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廟門叩心:古龍殘念問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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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踏足龍角骸骨頂端的瞬間,還來不及喘息,那股自黑色石門浮雕上蘇醒的、遠比龍骸統領更加古老恐怖的死寂意誌,便如同億萬載不化的玄冰,轟然壓落在林焰和青漪的神魂之上!
    “咚!”
    青漪首當其衝,本就瀕臨崩潰的識海如同被重錘擊中,悶哼一聲,眼中神采瞬間黯淡,身體一軟,直接向後倒去,竟是被這股純粹的意誌威壓衝擊得再次失去了意識!心口那團翠綠光芒急劇閃爍,如同風中殘燭,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
    林焰也是渾身劇震,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巨山狠狠砸在脊梁之上!膝蓋猛地一彎,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險些直接跪倒在地!他猛地咬碎舌尖,劇痛刺激著幾乎渙散的意識,混沌焚力瘋狂咆哮,硬生生扛住了這恐怖的威壓,單手死死攬住軟倒的青漪,將她護在身後。
    他艱難地抬起頭,左眼混沌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甚至邊緣都因過度負荷而崩裂出細微的血絲,死死盯向那扇巨大的黑色石門。
    隻見石門中央,那條最為猙獰、仿佛在痛苦咆哮的龍形浮雕,其猩紅的龍瞳已然徹底亮起,如同兩盞通往九幽的血燈,冰冷、死寂、卻又帶著一種洞穿萬古的漠然與審視。
    那目光,並非僅僅作用於肉身,更是直接照徹靈魂深處!
    林焰感覺自己仿佛被徹底剝開,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經曆、所有的痛苦與執念,在這雙猩紅龍瞳的注視下都無所遁形。剜目之痛、血池焚身、逆鱗入眼、太初煉體……一幕幕畫麵不受控製地在識海中翻湧。
    而那龍瞳之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有一片亙古的死寂。它似乎在評估,在判斷,在依據某種古老的契約法則,裁決著闖入者的資格。
    “非純血龍裔……身負混沌……亦藏寂滅……有趣的矛盾體……”
    一個冰冷、蒼老、仿佛由無數龍魂殘念匯聚而成的意念,直接在林焰靈魂深處響起,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歲月塵埃和法則重壓。
    “汝……為何而來?”
    這並非詢問,而是一種直指本心的拷問!伴隨著這意念,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壓轟然降臨,不僅僅針對肉身神魂,更是直接壓迫向林焰的道心與意誌!
    林焰身體再次一沉,腳下堅硬的龍角骸骨都發出了細微的碎裂聲!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要被這股力量碾碎、同化為這死寂歸墟的一部分!
    為何而來?
    求生?變強?複仇?
    這些答案在嘴邊,卻無法說出。在這雙洞穿一切的古龍殘念之瞳前,任何虛偽與敷衍都毫無意義,隻會引來即刻的毀滅。
    他猛地一咬牙,左眼混沌漩渦中,那逆鱗虛影瘋狂閃爍,與那股壓迫而來的古老龍威隱隱對抗。他挺直了幾乎要被壓彎的脊梁,僅存的右眼迎向那猩紅的龍瞳,嘶啞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一字一句道:
    “為……活下去!為……打破枷鎖!為……掌控自己的命運!”
    沒有豪言壯語,隻有最原始、最本質的渴望!這是曆經無數磨難與痛苦後,淬煉出的最核心的執念!
    那猩紅龍瞳之中的死寂,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巨大的石門之上,那股恐怖的威壓驟然減弱了少許。
    “活下去……打破枷鎖……掌控命運……”古龍殘念重複著他的話,語氣中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興趣?
    “血脈駁雜,因果纏身,劫難重重……前路遍布荊棘與毀滅……汝……不懼?”
    “懼?”林焰嘴角扯出一個冰冷而桀驁的弧度,左眼混沌漩渦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燒,“懼有何用?劫難來臨,唯有焚盡它!枷鎖加身,唯有打破它!命運不公,唯有……親手奪回!”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一種曆經萬千痛苦磨礪後愈發堅韌的意誌!這股意誌,甚至引動了他體內新生的混沌焚力,在體表熊熊燃燒,對抗著周圍的死寂與沉重!
    那古龍殘念沉默了片刻。石門上的猩紅龍瞳光芒流轉,似乎在進行著複雜的計算與推衍。
    “汝之意誌……尚可……”良久,那冰冷的意念再次響起,“然,龍骨廟,非善地。內藏之秘,牽扯甚大,得之,或非福緣,反是更大災劫之始……汝,仍欲入內?”
    這一次,不再是考驗,更像是一種警告。
    林焰沒有絲毫猶豫。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氣息微弱、臉色慘白的青漪,感受到平台方向那柱心香即將徹底燃盡的緊迫,猛地抬頭:
    “縱是災劫,亦是我選之路!不入,此刻便亡!入了,尚有一線生機!我選後者!”
    “善。”
    古龍殘念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
    那猩紅的龍瞳光芒緩緩內斂,石門上的恐怖威壓如潮水般退去。巨大的、沉重的黑色石門,伴隨著一陣低沉轟鳴的、仿佛來自遠古的機括轉動聲,緩緩地……向內部打開了一條縫隙!
    僅僅是一條縫隙,卻仿佛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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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更加蒼涼、古老、磅礴無邊的龍族氣息,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深邃死寂之意,從門縫之中洶湧而出!
    與此同時,平台方向,那柱心香的燃燒感,終於……徹底熄滅!
    時限已到!
    “嗡——!”
    就在心香熄滅的瞬間,整個歸墟海眼仿佛被觸動了某個終極機製!
    林焰身後,那四具一直虎視眈眈的龍骸統領,眼中的暗金龍焰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意,同時舉起龍骨戰刃,恐怖的烏光再次凝聚!更遠處,無數被驚動的龍骸守衛,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
    而前方,那扇打開一絲縫隙的石門,也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響,似乎即將重新閉合!一旦閉合,恐怕再無開啟之日!
    前有即將關閉的生機之門,後有無數致命的追兵!
    沒有時間猶豫!
    “走!!”
    林焰爆發出一聲怒吼,將最後所有的力量灌注雙腿,抱著昏迷的青漪,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向著那僅有一線生機的門縫,亡命衝去!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甚至在身後拉出了一道殘影!
    身後,四道毀滅性的烏光刀芒已然撕裂重重癸水,呼嘯而至!更遠處,無數的骨矛如同暴雨般攢射而來!
    前方,那沉重的石門正在加速閉合!門縫越來越窄!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門縫已然不足三尺寬!而且還在急速縮小!
    林焰眼中隻剩下那條越來越窄的光明或者說黑暗)縫隙!他將速度提升到了燃燒生命的程度!
    五丈!三丈!
    身後的攻擊已然臨近,冰冷的殺意刺痛了他的後背!
    一丈!
    門縫不足一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焰猛地將懷中的青漪向前用力一送,同時自己的身體以毫厘之差,緊貼著青漪,側身狠狠撞向那最後一絲門縫!
    “嘭!”
    兩人幾乎是擠進了那狹窄的門縫!
    就在他們身體沒入門內黑暗的刹那——
    “轟!!!”“咻咻咻——!”
    四道恐怖的烏光刀芒和無數骨矛,狠狠地轟擊在了猛然緊閉的黑色石門之上!
    巨大的石門發出一聲沉悶無比的巨響,表麵幽光流轉,將所有攻擊盡數吸收、湮滅,紋絲不動。隻留下門外無數龍骸守衛不甘的咆哮和撞擊聲,以及那四具統領眼中逐漸黯淡下去的、冰冷的暗金龍焰。
    門內,是一片絕對的、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林焰和青漪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巨大的衝勢讓他們翻滾出很遠才停下。
    門外那毀天滅地的攻擊聲和咆哮聲,在石門關閉的瞬間,仿佛被徹底隔絕,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以及兩人粗重無比的喘息聲。
    他們……成功了。
    在最後關頭,闖入了這神秘的、危機四伏的龍骨廟。
    林焰掙紮著坐起身,左眼混沌漩渦在絕對黑暗中勉強視物。他第一時間看向身旁的青漪,發現她隻是再次被震暈過去,氣息雖然微弱,卻還算平穩,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環顧四周。
    這裏似乎是一座無比宏偉的大殿,黑暗中,隻能隱約看到一根根支撐天穹的巨大廊柱輪廓,以及更遠處,一些更加深邃、散發著令人心悸氣息的陰影。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極致的龍威,以及一種……仿佛沉澱了無數歲月的悲傷與死寂。
    而在大殿的最深處,似乎有一點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固執地閃爍著,如同指引,又如同……誘惑。
    林焰喘勻了氣息,艱難地背起依舊昏迷的青漪,一步步地,向著那點微光,謹慎地走去。
    腳步聲在空曠死寂的大殿中回蕩,傳出很遠,又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龍骨廟的真正秘密,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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