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龍魂淬:化神中期辟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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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洄的話音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蕩開了籠罩龍骨廟萬載的死寂。
    祭壇後方,那無垠的黑暗深淵之中,回應祂的召喚,無數沉睡的龍魂蘇醒了。
    一點,十點,百點,千點,萬點……
    幽藍、暗金、赤紅、蒼青……無數色彩各異、強弱不一的龍魂之火,如同被點燃的星河,自無盡的黑暗深處漸次亮起。它們不再是最初那些龍骸守衛眼中冰冷殺戮的光點,而是承載著殘破的記憶、不屈的戰意、以及最後一絲對故土與傳承的執念。
    浩瀚、悲愴、蒼涼、卻依舊威嚴磅礴的龍魂意誌,混合著混沌的狂放與歸墟的死寂,如同積蓄了萬古的潮汐,轟然拍向祭壇上的兩人!
    這不是攻擊,而是一場洗禮!一場由萬龍戰魂殘念共同構成的、粗暴卻直指本源的力量灌輸與法則感悟衝擊!
    “緊守心神!能得多少,皆看爾等造化!”敖洄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在魂潮轟鳴中清晰地傳入兩人識海。
    林焰和青漪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這恐怖的魂潮徹底淹沒!
    “呃!”
    “嗯!”
    兩人同時發出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震顫,仿佛要被這浩瀚的魂潮撕碎、同化!
    林焰隻覺得自己的識海瞬間被塞進了無數破碎的畫麵、嘶吼、法則碎片!有巨龍咆哮星河,噴吐混沌烈焰焚滅星辰;有古龍以身化界,衍化萬物生機;有戰龍喋血,龍鱗崩碎,龍魂燃燒著最後的寂滅之意與敵人同歸於盡;更有無數關於混沌、時空、力量、乃至歸墟本源的零碎感悟,如同狂暴的洪流,衝擊著他的意誌!
    劇痛!遠比肉身撕裂更痛苦的靈魂層麵的脹裂感!
    他的左眼雖然暫時失去了視覺,但那新歸位的源逆鱗卻與這萬龍魂潮產生了強烈的共鳴,瘋狂地吸收著其中與混沌、寂滅相關的法則碎片,並將其強行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太初焚宇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運轉,煉化著這磅礴的魂力,將其轉化為最精純的混沌焚力!
    他的修為如同坐了火箭般瘋狂攀升,化神初期的壁壘瞬間被衝垮,向著中期一路高歌猛進!新生的經脈被拓寬、錘煉,變得更加堅韌,能夠容納更狂暴的力量!
    但更危險的是那些龍魂中殘留的不甘、怨憤、殺戮意念,它們如同跗骨之蛆,試圖汙染他的道心,將他拖入瘋狂的深淵!
    “我的道……豈容爾等殘念玷汙!”林焰在魂潮中發出無聲的咆哮,以剛剛經受考驗、堅如磐石的道心為基,以《太初焚宇訣》為綱,瘋狂地梳理、鎮壓、煉化著那些負麵情緒,隻汲取其中最精純的法則感悟與魂力養分!
    另一邊的青漪,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她的碧海潮生訣本就善於包容與轉化,此刻麵對這混雜的魂潮,她並未像林焰那般霸道地掠奪,而是如同深邃的海眼,以自身蛻變後的“混沌歸墟海”意境,緩緩吸收著那些與水性、寂滅、生機相關的龍魂感悟。
    她的氣息變得越發幽深難測,周身蕩漾起青黑色的水波,水波之中,時而有點點混沌星芒生滅,時而又有歸墟漩渦隱現。她的修為提升不如林焰那般迅猛霸道,卻更加沉穩紮實,對水之法則與寂滅之意的理解以驚人的速度深化著。那些衝擊而來的負麵龍魂意念,大多被她以浩瀚深邃的碧海之意緩緩滌蕩、淨化、沉澱。
    祭壇之上,敖洄巨大的龍首靜靜注視著兩人。金色的魂火平穩燃燒,默默引導著魂潮的流向,將最精華、最契合兩人特質的部分匯聚過去,同時悄然過濾掉一些過於狂暴、可能損傷根基的雜亂碎片。
    時間在這瘋狂的灌輸中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那洶湧的魂潮漸漸平息,無數龍魂之火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下去,重新隱沒於黑暗之中,仿佛耗盡了最後的力量,再次陷入沉眠。
    大殿恢複了寂靜,卻不再死寂,仿佛完成了某種使命。
    林焰和青漪依舊盤膝而坐,周身氣息澎湃不定,顯然還在全力消化著這次的巨大收獲。
    林焰的體內,混沌焚力如同奔湧的大江,浩浩蕩蕩,修為赫然穩固在了化神中期!而且根基無比紮實,力量凝練無比,遠超同階。他的神魂強度更是得到了恐怖的提升,神識擴散開來,幾乎能覆蓋小半個歸墟海眼,對混沌與寂滅法則的感悟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左眼雖然依舊看不見,但那空洞之中,仿佛孕育著一片混沌星海與歸墟漩渦,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
    青漪也緩緩睜開眼,眸中一片深邃的寧靜,仿佛蘊藏著無垠大海。她的修為提升到了化神初期巔峰,距離中期僅一線之隔。最大的收獲是對自身道途的明確與蛻變,碧海潮生訣徹底升華,舉手投足間,皆帶有混沌的包容與歸墟的沉寂之力,潛力無窮。
    兩人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欣喜與震撼。這場造化,足以省去他們數百年苦修!
    “善。”敖洄溫和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欣慰,“汝二人皆未沉溺於力量,守住本心,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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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巨大的龍首微微轉動,純金色的龍目望向大殿上方,仿佛能穿透無盡的岩石與癸水,看到外界的景象。那溫和的目光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傳承已畢,汝等……該離開了。”
    林焰和青漪聞言,立刻起身,神色一肅。他們知道,敖洄鎮守於此,必有緣由。
    “前輩,外界……”林焰開口問道。
    “那條被汙染的‘舊日星河通道’,近來異動頻頻。”敖洄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吾能感應到,有‘東西’正在另一端試圖衝擊封印。方才開啟龍塚,匯聚魂力,動靜不小,恐怕已被某些存在察覺。”
    祂看向林焰:“汝身負源鱗,雖已圓滿,氣息內斂,但一旦離開歸墟海眼的隔絕,未必能完全瞞過那些‘獵犬’的追蹤。前路艱險,務必謹慎。”
    又看向青漪:“女娃兒身負‘碧海潮生’正統,又與混沌歸墟有緣,未來或可重振這一脈。然福禍相依,好自為之。”
    言語之中,竟是告別與叮囑之意。
    “前輩不與我們一起離開?”青漪忍不住問道。
    敖洄緩緩搖頭,金色的魂火略顯黯淡:“吾之殘軀早已與這龍塚、與這歸墟海眼、與那通道封印融為一體。離此,則封印崩,通道開,蒼生劫起。此乃吾之職責,亦是吾之歸宿。”
    祂頓了頓,龍爪微抬,兩點微光分別飛向林焰和青漪。
    飛向林焰的,是一枚縮小了的、仿佛由紫金龍鱗打磨而成的古樸令牌,上麵刻著一個古老的“洄”字。
    飛向青漪的,則是一顆氤氳著混沌水汽的深藍色寶珠,內部仿佛有潮汐湧動。
    “此乃‘洄字令’,憑此可在一定範圍內感應到其他龍族傳承之地或遺藏,或許對汝日後有所幫助。”
    “此乃‘混沌海眼珠’,蘊含一絲歸墟海眼的本源水精,可助汝修行,危機時或可保命。”
    “廟宇東南角,有一處廢棄的遠古傳送陣。吾會以最後力量將其短暫激活,可將汝二人隨機傳送至億萬裏之外,應當能暫時避開某些窺探。能否使用,能否安全抵達,便看爾等氣運了。”
    “去吧。莫要回頭。活下去,變得更強。未來的浩劫……需要你們。”
    敖洄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那巨大的紫金龍骸之上的金色魂火也開始緩緩內斂,顯然維持蘇醒狀態對祂消耗極大。
    林焰和青漪接過寶物,心中沉重,對著那緩緩垂下龍首、再次陷入沉寂的敖洄龍骸,深深一拜。
    這一拜,謝傳承之恩,謝護道之情,亦謝這萬古守望之偉績。
    沒有多餘的言語,兩人轉身,按照敖洄指引,迅速向著大殿東南角疾行而去。
    果然,在一處偏僻的角落,發現了一座布滿裂痕、幾乎被塵埃掩埋的古老石陣。石陣的紋路古老到無法辨認,中央有幾處凹槽,原本鑲嵌的靈石早已化為粉末。
    就在兩人靠近之時,石陣上那些裂痕中忽然亮起微弱的紫金光芒,一股微弱卻精純的龍魂之力自大殿中心灌注而來,勉強驅動了石陣。光芒閃爍,紋路逐一亮起,發出嗡嗡的聲響,空間波動開始變得劇烈而不穩定。
    “快站上去!”林焰低喝,拉著青漪踏入石陣中央。
    光芒越來越盛,將兩人的身影吞噬。
    在最後消失前,林焰回頭,望了一眼大殿中心那再次陷入死寂、卻依舊巍峨的龍骸,左眼空洞深處,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下一刻,天旋地轉,空間變換的感覺再次傳來。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墜入虛空亂流,而是踏上了歸程。
    隻是不知,這古老的傳送陣,會將他們帶向何方。
    而在他們消失後不久。
    龍骨廟那扇巨大的黑色石門之外,無盡的墨黑癸水之中,一點極其隱晦、與整個歸墟海眼死寂環境格格不入的、帶著一絲貪婪與探究意味的猩紅流光,如同狡猾的毒蛇,悄無聲息地避開了那些遊弋的龍骸守衛,緩緩地、緩緩地靠近了石門。
    它似乎在仔細感知著什麽,片刻後,又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隱沒於黑暗之中。
    仿佛從未出現過。
    唯有死寂,再次籠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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