    隨著這聲慘嚎,失控的鳳凰金焰徹底爆發!如同壓抑了萬載的火山,金色的洪流從他高舉的掌心噴薄而出,瞬間吞噬了包裹著他的厚重玄冰!冰層在神聖而暴烈的金焰麵前,脆弱得如同薄紙,瞬間汽化,連一絲水汽都未曾留下!
    林焰的身體,失去了冰封的依托和老者送出的柔和氣勁,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在噴薄的金焰和失控下墜的重力雙重作用下,朝著下方那片被金焰短暫照亮、卻又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一道隱藏在斷崖更深處的、洶湧奔騰的寒澗——直直墜落!
    冰冷的、帶著濃鬱水腥氣的狂風,混合著金焰灼燒空氣留下的焦糊味,瘋狂地灌入他的口鼻。失重感再次攫住了他,但與上次跳崖的決絕不同,這一次,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痛苦和意識沉淪前的最後一絲模糊感知。
    金焰在墜落中迅速黯淡、收斂,如同耗盡了最後的力量,不甘地縮回掌心那滾燙灼人的鳳凰印記深處,隻留下皮膚表麵無數焦黑的灼痕和依舊在頑強扭動侵蝕的詛咒黑氣。光明消失,無邊的黑暗和下方傳來的、如同巨獸咆哮般的激流水聲,瞬間將他吞沒。
    “噗通!”
    冰冷!刺骨的冰冷!
    身體重重砸入湍急寒澗的瞬間,林焰殘存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被這徹骨的冰寒狠狠一激,幾乎徹底熄滅。冰冷的、帶著巨大衝擊力的激流瞬間將他吞沒,從口鼻、耳朵瘋狂灌入!窒息感混合著體內依舊肆虐的灼痛和陰冷侵蝕,將他拖向死亡的深淵。
    身體在冰冷刺骨的激流中翻滾、沉浮,如同狂風巨浪中的一片枯葉。意識在極致的痛苦和冰冷的窒息中不斷下沉、模糊……沉向那永恒的、黑暗的寂靜……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沉入無邊黑暗的刹那——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清涼觸感,如同初春解凍的第一縷溪流,毫無征兆地拂過他被金焰灼燒得滾燙、又被詛咒黑氣纏繞的胸膛。
    那感覺……像是一隻微涼、細膩、帶著奇異生命氣息的手。
    清涼的氣息,如同擁有生命般,順著那隻“手”的接觸點,絲絲縷縷地滲透進林焰如同熔爐般滾燙的軀殼。它並不霸道,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韌性,精準地纏繞上那依舊在體內肆虐衝撞的殘餘金焰和詛咒黑氣。
    金焰的暴戾灼熱,在這股清涼氣息的撫慰下,如同被馴服的野馬,不甘地低吼著,卻奇跡般地平息了最後的躁動,溫順地蟄伏回鳳凰印記深處。而那陰毒汙穢的詛咒黑氣,則像是遇到了克星,發出無聲的驚恐嘶鳴,被那清涼氣息強行壓製、驅趕回血脈深處最隱蔽的角落,暫時蟄伏起來。
    體內那幾乎要將靈魂都撕裂的劇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減弱。雖然依舊虛弱不堪,冰冷刺骨,但那股足以致命的衝突風暴,竟被這突如其來的清涼氣息,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暫時……壓製住了?
    瀕死的窒息感也驟然一鬆!一股柔和的、帶著草木清香的純淨氣息,代替了冰冷的潭水,被緩緩渡入他幾乎停止工作的肺部。
    “唔……”
    一聲微弱到幾不可聞的呻吟,從林焰喉間溢出。沉重的眼皮,如同被膠水黏住,艱難地睜開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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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模糊、晃動,如同隔著一層流動的水幕。
    他隻看到一個極其朦朧的輪廓,近在咫尺。
    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長發如墨,在湍急的水流中如同海藻般飄散浮動。纖細的身影包裹在一層淡淡的、流轉著青碧色光華的透明水膜之中,將冰冷的澗水隔絕在外。水膜流轉,映照出她模糊卻異常優美的側臉線條,以及一雙……即使在模糊的視線中,也顯得異常清亮、如同蘊藏著星河的眸子。
    那眸子正微微低垂,帶著一種純粹的、如同研究某種奇異珍寶般的探究目光,落在他裸露的、布滿灼傷焦痕和詭異黑氣的胸膛上。
    緊接著,一個清泠泠的、帶著一絲困惑和濃濃驚訝的女聲,仿佛直接在林焰混亂的心底響起,穿透了激流的咆哮和意識的混沌:
    “咦?”
    聲音清澈,如同山澗敲擊玉石。
    “血脈枷鎖……如此深重的詛咒?還有……鳳凰真炎的痕跡?”她的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奇,仿佛看到了世間最矛盾的組合,“竟能在凡俗之軀內……共存?沒有立刻崩解湮滅?”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焰的血肉皮囊,直視他體內那被暫時壓製、卻依舊危險平衡的衝突本源。那探究的目光,讓林焰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放在解剖台上的標本。
    就在林焰的意識因為這探究的目光和體內被強行壓製的衝突而再次泛起微弱波瀾,試圖凝聚起一絲警覺時——
    一隻微涼、纖細的手指,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如同山嶽般的意誌,輕輕點在了他眉心的位置。
    指尖落下的瞬間,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精純的清涼氣息,如同九天之上最純淨的月華甘霖,瞬間注入林焰枯竭混亂的識海!
    這股氣息浩瀚而溫和,帶著一種撫平一切躁動、安撫一切傷痕的力量。它瞬間淹沒了林焰殘存的意識,如同溫柔的潮汐,將他所有的痛苦、恐懼、仇恨、疑惑……都輕柔地包裹、撫平。
    “睡吧,小家夥。”
    那個清泠泠的女聲再次在心底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無法抗拒的安撫力量,如同母親溫柔的催眠曲。
    “你體內的戰場,需要暫時的停歇。外麵的鬣狗……”
    她的聲音微微一頓,似乎側耳傾聽了什麽。林焰模糊的視線捕捉到她微微抬起的下頜,那優美的頸項線條轉向了寒澗的上遊方向——正是木屋所在斷崖的方向。那雙清亮的眸子裏,瞬間掠過一絲冰冷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的鋒芒,與之前那純粹的探究截然不同,充滿了凜冽的殺意。
    “……交給我。”
    最後三個字落下,帶著一種睥睨的淡然和不容置疑的強大自信。
    隨著她話音落下,注入林焰識海的那股清涼氣息轟然爆發,徹底淹沒了林焰最後一絲微弱的意識。
    黑暗,溫暖而寧靜的黑暗,如同最柔軟的絲絨,徹底包裹了他。
    林焰的身體,在那層流轉著青碧光華的透明水膜包裹下,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隨著湍急的寒澗水流無聲無息地向下遊漂去。水膜隔絕了冰冷和衝擊,如同一個安全的繭房。
    而那神秘女子的身影,則在送出林焰的瞬間,如同融入水中的幻影,輕輕一晃,便徹底消失在激流與黑暗之中。
    隻留下寒澗奔流的咆哮,以及……
    寒澗上遊,斷崖木屋的方向。
    一道如同實質的、粘稠如墨汁的恐怖黑光,驟然衝天而起!那黑光帶著湮滅一切生機的死寂氣息,瞬間撕裂了雨幕和昏暗的天光,將那片區域映照得如同鬼域!
    緊接著,一聲低沉、憤怒、仿佛來自九幽深淵的咆哮,穿透重重雨幕,隱隱傳來:
    “誰——?!”
    那咆哮聲中蘊含的恐怖威壓,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和湍急的水流,依舊讓陷入沉睡的林焰,在無意識中,眉頭痛苦地蹙緊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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