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古陣迷霧:幽冥毒瘴噬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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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仙坊的輪廓早已消失在身後的海平線之下,唯有鹹澀的海風與空中殘留的、蜃樓雲舸躍遷引發的微弱空間漣漪,證明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並非幻夢。
    林焰與青漪懸浮於萬頃碧波之上,下方海水深邃,映照著蒼穹流雲。根據雲芊羽離去前以神念傳遞的方位,千幻老人口中所言的那處古傳送陣,應當就在這片海域之下。
    “我下去探查,你在此警戒。”林焰對青漪道。他左眼空洞雖暫失視覺,但神識經過此番錘煉,愈發強大精微,對於能量波動的感知甚至遠超肉眼。
    青漪點頭,周身泛起青黑色水光,與腳下大海氣機隱隱相連,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撒向四周,警惕著任何可能出現的追蹤者。
    林焰身形一沉,如同遊魚般潛入海中。越往下,光線越發黯淡,水壓驟增,尋常金丹修士至此恐已難以承受。但對於肉身曆經雷劫、血池、太初之火淬煉的林焰而言,不過等閑。
    約莫下潛了千丈,四周已是一片永恒的幽藍黑暗,唯有一些發光的奇異水母和藻類提供著微弱的光源。根據神識反饋,他終於在一片巨大的海底山脈側翼,發現了一處被厚厚珊瑚與沉積物掩蓋的異常區域。
    揮手間,一股柔和的混沌之力拂過,沉積物與珊瑚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露出了下方掩埋的景象。
    那是一座巨大的、由某種早已失傳的暗青色星辰石砌成的古老平台。平台表麵布滿了斑駁的歲月痕跡,但主體結構完好,上麵銘刻著極其複雜、甚至比龍骨廟符文更加古老的傳送陣紋。這些陣紋並非靜止,而是在緩緩地、如同呼吸般明滅著微光,汲取著海底地脈的微弱靈氣維持著最基本的運轉。
    陣法的核心,是十二根環繞成圈的殘破石柱,每根石柱頂端都鑲嵌著一塊早已失去光澤、布滿裂紋的虛空晶石。而在陣法最中心,有一個明顯的凹槽,其形狀……竟然與千幻老人贈予的那枚“虛空遁符”有七八分相似!
    “找到了。”林焰神識傳音給上方的青漪。
    青漪迅速下潛而來,看到這宏偉的古陣,清冷的眸中也閃過一絲驚歎。
    “陣法殘損嚴重,但核心似乎仍能運轉。”青漪仔細觀察後道,“這凹槽……莫非是要嵌入那枚遁符?”
    林焰取出那枚七彩錦囊中的虛空遁符,玉符觸手溫潤,內蘊的空間之力與下方古陣產生了細微的共鳴。
    “看來千幻老人早已算到。”林焰目光微閃。這位老人,當真是深不可測。
    兩人不再猶豫,踏上平台。林焰小心翼翼地將那枚虛空遁符嵌入中心凹槽。
    “嗡——!”
    就在遁符嵌入的刹那,整座古陣猛地一震!那十二根石柱上早已黯淡的虛空晶石竟同時亮起微弱的光芒,如同垂死之人回光返照!無數古老的陣紋逐一亮起,散發出蒼涼而浩瀚的空間波動!
    與此同時,嵌入凹槽的虛空遁符爆發出璀璨的七彩霞光,磅礴的空間之力被瘋狂抽取,注入陣法之中!
    一個扭曲不穩的、由七彩霞光構成的通道漩渦,緩緩在陣法中心形成!通道內部光怪陸離,隱約可見破碎的星辰和扭曲的影像,散發出強烈的吸力!
    “通道不穩定,快走!”林焰低喝一聲,拉住青漪,毫不猶豫地躍入了那光芒漩渦之中!
    天旋地轉!空間扭曲!
    這一次的傳送,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和漫長!仿佛在穿過一條即將崩塌的時空隧道,四周是瘋狂閃爍的色塊和撕裂般的噪音,恐怖的空間壓力幾乎要將人碾成齏粉!
    林焰將青漪護在懷中,混沌焚力遍布全身,左眼空洞瘋狂吞噬著衝擊而來的混亂空間能量,艱難地穩定著身形。青漪也全力運轉碧海潮生訣,柔和的青黑色水光化作堅韌的護罩,共同抵禦著這可怕的撕扯力。
    不知在光怪陸離的通道中穿行了多久,就在那枚虛空遁符的光芒徹底黯淡、即將耗盡所有能量之時——
    前方猛地出現一點亮光!
    出口!
    兩人精神一振,奮力向那亮光衝去!
    “噗!”
    如同衝破一層粘稠的水膜,巨大的壓力驟然消失。
    新鮮卻陌生的空氣湧入鼻腔,帶著一股濃鬱的、草木腐爛與某種奇異腥甜交織的氣味。
    兩人踉蹌落地,腳下是鬆軟潮濕的泥土。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剛剛放鬆的心神瞬間再次緊繃!
    這裏並非預想中的東海之濱,也不是任何正常的山林原野。
    他們仿佛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詭異的沼澤之中。
    天空是永遠不變的、令人壓抑的昏黃色,看不到日月星辰,隻有厚厚的、緩慢翻滾的黃綠色雲層,投下暗淡的光線。空氣中彌漫著肉眼可見的、淡紫色的瘴氣,這些瘴氣不僅阻礙視線,更帶著一種腐蝕神魂的陰冷毒性,不斷試圖侵蝕他們的護體靈光。
    腳下是漆黑如墨、咕嘟冒著氣泡的泥沼,泥沼中隨處可見慘白的獸骨和人形骸骨,一些扭曲怪異的、長滿毒刺的紫色藤蔓如同毒蛇般在泥水中蠕動。遠處,生長著一些奇形怪狀、色澤妖豔的樹木,樹幹扭曲如同掙紮的怨魂,枝葉間垂掛著一個個碩大的、仿佛還在搏動的毒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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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除了偶爾從沼澤深處傳來的、不知名生物的低沉嗚咽,便再無其他生機。整個天地都充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惡毒。
    “這裏不是東海之濱……”青漪臉色凝重,迅速服下一枚解毒丹,碧海光華將周圍的瘴氣稍稍推開,“古傳送陣的目的地被篡改了?還是年久失修發生了偏差?”
    林焰左眼空洞微微轉動,神識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擴散,但很快他便皺起了眉頭。這裏的瘴氣和某種詭異的力場極大地壓製了神識的探查範圍,最多隻能延伸出數百丈。
    “不像偏差。”林焰聲音冰冷,“是陷阱。有人早就知道我們會使用那個傳送陣,甚至可能……那陣法本身就被動了手腳。”
    他話音剛落——
    “桀桀桀……反應不慢嘛……”
    一陣陰冷沙啞的怪笑聲,忽然從四麵八方傳來,在空曠的沼澤中回蕩,無法分辨具體來源。
    “不愧是能傷到幽魘大人,還能被千幻老兒看中的小子……果然有點門道。”
    隨著怪笑聲,周圍沼澤中,那些原本緩慢蠕動的紫色藤蔓猛地加速,如同無數毒蛇暴起,從泥沼中、從妖樹上,鋪天蓋地地朝著兩人抽打、纏繞而來!藤蔓之上紫光閃爍,顯然蘊含著劇毒與恐怖的腐蝕力!
    更可怕的是,那些懸掛在樹上的碩大毒囊,此刻紛紛破裂,噴出大股大股濃稠的、色彩斑斕的毒霧,與空氣中的瘴氣混合,瞬間將兩人周圍的空間化為一片致命的毒域!毒霧翻滾,甚至凝聚成一張張扭曲痛苦的鬼臉,發出無聲的尖嘯,直撲神魂!
    攻擊來得突然而歹毒!
    “小心!這毒能侵蝕元神!”青漪嬌叱一聲,雙手疾舞,碧海潮生訣全力運轉,青黑色水光化作澎湃浪潮,環繞兩人旋轉,試圖衝刷開那些毒霧與藤蔓。水流與毒霧接觸,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響,竟難以完全抵擋!
    林焰眼神一厲,不退反進,一步踏出!
    “焚!”
    他右拳之上混沌寂滅之力湧動,一拳狠狠砸向地麵!
    “轟!”
    混沌之力灌入沼澤,如同在滾油中投入冰水,瞬間引發劇烈的能量衝突!以他拳頭為中心,方圓數十丈的沼澤泥漿猛地爆炸開來,那些猙獰的藤蔓如同被點燃的引信,瞬間焦黑、斷裂、化為飛灰!
    然而,更多的藤蔓和毒霧從更遠處湧來,仿佛無窮無盡!
    “沒用的……在這‘萬毒噬魂沼’中,你們的力量隻會被不斷消耗……直至化為膿血,成為我等毒幡的養料!”那陰冷的怪笑聲再次響起,充滿了戲謔與殘忍。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的昏黃霧氣中,緩緩浮現出四道身影。
    同樣是黑袍罩體,但款式與之前的幽魘等人略有不同,袖口繡著詭異的紫色毒蛛圖案。他們的氣息更加陰森,周身纏繞著肉眼可見的毒瘴,修為赫然都是元嬰後期到大圓滿境界!
    為首一人,手持一杆慘白色的、仿佛由人骨拚接而成的長幡,幡麵上繪製著一個不斷滴落著黑色液體的猙獰毒蛛圖案,散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怨毒氣息——正是那“噬魂幡”!
    “幽冥殿,毒蛛堂,恭候多時了。”那持幡者陰惻惻地笑道,“小子,是你自己交出逆鱗和眼睛,還是讓我們將你化掉,再慢慢提取?”
    四名元嬰修士,配合這詭異歹毒的沼澤大陣,以及那杆明顯是邪道法寶的噬魂幡,布下了絕殺之局!
    林焰緩緩站直身體,甩了甩手上沾染的漆黑泥漿,僅存的右眼之中,冰寒的殺意如同實質般蔓延開來。
    “就憑你們這幾隻藏頭露尾的毒蟲,和這破爛沼澤?”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極度蔑視的狂傲。
    “也好。”
    “正好拿你們……試試新領悟的東西。”
    話音未落,他左眼那空洞之中,混沌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轉起來!
    一股並非吸收,而是排斥、分解、湮滅一切的恐怖氣息,驟然爆發!
    《太初焚宇訣》——逆運·歸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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