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管誰在打天庭,我沉香一定幫幫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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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仙都鬆了一口氣,斬仙台上的氣氛卻尷尬到了極點。
    李靖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金吒木吒想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今日,算是把臉麵丟盡了。
    就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之中,南天門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站住!此乃天庭重地,不得亂闖!”
    “快攔住他!”
    聲音由遠及近,眾仙循聲望去,隻見一道身影風馳電掣地衝破雲層,根本不理會身後追趕的天兵天將,直奔斬仙台而來。
    那身影看著不大,像是個半大少年,行動間靈動迅捷,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落在了斬仙台的邊緣。
    來人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身勁裝有些淩亂,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翹起,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透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靈氣和好奇。
    他穩住身形,好奇地打量著這劍拔弩張的場麵,完全沒有神仙該有的莊重,活脫脫就是一個溜出來看熱鬧的凡間少年。
    眾仙一看到他的臉,都愣住了。
    “這不是......”
    “沉香?”
    竊竊私語聲響起,不少神仙都認出了這個孩子的身份。
    正是當年劈山救母,鬧得天庭人仰馬翻的,二郎神楊戩的外甥。
    楊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看著那個東張西望,滿眼都是興奮的少年,心頭一陣無力。
    “沉香?你小子怎麽會來這裏?”
    沉香聽見舅舅的聲音,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舅舅!我去看娘和外婆,聽她們說這邊好像有人在鬧天宮,動靜還不小,就過來看看熱鬧!”
    楊戩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看熱鬧?
    你把這當菜市場了?
    他壓低了聲音,訓斥道:“胡鬧!此地是斬仙台,豈是你看熱鬧的地方!快些回去!”
    “別啊舅舅,”沉香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這不是這麽多人都在嘛?”
    楊戩被他這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氣得說不出話,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更重要的事情,神情一下子警惕起來。
    他一把抓住沉香的胳膊,眼神銳利地盯著他:“等等,你一個人來的?你......沒把你那個父親也帶上天庭吧?”
    提到劉彥昌,楊戩毫不掩飾他的嫌惡。
    沉香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舅舅。
    “舅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您怎麽還對爹爹耿耿於懷?”
    “哼。”楊戩冷哼一聲,鬆開了手,“那是他咎由自取。”
    “可我從外婆那裏,都聽說了。”
    “我聽說了您當年的事,聽說了外公的事。外婆說,您和娘,也是仙凡相戀的後代。”
    楊戩的身體僵了一下。
    沉香看著他,眼神認真:“既然舅舅自己也有那樣的遭遇,應該最能理解我爹爹和我娘的感情才對。為何偏偏對爹爹如此苛刻?”
    楊戩沉默了片刻,緩緩轉過頭,第三隻眼開合間,神光冰冷。
    他看著自己這個天真又執拗的外甥,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爹,和你爹,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沉香不服氣地反問,“我爹爹是凡人,外公也是凡人。他們都愛上了神女,都為此付出了代價。難道就因為舅舅您是天庭的司法天神,就要對自己的父親和別人的父親,用兩套說法嗎?”
    少年的質問清亮而尖銳,回蕩在寂靜的斬仙台上。
    這話問得誅心。
    你楊戩,執掌天規,卻也因天規家破人亡。
    如今你維護天規,卻對自己相似的過往,持有雙重標準,這難道不是最大的諷刺?
    一時,斬仙台上安靜了許久。
    眾神仙自覺地遠離了一段距離,不敢聽真君的家事。
    良久,楊戩才終於開口。
    “你問我,為何對你父親和我父親,用兩套說法?”
    “沉香,你錯了。”
    “我並非用兩套說法,而是那兩個人,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我鄙夷劉彥昌,與他凡人的身份無關,也與他愛上神女無關。”
    楊戩的目光轉向遠處翻滾的雲海,透過雲層,看著某個遙遠的過去。
    “先父楊天佑,一介書生。他與母親相遇時,便知她是天界神女,知曉此事乃逆天而行,後果難測。但他應下了。既應下了,便將一個‘家’字,用他凡人之軀,一筆一劃,寫得端端正正。”
    “他教我讀書,教我識禮,教兄長習武。家中雖清貧,一盞油燈,半卷書冊,卻能撐起一片安寧天地。他從未因母親是神女而有半分攀附之心,也從未因懼怕天譴而有片刻的疏離。於他而言,她是妻子,我們是他的孩兒。為人夫,為人父,便是他的道。”
    他沒有等沉香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天兵臨門那日,他手中無寸鐵,身上無神力,卻先將母親與我們兄妹護在身後。他一介凡人,以血肉之軀,擋在了天威之前。”
    楊戩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沉香臉上,眼神裏透出一股徹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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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再問你。當年我帶人去華山,將你娘帶走的時候,你爹劉彥昌,又在做什麽?”
    沉香的嘴唇動了動,一下子愣住了。
    “他呆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你娘被鎖上鐐銬。他除了痛哭流涕,高喊著求饒,什麽都沒做。”
    “我給了他機會。我甚至放慢了腳步,就想看看,這個讓你娘不惜觸犯天條也要下嫁的男人,到底有幾分骨氣。”
    “可他做了什麽?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被帶走,連上前一步,擋在你娘身前的勇氣都沒有。”
    “他怕死。”
    楊戩下了定論。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重若千鈞,砸得沉香臉色發白。
    “他不是怕死!”沉香終於忍不住,大聲反駁,“我爹爹隻是一個文弱書生,他手無縛雞之力!你讓他怎麽跟天兵天將鬥?他上去,不也是白白送死嗎?這和外公的情況根本不一樣!”
    “不一樣?”楊戩的嘴角牽起一個冷峭的弧度,“哪裏不一樣?”
    “你說他手無縛雞之力。我爹楊天佑,也隻是一個書生。”
    “你說他上去也是白白送死。我爹楊天佑,同樣是去送死。”
    “沉香,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楊戩向前走了一步,那無形的氣勢讓沉香下意識地後退。
    “勇氣,從來都與力量無關。擔當,也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一個男人,若連保護自己妻兒的念頭,都要先權衡一下自己會不會死,那他就不配為人夫,不配為人父。”
    “凡間的兵卒,麵對強敵,尚知死戰不退,護衛家國。一個農夫,看見豺狼要叼走自己的孩子,也知道掄起鋤頭拚命。他們比你爹更強嗎?不,他們隻是比你爹更有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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