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瞳映歸墟瀚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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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龍淵,化龍池。
混沌色的池水不再洶湧澎湃,而是如同溫順的臣民,環繞著池中央那道盤坐的身影,將最精純的龍氣與生機,絲絲縷縷地渡入其體內。
林焰雙目緊閉,麵色依舊帶著重傷初愈的蒼白,但氣息已然平穩悠長。與上次療傷不同,這一次,他並未刻意引導池水去衝擊那沉寂的左眼,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悟道之境。
識海之中,並非空無一物。
左側,是一片無垠的浩瀚海洋,碧波萬頃,潮起潮落,蘊含著無盡的生機與包容。那是青漪隔空渡來的瀚海聖體本源之力所化的意象,純淨、柔和,帶著撫慰心靈、滋養萬物的氣息。
右側,則是一片混沌未開、星骸沉浮的歸墟之景,萬物在此終結,法則在此湮滅,充斥著極致的死寂與終結之意。這是他自身歸墟龍瞳的本源顯化,冰冷、霸道,代表著存在的終點。
而在這一生一死、一包容一終結的兩片意象中央,一團混沌色的氣流緩緩旋轉,如同粘合劑,又如同母體,正是他《星曜混沌龍訣》修出的混沌龍元。
這三股力量,性質迥異,本該相互衝突,相互排斥。但在林焰的識海中,它們卻並未激烈對抗,而是以一種極其緩慢、極其微妙的方式,在混沌龍元的調和與林焰自身意誌的引導下,開始了前所未有的接觸、試探,乃至……交融。
“歸墟,是輪回的終結,亦是新生的空杯。”
“瀚海,是生命的搖籃,亦是萬物的歸宿。”
“混沌,是這一切的源初與基石……”
林焰的心神如同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又如同一個積極的引導者,仔細體悟著這三者之間那微妙而深刻的聯係。他不再執著於讓龍瞳恢複如初,而是嚐試去理解、去接納,甚至去“重構”它。
他將瀚海聖體那包容、滋養的特性,緩緩引入歸墟的景象之中。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原本死寂、冰冷的歸墟之地,在接觸到這股純淨的生命之力後,並未被“汙染”或“中和”,那不斷沉淪、湮滅的進程,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沉澱”與“積澱”。仿佛毀滅的盡頭,並非純粹的虛無,而是為某種更深層次的“存在”讓出了位置。
同時,他也引導著一絲歸墟的終結意境,融入瀚海的意象。浩瀚的海洋並未因此而失去活力,反而那潮汐的漲落、生命的輪回,變得更加清晰,仿佛有了明確的“刻度”與“界限”,包容之中,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規則”。
混沌龍元則在中間緩緩流淌,演化著生與死的交替,記錄著包容與終結的平衡。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而危險的過程,稍有不慎,便可能導致力量失控,神魂受損。但林焰的心神卻異常沉靜,仿佛與這片天地,與這化龍池,與自身的力量達成了一種完美的和諧。
不知過了多久,那識海中涇渭分明的三片意象,邊界開始變得模湖。歸墟的景致中,隱約有了潮汐的聲音;瀚海的波濤裏,仿佛倒映著星辰的生滅;而中央的混沌,則更加厚重,仿佛孕育著一切可能。
就在這三者達到某種臨界平衡的刹那——
林焰那緊閉的、沉寂的左眼眼皮,忽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絲微光,並非之前的灰暗混沌,也非熾烈星輝,而是一種……深邃如萬載海淵、卻又仿佛能映照出萬物歸途的奇異光澤,自那眼縫中悄然滲透而出。
那光澤緩緩流轉,左眼周圍的皮膚下,隱約有玄奧的、如同潮汐紋路與歸墟符文交織的細微光痕一閃而逝。
他沒有立刻睜開眼,但一種全新的、更加圓融、更加宏大的感知,已然通過這隻正在蛻變的左眼,彌漫開來。
他“看”到了化龍池水中,那些細微龍魂碎片所承載的古老記憶與情感;他“看”到了潛龍淵結界之外,星輝龍族戰士們巡邏時留下的能量軌跡;他甚至隱隱感知到了無涯海閣方向,那與他心神相連的、如同定海神針般穩固而溫暖的聖體氣息……
這不再是單純的洞察本源,也不是極致的毀滅凝視,而是一種……仿佛能 ,容納生滅、掌觀因果的——“歸墟瀚海之瞳”!
他心念微動,嚐試引動一絲這新生的力量。
左眼之中,那深邃的光澤輕輕蕩漾。前方池水之中,一小團混沌池水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剝離出來,並未湮滅,也未膨脹,而是其內部的結構開始自發地演變、重組,時而化作一滴蘊含著勃勃生機的湛藍水珠,時而坍縮為一粒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暗奇點,在這生與滅的輪回間不斷轉換,最終又緩緩消散,複歸於池水。
掌控!並非單純的創造或毀滅,而是對其存在狀態的“定義”與“引導”!
林焰心中湧起明悟。這次重創與悟道,讓他的左眼龍瞳發生了本質的蛻變。它不再僅僅是“歸墟龍瞳”,而是融合了瀚海聖體的包容特性與自身對混沌、輪回的感悟,進化成了一種更加高級、更加可怕的存在——“歸墟瀚海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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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新生的力量還十分微弱,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溫養和熟悉,但其潛力,遠超從前!
他緩緩地、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睜開了雙眼。
右眼依舊神光內蘊,而左眼——那瞳孔的顏色,化為了一種無法準確描述的深邃色澤,似黑非黑,似藍非藍,仔細看去,仿佛有微縮的星海在其中沉浮生滅,有潮汐的虛影在其內漲落輪回。平靜,卻蘊含著令萬物歸序的威嚴。
他成功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不僅傷勢盡複,修為在化神巔峰更加穩固,左眼龍瞳更是破而後立,完成了本質的飛躍!
感受著左眼中那迥異而強大的新生力量,以及體內圓融如一的混沌龍元,林焰緩緩握緊了拳頭。
幽府尊者已滅,但影流未絕,那背後的“吾主”與真正的“黑潮”依舊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於頭頂。
如今,他有了更強大的力量,更清晰的感知,也是時候,去主動探尋那最終的真相了。
他站起身,踏出化龍池。周身氣息圓融自然,再無半分之前的虛弱與鋒芒畢露,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如淵如海之感。
等候在外的敖巽尊者第一時間出現,看到氣質大變的林焰,尤其是那雙迥異的瞳孔,即便是以他的修為與見識,眼中也不由得掠過一絲驚異。
“恭喜小友!不僅傷勢盡複,看來道途之上,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敖巽尊者撫掌讚歎,他能感覺到,如今的林焰,其實力恐怕已真正能與初入煉虛的修士比肩,尤其是那隻左眼,連他都感到一絲隱隱的心季。
“多謝前輩護持,多謝潛龍淵。”林焰拱手一禮,語氣平和。
“你我之間,何須客套。”敖巽尊者擺擺手,神色轉為嚴肅,“小友出關正是時候。據最新情報,隕星海深處,影流殘餘勢力活動愈發頻繁,似乎在搜尋著什麽。而且,古龍域周邊,也發現了一些不明身份的強大存在窺探的痕跡。風雨欲來啊。”
林焰目光投向潛龍淵外那流轉的七彩穹頂,左眼之中,歸墟瀚海的景象微微流轉。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去這隕星海,走上一遭。看看這影流,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新的力量已然掌握,最終的謎團,也該去揭開了。
青漪,待我掃清這星海陰霾,便歸來與你,共看雲卷雲舒。
潛龍再次出淵,其目標,直指那籠罩在隕星海與無盡海域之上的、最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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