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幽靈船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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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鳩真人的黑色樓船名為“幽魂舟”,速度極快,在粘稠的幽冥海上劈波斬浪,船身符文閃爍,將襲來的混亂能量與暗中窺伺的低階海獸盡數彈開或碾碎。
船上氣氛沉悶。除了鬼鳩真人閉目養神,其餘六人包括崔明月)各自占據一角,互相戒備。那名叫厲罡的壯漢不時用挑釁的目光掃過崔明月,持羽扇的書生則一直保持微笑,眼神卻深不見底。另外三人,一個黑袍老嫗,一個侏儒修士,一個蒙麵女子,皆沉默寡言,氣息陰冷。
航行十餘日,前方海域漸漸變得不同。黑色的海水中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灰白色的霧氣,霧氣中漂浮著無數船隻的殘骸,從腐朽的木船到斷裂的骨船,再到一些樣式古怪、閃爍著微弱靈光的金屬艦船碎片,年代跨度極大,仿佛一片埋葬了萬古舟船的墳場。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死寂與怨念,空間波動紊亂,神識探入霧氣,如同陷入泥沼,反饋回來的信息支離破碎。這裏,便是幽靈船墓的外圍。
“到了。”鬼鳩真人睜開眼,聲音沙啞,“船墓內部空間折疊,禁製重重,幽魂舟無法深入。接下來,需步行探索。此行目標,是找到一艘名為‘星梭’的上古戰艦殘骸,取回其核心艙室內的一樣東西。具體是何物,屆時自知。”
他目光掃過眾人,帶著警告:“船墓之內,危機四伏,不僅有天然禁製和空間裂縫,更可能有上古殘存的陣法、怨靈,乃至一些適應了此地環境的詭異生物。諸位好自為之,若遇危險,各憑本事。但若誤了本座大事……”他冷哼一聲,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眾人神色凝重,紛紛點頭。
幽魂舟停靠在一塊巨大的、半沉沒的船骸上。眾人躍下舟船,踏入這片死寂的船墓。
腳下是腐朽的甲板,發出“嘎吱”聲響,仿佛隨時會塌陷。灰霧濃得化不開,能見度不足十丈,耳邊隻有海浪如果那粘稠的湧動能稱之為海浪)拍打殘骸的細微聲響,以及某種若有若無的、如同萬千亡魂低語的噪音,侵蝕心神。
崔明月運轉《幻月秘典》,月華護體,將那噪音隔絕大半。她神識強大,在此地雖受壓製,依舊能探查方圓五十丈左右,比其他人優勢明顯。
鬼鳩真人取出一塊羅盤狀的法器,指針滴溜溜旋轉,指引著方向:“跟上。”
一行人呈扇形,小心翼翼地在船骸間穿行。不時有隱晦的空間波動掠過,需及時避開,否則可能被傳送到未知絕地。偶爾從霧氣深處會射出幾道怨靈攻擊,或被某些殘骸上突然激活的古老禁製襲擊,皆被眾人聯手或各自擋下。
那厲罡果然彪悍,一柄巨劍勢大力沉,往往將怨靈直接劈散,禁製也以蠻力破之。羽扇書生則精於術法,羽扇輕揮,便能化解無形攻擊。黑袍老嫗驅使毒蟲,侏儒修士身法詭異,蒙麵女子劍法刁鑽。
崔明月並未全力出手,隻以幻術配合身法周旋,偶爾以血色短劍解決一些靠近的麻煩,顯得遊刃有餘。她的表現,讓厲罡眼中不屑稍減,羽扇書生則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深入船墓百裏後,周圍殘骸的完整度似乎高了一些,甚至能看到一些保存尚可的船艙。鬼鳩真人手中的羅盤指針轉動愈發劇烈。
“小心,快到星梭殘骸區域了。此地禁製更強,空間也更不穩定。”鬼鳩真人提醒道。
話音剛落,前方霧氣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嘶鳴!一道巨大的、半透明的、由無數怨念凝聚而成的鬼影猛地撲出,利爪直抓向隊伍前方的厲罡!氣息赫然達到了築基巔峰!
“找死!”厲罡怒吼,巨劍爆發出刺目黃光,迎頭斬去!
然而,那鬼影竟不閃不避,巨劍斬過,如同劈中空氣,鬼影隻是略微黯淡,利爪依舊抓下!
“是怨念集合體,物理攻擊效果不大!”羽扇書生疾呼,羽扇連扇,數道清心破邪的靈光打出,落在鬼影身上,滋滋作響,讓其發出痛苦嘶鳴。
其他人也紛紛施展針對神魂怨靈的手段。黑袍老嫗放出大片黑霧蟲雲,啃噬怨念;侏儒修士口中念念有詞,打出一道道鎮魂符籙;蒙麵女子劍尖綻放淨化白光。
崔明月並未立刻出手,她仔細觀察著那鬼影。在其核心處,她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於普通怨念的星辰波動。是了,這星梭曾是上古戰艦,其殘骸孕育的怨靈,或許帶有一絲星辰特性。
她心念一動,手腕月牙印記微亮,一絲精純的月華之力混合著初步掌握的星辰感悟,凝聚於指尖,對著鬼影核心輕輕一點!
“破妄!”
一道細微的、帶著月輝星芒的光絲射出,無聲無息地沒入鬼影核心!
那鬼影猛地一僵,發出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嚎,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潰散,最終化作一縷青煙消失,隻留下一顆米粒大小、閃爍著黯淡星光的珠子掉落在地。
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這難纏的鬼影竟被崔明月如此輕描淡寫地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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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鳩真人深深看了崔明月一眼,抬手攝起那顆珠子,感受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竟蘊含一絲微弱的星辰魂力?倒是少見。歸你了。”他將珠子拋給崔明月。
崔明月接過,收入囊中。這東西,或許對研究星辰之力有用。
經此一役,隊伍中人對崔明月的態度明顯有了變化,少了幾分輕視,多了幾分忌憚。
繼續前行,又破解了幾處殘存的攻擊禁製,擊退了幾波怨靈襲擊,終於,前方霧氣散開些許,露出一艘巨大無比的戰艦殘骸!
這艘戰艦通體由某種暗銀色金屬鑄造,雖然斷成三截,船體上布滿了巨大的爪痕和腐蝕痕跡,但依舊能看出其昔日宏偉的輪廓。船身上依稀可見一些模糊的星辰圖案符文,與周圍其他殘骸風格迥異,正是目標——星梭!
“就是這裏!”鬼鳩真人眼中閃過激動,“核心艙室在中斷,入口被禁製封印。諸位,合力破開它!”
眾人來到中斷殘骸前,一個被扭曲力場和複雜符文封鎖的金屬大門出現在眼前。大門上的禁製光芒黯淡,但依舊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波動。
“此乃上古‘周天星辰禁’,雖年代久遠,威力十不存一,但依舊不好破解。”羽扇書生觀察片刻,皺眉道,“需找到其能量節點,同時攻擊,方能以力破之。”
眾人各自施展手段探查。崔明月憑借玄璣道人的陣法知識和月佩對星辰之力的感應,很快找到了幾個關鍵節點。
“這裏,這裏,還有那裏。”她指出方位。
鬼鳩真人點頭:“好!聽我號令,一起攻擊!”
七人同時出手!厲罡的巨劍,書生的羽扇靈光,老嫗的毒蟲衝擊,侏儒的符籙,蒙麵女子的劍罡,鬼鳩真人的一道烏黑爪印,以及崔明月一道凝練的煞靈劍氣,同時轟擊在七個節點上!
“轟隆隆——!”
禁製光芒劇烈閃爍,符文明滅不定,最終發出一聲哀鳴,徹底崩潰!金屬大門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一股更加古老滄桑、夾雜著塵埃和淡淡機油?)氣息的風從中湧出。
“進去!”鬼鳩真人率先踏入。
通道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散落的零件和凝固的黑色汙漬。眾人小心翼翼前行,神識高度集中,提防著可能存在的陷阱或守護者。
通道盡頭,是一扇半開的艙門。門內是一個布滿各種複雜儀器大多已損壞)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有一個圓柱形的透明容器,容器內懸浮著一塊拳頭大小、不規則、表麵布滿孔洞、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奇特金屬。
“星辰核心!”鬼鳩真人呼吸急促,眼中爆發出炙熱的光芒,“終於找到了!”
他快步上前,就要收取那金屬。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大廳四周牆壁上,那些看似損壞的儀器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無數道紅色的能量射線如同激光般交織成網,向眾人覆蓋而來!同時,地麵裂開,數具身披殘破鎧甲、手持能量兵刃的金屬傀儡站了起來,眼眶中閃爍著猩紅的光芒,氣息赫然都達到了築基後期!
陷阱!
“小心!”羽扇書生大喝,羽扇揮舞,形成一道風牆抵擋射線。
厲罡怒吼著迎上一具傀儡,巨劍砍在傀儡鎧甲上,火星四濺!
其他人也各施手段,與射線和傀儡戰成一團。大廳內瞬間陷入混亂!
崔明月身影在能量射線間穿梭,血色短劍精準地點在射線發射器上,將其破壞。同時,她注意到鬼鳩真人並未參與戰鬥,而是不顧一切地衝向那中央的圓柱容器!
有詐!
她心念電轉,並未立刻上前搶奪,而是悄然靠近容器,同時將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鬼鳩真人身上。
鬼鳩真人衝到容器前,手中法訣變幻,就要打開容器。然而,就在他法訣即將完成的瞬間,他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猛地轉身,袖中射出一道烏光,並非射向容器,而是直取距離容器最近的——那個蒙麵女子!
蒙麵女子正與一具傀儡纏鬥,猝不及防,被烏光擊中後心,慘叫一聲,身體瞬間幹癟,精血神魂竟被那烏光吞噬!烏光吞噬一人後,威力暴漲,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一折,又射向旁邊的侏儒修士!
“鬼鳩!你做什麽!”羽扇書生驚怒交加。
厲罡也反應過來,怒吼:“你想獨吞?!”
鬼鳩真人獰笑:“蠢貨!真以為本座需要你們這些廢物幫忙?不過是需要幾個祭品,激活這最後的守護禁製,並補充‘噬魂梭’的能量罷了!”
那烏光是一件邪門法寶噬魂梭,吞噬生靈壯大己身!
侏儒修士身法詭異,險險避開噬魂梭,臉色慘白。黑袍老嫗則尖叫一聲,放出大量毒蟲撲向鬼鳩真人,自己則向通道口退去。
場麵徹底失控!
崔明月眼神冰寒,果然如此!她不再猶豫,趁著鬼鳩真人被黑袍老嫗纏住,噬魂梭追擊侏儒的瞬間,幽影遁全力爆發,衝向圓柱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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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輩敢爾!”鬼鳩真人察覺,怒喝一聲,分出一道烏光射向崔明月!
崔明月不閃不避,手腕月牙印記光芒大放,一道凝實的月華護盾浮現!
“嘭!”烏光撞在護盾上,護盾劇烈波動,卻未破裂!而崔明月已借力衝到容器前,血影劍毫不猶豫斬向容器連接處的能量管線!
“哢嚓!”管線斷裂,容器光芒急速黯淡!她伸手一撈,將那塊被稱為“星辰核心”的奇特金屬抓在手中!觸手冰涼,內部似乎有能量緩緩流動。
幾乎在金屬入手的同時,她懷中的血色短劍和那兩塊黑色令牌同時傳來劇烈的悸動!這金屬,竟與它們產生強烈共鳴!
“你找死!”鬼鳩真人見核心被奪,徹底暴怒,舍棄黑袍老嫗,金丹期的威壓全麵爆發,一隻巨大的鬼爪遮天蔽日般向崔明月抓來!空間仿佛都被凝固!
麵對金丹含怒一擊,崔明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她猛地將星辰核心按向血色短劍劍柄處那個一直毫無反應的凹槽!
“嗡——!”
短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芒!劍身血紋與星輝交織,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能斬滅星辰的劍意衝天而起,硬生生將那抓來的鬼爪衝散了幾分!
趁此間隙,崔明月毫不猶豫,將柳依依給她的那張得自船墓外圍的、疑似與上古禁製有關的殘破獸皮激活,猛地擲向地麵!
獸皮上的符文亮起,形成一個短暫的小型傳送光暈!
這是她預留的底牌之一!
“攔住她!”鬼鳩真人驚怒交加,噬魂梭與鬼爪同時轟向光暈!
崔明月拉著驚駭欲絕的柳依依,一步踏入光暈!
在攻擊臨體的前一刻,光暈猛地收縮,兩人身影消失不見!
“啊——!!”鬼鳩真人狂暴的怒吼在星梭殘骸內回蕩,經久不息。
……
一片混亂的空間亂流中,崔明月緊緊抓著柳依依,憑借月華護體和強橫肉身硬抗著空間撕扯之力。那獸皮傳送符等級不高,目的地隨機,且極不穩定。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出現一個光點。兩人被猛地拋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堅硬的地麵上。
崔明月迅速起身,警惕四周。這裏似乎是一處更大的船骸內部,空氣汙濁,但相對安靜。鬼鳩真人暫時應該追不過來。
她攤開手,看著那塊與短劍、令牌共鳴的“星辰核心”,又感受著短劍內似乎被激活的某種沉睡力量,眼中閃過明悟。
這恐怕根本不是普通的星辰核心,而是……與周天星辰塔密切相關的關鍵部件!
幽靈船墓之行,雖險死還生,但收獲,遠超預期。接下來的路,似乎更加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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