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駿馬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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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西庫房人手大幅減少,學徒與下人都被派往藥山采集靈草。
整個庫房裏,隻剩兩三人留守,顯得空蕩冷清。
得知這一消息,東庫房的柴井嗣心頭一熱,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
“機會,來了。”
他坐在東庫房內堂的暗室中,昏黃的燈火投下斑駁光影,一旁站著的是那名尖嘴猴腮、神色猥瑣的下人——蔣故達。
“柴主管,”蔣故達小聲說道,遞上一隻黑色瓷瓶,“這藥可毒得很,是我花了兩枚靈石,請城外那煉毒的老殘頭親自下手煉製的。無色無味,滴水不漏。前日我試過,兩隻野豬吃了不到一炷香,全都抽搐倒斃,眼珠翻白,毒發如雷。”
柴井嗣接過瓷瓶,看也不看,冷笑一聲:“這毒不是拿來喂豬的,是喂人的。”
“我明白!”蔣故達嘿嘿一笑。
柴井嗣眼神陰狠,“今晚膳食,你托人去送,在李駿的那份裏多下幾份毒藥,保準他吃完連哼都哼不出。”
“在下明白。”
“記住,別下錯人。”
“可萬一被旁人誤食呢?”
柴井嗣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誤食就誤食。西庫房那些人,哪個不是潘莊河捧起來的?一個是除,死個兩個也是清掃門戶。”
“西庫房的人,太桀驁了,絲毫不把東庫房的人看在眼裏。”蔣故達眼中有些憤恨。
柴井嗣臉色一沉,壓低聲音:“先把李駿除了,潘莊河也已經老了,後麵的人就慢慢除掉就可。”
他頓了頓,又掏出一張借契:“你那在城南買宅子的債,我替你還了。這事做妥,我再給你加一個月的賞銀。”
“多謝柴主管!”蔣故達躬身行禮,臉上堆滿了諂媚,“這點事,保證天衣無縫!”
不多時,蔣故達離開暗室,前瞻後顧地去了炊膳房。
兩個時辰後的深夜,李駿卻在茅廁上坐了個通宵。
“呃……這野豬是昨晚山裏殺的,回鍋的時候都熟透了,怎麽肚子還鬧騰成這樣……”
李駿蹲在藥膳坊後山茅廁上,麵如菜色,冷汗直流。
他從深夜蹲到後半夜,腿麻了、嘴幹了,整個人差點虛脫。
他起初以為是自己貪嘴吃了野味中毒,直到他摸出潘莊河之前留給他的解毒丹,服下之後不過半炷香,便神清氣爽,才警覺起來,但是這鬧肚子還是停不下來。
“等等……這不像是一般的肉毒。這種發作速度和後勁,我若沒有及時服下解毒丹,就是要我的命!……莫非是……有人下毒?”
他回想了一整天的飲食和流程,心頭一震:膳食!
為了印證心中所想,他捂著肚子,把野豬肉喂給了門口的看門狗小黃,小黃吃的可香了,安然無事。
李駿心中駭然,果然有人想要害自己,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東庫房的柴井嗣。
次日一早,李駿依舊如常在西庫房露麵,隻不過整個眼圈都黑了,一夜未眠。
他一言不發,將昨日餘下的膳盒拿起。
暗地裏,他悄悄摸去了東庫房後院,找到柴井嗣最寶貝的一匹駿馬——那是柴家托人從南州買回的上好品種,毛色烏亮,體格健壯,平日,下人們都不能隨意靠近,連蔣故達也不例外,這駿馬還時不時衝人們發脾氣。
柴井嗣騎著這馬,沒少在外麵鄉野市井耀武揚威,招搖過市。
上個月,這烈馬還踩死了一個路邊乞討的老者。這事最後還是被柴樽輝花錢擺平的。但是,當事人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死了一個乞討的老者,在柴井嗣眼中,就是捏死一個螻蟻。而這馬也被他慣得一個德性!
李駿施展淩風遁,悄然靠近,無人察覺的時候,將毒過的飯菜緩緩倒進馬槽,隨後離開。
不到一炷香時間,馬匹突兀地一聲驚天慘嘶,四蹄亂蹬,口吐白沫,轟然倒地。
這動靜,把門口的東庫房看馬舍的小廝嚇得魂飛魄散,轉頭瘋跑著大喊:“不好了!駿馬……駿馬毒死了!”
消息驚動了東庫房主管柴樽輝,他匆匆趕到,一看到地上的馬屍,臉都綠了:“誰幹的?!”
所有學徒和下人都出來看熱鬧,私下議論。
得知消息,柴井嗣火急火燎趕來,李駿從旁側悠然走出,故作吃驚道:“這匹馬中毒了。這馬槽裏有殘羹剩飯,很眼熟啊,怎麽那麽像炊膳屋給大家送的膳食?”
聽聞此言,柴井嗣臉色微變,目光瞬間投向一旁的蔣故達。
蔣故達頓時臉白如紙,連連後退,不敢聲張,低著頭。
柴樽輝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冷哼一聲,把蔣故達叫去了一邊,低聲質問了起來。
蔣故達嚇得差點站不穩,扶牆老老實實對柴樽輝低聲述說。
柴井嗣心疼的看著寶馬,匍匐在地,摸著馬背,馬屍眼珠外突,毛發翻卷,明顯是被極烈的毒藥毒死。
再看李駿那玩味的眼神,柴井嗣心中惱怒,上前正想發作。
被柴樽輝沉聲嗬斥:“夠了!回去,不就是暴斃了一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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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我……”
“閉嘴!”柴樽輝也顧不得體麵,厲聲訓斥,“就是死了一匹畜生!都散了,回去!”
柴井嗣和蔣故達麵麵相覷,不敢忤逆,滿頭冷汗,轉身離去。
晚上,東庫房內,柴樽輝嗬斥著柴井嗣。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現在不要和西庫房的人有牽扯,不要起爭執,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話了!”
“伯父,那西庫房的人根本看不起我們,就連坊主都不在乎我們,我也是氣不過!”
“你是氣不過之前偷竊被這小子給抓包了吧?”柴樽輝毫不留情戳破。
“我,哼!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麽好處都給西庫房!”
“現在不是對西庫房動手的時候,我勸你還是收收心,安分一點,你爹不在這裏,我們還是隱忍一下。”柴樽輝歎了口氣。
“今天本來可以借馬死,好好整辦李駿的!”
“你能保證潘莊河不幹涉?你能保證這毒藥的來源消息封存?你能保證坊主會為了一個畜生的命,殺了李駿?你能保證這次你又可以全身而退?”
“我......”
“閉嘴!回去給我反省!你這性子要好好改改!”
柴井嗣心中的怒火,根本無法平息,那可是他的愛馬啊!
第二天,柴樽輝嚴厲管教了了東庫房的學徒和下人們,蔣故達也在其中鼻青臉腫的聽訓。
這一日之後,東庫房再未有人輕易靠近西庫房。
李駿嘴上不說,心裏卻明白,柴井嗣已經對自己動了殺心。
這一仇,雖暫時壓下,但絕不會就此結束。也隻能目前小心行事,畢竟,對付柴井嗣,他目前的身手,自詡還無法戰勝。
時間過去了十日,隨著學徒和下人們陸續從藥山歸來,整個藥膳坊逐漸恢複了忙碌的日常。
大家滿臉疲憊,但鬆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這場充滿挑戰的尋藥之行。
人群中,唯獨不見潘莊河和趙宏平的身影。
有人忍不住詢問,“潘老和趙管事怎麽還沒回來?”結果一問才得知,趙宏平早已被潘莊河帶去繼續采藥,而其他人則被安排先回來了。
那些回來早的學徒們聽到潘莊河還在鳳巒山采藥時,紛紛感歎:“還好我們能先回來!要是跟潘老一起餐風露宿、風塵仆仆,還得繼續在那妖獸橫行的鳳巒山熬著,估計連半條命都沒了!”
“黃哥,你這次怎麽也去了?”李駿看到黃子洞的身影頗為驚訝。
黃子洞搖了搖頭,說道:“還不是被易坊主命我去的,沒辦法,哥哥我現在肩膀上的擔子可重了。”
“得嘞,你以後就是我們藥膳坊的希望!”
“嘿嘿嘿...”
“我和你說個事,東庫房柴井嗣的馬暴斃了,蔣故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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