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的血浸透了聚義廳的地麵，腥氣撲鼻。
    崔明月坐在那張鋪著獸皮的主位上，肩頭的傷已簡單包紮，臉色蒼白，眼神卻銳利如刀。下麵黑壓壓跪著一片匪徒，鴉雀無聲。
    “抬起頭。”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匪徒們戰戰兢兢地抬頭，迎上那雙深不見底、隱現血光的眸子，又慌忙低下。
    “韓奎的人，站出來。”
    人群一陣騷動，七八個漢子麵色慘白，互相推搡著，磨蹭到前麵跪下，磕頭如搗蒜：“寨主饒命！寨主饒命！都是韓奎逼我們的！”
    崔明月沒看他們，目光掃向人群後方幾個眼神閃爍、氣息不弱的頭目：“你們，之前跟著胡彪，撈了不少好處。”
    那幾個頭目渾身一僵，額頭見汗。一個疤臉漢子硬著頭皮道：“寨主明鑒！我們……我們也是聽令行事……”
    “聽令行事？”崔明月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胡彪讓我去送死的時候，你們可曾說過一個‘不’字？”
    疤臉漢子語塞，臉色灰敗。
    “黑風寨，不留廢物，更不留二心之人。”崔明月站起身，短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劍尖滴著胡彪未幹的血，“韓奎已死，他的黨羽，自斷一臂，滾出黑風寨。胡彪的心腹……”
    她頓了頓，看著那幾個麵如死灰的頭目，吐出兩個字：“殺了。”
    命令一下，聚義廳內頓時炸開鍋！求饒聲、怒罵聲、兵刃出鞘聲響成一片！
    但那幾個頭目還沒來得及反抗，早已被崔明月暗中用靈石和地位收買的另外幾個小頭目帶人撲上！刀光劍影，血光迸濺！
    片刻之後，反抗者皆已倒在血泊中。歸順者提著滴血的刀，敬畏地看著主位上的身影。
    “清理幹淨。”崔明月麵無表情，“從今日起，寨中規矩照舊，但若有陽奉陰違、吃裏扒外者，這就是下場。”
    “是！寨主！”幸存者們齊聲應道，聲音帶著恐懼和一絲狂熱。在這法外之地，追隨強者是天性。
    崔明月轉身走向後堂胡彪的居所。這裏比她那石屋寬敞數倍，陳設也奢華不少。她不在意這些，直接走向角落一個沉重的鐵木箱——那是胡彪的私藏。
    短劍劃過，鎖頭應聲而斷。箱子裏有不少金銀，幾十塊下品靈石，幾瓶品質低劣的丹藥，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材料。最底下，壓著一本紙質泛黃、封麵上沒有任何字跡的薄冊，以及一張材質特殊、描繪著更廣闊區域的皮質地圖。
    她拿起冊子翻看，裏麵記錄的並非功法，而是胡彪的一些修煉心得，以及黑風山脈周邊勢力、險地、乃至幾條秘密走私路線的信息。其中提到，穿過黑風山脈深處，可抵達一個名為“流雲坊”的散修聚集地，那裏比野狗集大上百倍，機緣與危險並存。
    地圖也比她之前那份精細得多，標注了青雲城、黑風山脈、流雲坊，甚至更遠方一些模糊的城池和宗門標記。
    “流雲坊……”崔明月指尖點在地圖那個標記上。那裏，或許是更好的起點。
    她將有用的東西收入幽冥戒，隻留少許金銀靈石在外麵以備不時之需。
    走出房間，外麵天色已蒙蒙亮。山寨經過一夜清洗，氣氛肅殺了許多，幸存的匪徒們看到她，都恭敬地低頭行禮。
    “大……寨主，”一個剛被提拔的小頭目跑來稟報，“都清理完了。繳獲的物資已經入庫。另外，我們在後山一個隱秘山洞裏發現了這個……”他遞過來一個沾著泥土的小布袋。
    崔明月打開，裏麵是三塊顏色深邃、靈氣明顯濃鬱許多的石頭。
    “中品靈石？”她眼神微動。一塊中品靈石相當於一百塊下品靈石，而且靈氣更精純，對於修煉大有裨益。這胡彪，果然還藏了私貨。
    “知道了。加強警戒，尤其是通往青雲城的方向。派出機靈的人，打聽外麵的消息，特別是青雲城和流雲坊的。”
    “是！”
    小頭目領命而去。
    崔明月回到聚義廳主位，手握中品靈石，開始修煉。血煞真氣貪婪地汲取著精純靈氣，修為緩慢而堅定地增長。
    肅清內部，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是消化資源，提升實力，然後……離開這個泥潭，前往更廣闊的天地。
    青雲城，崔家，林家……還有藍星的那對男女，都等著她。
    她閉上眼，周身血煞之氣隱隱繚繞。
    黑風寨的夜過去了，但屬於“血羅刹”的黎明，才剛剛降臨。而這片山脈，注定隻是她崛起之路上一塊微不足道的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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