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夜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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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明月在陰冷潮濕的礦洞深處盤坐了整整一日一夜。
    血煞真氣如同貪婪的饕餮,將噬血妖蛛母蟲磅礴的氣血精華徹底吞噬、煉化。不僅左肩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濃鬱氣血的滋養下飛速愈合,隻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她體內的真氣更是水到渠成地衝破關卡,穩固在了煉氣期五層,並且向著六層穩步推進。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眸底的血色似乎沉澱得更加深邃,周身縈繞的那股若有若無的煞氣,也變得更加凝實和冰寒。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遠超從前的力量感,一種掌控自身命運的冰冷自信油然而生。
    該回去了。
    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關節發出輕微的劈啪聲。目光掃過洞窟中那具幹癟的母蟲屍體和散落的零星小妖蛛殘骸,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這裏,不過是她變強之路上的一個驛站。
    她沿著原路返回,礦道內依舊彌漫著血腥和腐朽的氣味,但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窣”聲已經消失,幸存的噬血妖蛛早已逃竄無蹤。路過之前遭遇襲擊的礦洞時,那三具匪徒的幹屍依舊維持著死前的驚恐姿態,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詭異。
    崔明月腳步未停,仿佛隻是路過幾塊礙眼的石頭。
    走出礦坑入口,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守在入口處幾個負責接應或者說監視)的匪徒,看到她獨自一人、渾身血跡卻步履沉穩地走出來,都是吃了一驚。
    “血……血隊長?其他人呢?”一個匪徒壯著膽子問道。
    “死了。”崔明月言簡意賅,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匪徒們麵麵相覷,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恐懼。獨自解決掉礦坑裏的“東西”,還毫發無傷至少表麵看來)地走出來,這女人的實力,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崔明月沒理會他們,徑直朝著山寨中心走去。她需要向胡彪複命,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借此機會,在這黑風寨裏,真正站穩腳跟。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山寨。
    “血羅刹”獨自蕩平東礦坑妖患,疤臉小隊全軍覆沒,唯有她一人歸來!
    當崔明月走進胡彪那喧鬧的山洞時,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無數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有驚疑,有忌憚,有嫉妒,也有毫不掩飾的貪婪——尤其是當她將那顆暗紅色的母蟲妖核隨手拋給胡彪時。
    胡彪接過妖核,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妖核蘊含的血氣對他修煉的粗淺魔功也有些許裨益。他上下打量著崔明月,敏銳地察覺到她身上氣息的變化,比之前更加凝練和……危險。
    “好!幹得漂亮!”胡彪哈哈一笑,試圖掩飾眼中的審視,“不愧是老子看中的人!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黑風寨正式的第三頭目!疤臉的地盤和人,都歸你管了!”
    此言一出,山洞內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嘩然。第三頭目!這女人才來幾天?這晉升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立刻就有不服的聲音響起。
    “寨主!這不合適吧?”一個身材高壯、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漢子站了起來,他是寨子裏的二頭目“裂骨刀”韓奎,煉氣期六層巔峰修為,平日僅次於胡彪,“這娘們兒來曆不明,就算有點本事,憑什麽一步登天?老子不服!”
    “對!不服!”
    “韓頭目說得對!”
    幾個韓奎的心腹也跟著起哄,山洞內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胡彪眯起獨眼,沒有立刻說話,似乎想看看崔明月如何應對。他需要的是能咬人的狼,而不是需要他時刻庇護的羊。
    崔明月緩緩轉過身,看向韓奎。她的目光很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怒意,就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
    “你不服?”她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山洞。
    韓奎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心底發毛,但眾目睽睽之下,豈能退縮?他獰笑一聲,拔出背後那柄門板似的寬刃大刀:“沒錯!老子就是不服!想當三頭目,可以!過了老子這關!”
    山洞內頓時響起一片叫好和口哨聲,匪徒們唯恐天下不亂。
    崔明月沒有說話,隻是慢慢抬起了手中的短劍。劍身暗紅,血跡未幹,在洞內火光映照下,反射出妖異的光澤。
    “嘿,拿把破銅爛鐵,也敢跟韓頭目的裂骨刀比?”有人嗤笑。
    韓奎大吼一聲,煉氣六層巔峰的氣勢爆發,寬刃大刀帶著呼嘯的風聲,如同一座小山般朝著崔明月當頭劈下!勢大力沉,足以開碑裂石!
    所有人都以為崔明月會躲閃,或者用巧勁化解。
    但她沒有。
    在刀鋒即將臨體的瞬間,她動了!身形如同鬼魅般一矮一滑,竟間不容發地貼著了韓奎的刀鋒內側切入!手中短劍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血色細線,直刺韓奎因發力而微微敞開的腋下要害!
    快!狠!準!
    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哨,將速度、角度和時機的把握發揮到了極致!更是蘊含了她剛剛突破的煉氣五層全部血煞真氣,以及那股冰冷的殺戮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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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奎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敢如此兵行險著,更沒想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想要變招已來不及!
    “噗嗤!”
    短劍精準地刺入了韓奎的腋窩,劍氣爆發,瞬間攪碎了他的心脈!
    韓奎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寬刃大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崔明月,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龐大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秒殺!
    山洞內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幹淨利落到極致的一劍震懾住了!煉氣六層巔峰的二頭目韓奎,竟然連一招都沒接下,就被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不,女羅刹給殺了!
    崔明月緩緩拔出短劍,在韓奎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跡。自始至終,她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剛才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隨手拍死了一隻蒼蠅。
    她抬起頭,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那些噤若寒蟬的匪徒,最後落在臉色變幻不定的胡彪臉上。
    “現在,還有誰不服?”
    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匪徒們紛紛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就連胡彪,獨眼中也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這女人的狠辣和實力,遠超他的預估。她現在隻是煉氣五層,就能秒殺六層巔峰的韓奎,若是等她再進一步……
    胡彪壓下心中的殺意,現在翻臉,代價太大。他強笑一聲,打破沉默:“哈哈哈!好!殺得好!韓奎這廝以下犯上,死有餘辜!從今往後,血羅刹就是我黑風寨名正言順的三頭目!誰再敢不服,這就是下場!”
    山洞內響起稀稀拉拉、帶著恐懼的應和聲。
    崔明月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走出了山洞。她知道,暫時的立威成功了。但胡彪眼中的忌憚和殺意,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黑風寨,終究不是久留之地。
    她回到自己被重新分配到的、屬於三頭目的、相對寬敞些的石屋。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喧囂。她需要盡快穩固修為,消化這次的收獲,同時,也要開始謀劃下一步了。
    青雲城的懸賞令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黑風寨內部暗流湧動,胡彪的覬覦和忌憚……這一切,都逼著她必須更快地變強。
    她盤膝坐下,取出那顆母蟲妖核,握在手中。血煞真氣緩緩纏繞上去,開始汲取其中精純的血煞能量。
    變強,不顧一切地變強!
    隻有擁有足以碾壓一切的力量,才能掙脫這泥潭,才能殺回青雲城,才能……完成那跨越世界的複仇!
    夜色漸深,黑風寨依舊喧囂,但在那間新得的石屋內,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危險的力量,正在悄然孕育。血羅刹的威名,今夜之後,將真正響徹這片罪惡之地。而她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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