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星辰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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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骸殘骸在身後化作模糊的剪影,幽冥海永恒的灰霧再次將視野吞沒。崔明月禦使血影劍,劍光在粘稠的空氣中劃開一道短暫的漣漪。新得的星圖在腦中清晰浮現,指引著前往最近一處“碎星礁”的方向。她需要休整,確認柳依依生死,更重要的是消化星隕之地的收獲,並探究短劍的蛻變。
然而,這份短暫的寧靜並未持續多久。
前方霧氣如同被無形之手攪動,劇烈翻滾起來。一艘造型奇特的鬼船無聲無息地滑出,攔住了去路。船體狹長,通體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唯獨船帆上繡著一輪孤高的銀色彎月,散發出冷冽的微光。與幽冥海常見的粗獷、血腥風格截然不同,這艘船透著一種精致的冰冷與肅殺。
船首立著一人。星紋黑袍纖塵不染,麵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唯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瞳孔竟似兩顆寒星,冰冷,純粹,不帶絲毫人類情感。他的目光越過空間,精準地落在崔明月身上,更確切地說,是落在她手中尚未完全平息躁動的血色短劍,以及懷中那兩枚微微震顫的黑色令牌上。
“交出星辰信物,饒你不死。”
聲音平淡,沒有任何威脅的語調,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以及築基巔峰的龐大靈壓。更令人心悸的是,那股靈壓並非幽冥海常見的陰邪煞氣,而是精純、淩厲、帶著破滅意味的星辰劍意!與此地環境格格不入,卻又隱隱壓製著周遭混亂的能量。
崔明月瞳孔微縮,停下劍光,懸立於空。血影劍發出低沉的嗡鳴,感受到同源卻又充滿敵意的劍意。她體內新得的星辰傳承自行運轉,與對方的劍意隱隱對抗。
“星辰信物?”她聲音冰冷,同樣聽不出情緒,“何物?”
黑袍人並未回答,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他的手掌白皙修長,指尖有星芒凝聚。“你身上有‘觀星台’的氣息,還有……不該流落在此的鑰匙。交出,或,死。”
鑰匙?是指幽冥令,還是那星辰核心?觀星台?他指的是那星骸巨艦?此人來曆神秘,目標明確,且功法與星辰相關,絕非幽冥海尋常勢力。
“想要,自己來取。”崔明月不再廢話。對方殺意已決,言語毫無意義。她正好用此人,試試新得的力量,以及……蛻變中的短劍。
黑袍人不再多言,並指如劍,對著崔明月隔空一點!
“星殞指。”
一道凝練至極、仿佛能洞穿虛空的星光指勁破空而來!速度之快,遠超聲音!指勁所過之處,灰霧退散,留下一條清晰的真空通道,其中蘊含的毀滅性能量讓崔明月肌膚刺痛。
不敢怠慢,崔明月將《幻月秘典》與初步融合的星辰感悟催動,身前月華流轉,瞬間布下三重虛實相間的“月鏡”!
“噗!噗!噗!”
星光指勁連續洞穿兩重月鏡,在第三重鏡麵上微微一頓,終究力竭消散。而崔明月也被那股衝擊力震得氣血翻湧,後退數步。
好強的穿透力!若非她對星辰之力有了新的理解,倉促布下的防禦恐怕難以完全抵擋。
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料到對方能如此輕易接下自己一指。“有點意思。但,僅此而已。”
他身形一動,竟直接從鬼船上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崔明月左側,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細長的、完全由星光凝聚的長劍,直刺她太陽穴!劍未至,那淩厲的劍意已刺得她神魂微顫!
幽影遁施展,崔明月身形模糊,險險避開。同時血影劍回斬,血色劍罡帶著嘶嘯迎向星光長劍!
“鐺——!”
雙劍交擊,爆發出刺目的光暈與尖銳的鳴響!星辰之力與血煞之力激烈碰撞,互相侵蝕湮滅!氣浪翻滾,將周圍的灰霧徹底排空,形成一個短暫的清明區域。
一擊之下,平分秋色!
兩人身影一觸即分,隔空對峙。黑袍人兜帽下的目光更加冰冷:“竟能融合異種星辰之力……留你不得。”
他手中星光長劍高舉,劍身光芒大盛,仿佛引動了冥冥中的星辰之力,劍尖上方,一點極致的亮光開始凝聚,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毀滅波動!
崔明月眼神凝重,感受到這一擊的威脅遠超之前。她心念急轉,體內血煞道基瘋狂運轉,《逆轉煞靈訣》將周圍濃鬱的陰煞之氣強行吸納,與月華之力、新得的星辰之力強行糅合,注入血影劍!劍身劇烈震顫,血紋與星輝瘋狂閃爍,幾乎要承受不住這股力量!
同時,她左手暗暗扣住了那枚得自迷魂林潭底的月白玉佩。此佩蘊含精純月華,或可一用。
就在黑袍人劍尖那點毀滅星光即將達到頂點的刹那——
“嗡!”
崔明月懷中,那柄一直滾燙沉寂的血色短劍,猛地發出一聲貫穿靈魂的清越劍鳴!一道凝練如實質的血色光華衝天而起,瞬間衝散了部分灰霧,甚至隱隱與遙遠未知的星辰產生了共鳴!
短劍的蛻變,完成了!
它自行從崔明月懷中飛出,懸浮在她身前。劍身不再是單純的暗紅,而是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內蘊星河的暗血色,那些天然血紋化作了更加繁複玄奧的星辰脈絡,劍格處,那顆吞噬的“星辰核心”已然完美融合,如同劍的第三隻眼,緩緩旋轉,吞吐著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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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遠比黑袍人更加古老、更加霸道、更加純粹的星辰劍意,從短劍上彌漫開來!仿佛它並非殺伐之兵,而是執掌星辰權柄的象征!
黑袍人凝聚的毀滅星光在這股劍意衝擊下,竟微微不穩!他兜帽下的臉色第一次劇變,失聲驚呼:“不可能!這是……‘戮星’的劍意?!它早已隨天機閣湮滅了!怎會在此?!”
戮星?天機閣?
崔明月心中震動,但動作絲毫不慢。她福至心靈,一把抓住蛻變完成的血色短劍——不,或許現在該稱之為“戮星劍”!
手握劍柄的瞬間,一股血脈相連、如臂指使的感覺湧上心頭。無需刻意催動,劍內那股浩瀚的星辰之力便與她自身的真元完美交融!
她對著前方那驚疑不定的黑袍人,簡簡單單,一劍揮出!
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刺目的光華。隻有一道細微的、仿佛能切割空間的暗紅血線,悄無聲息地掠過虛空。
黑袍人瞳孔驟縮,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他狂吼一聲,將劍尖那點凝聚到極致的毀滅星光全力射出,同時身形暴退,試圖躲入鬼船之中!
然而,那道暗紅血線,無視了空間距離,無視了那毀滅星光的阻擋,如同命運的軌跡,輕輕劃過黑袍人的身體,劃過他身後的鬼船。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黑袍人前衝的動作僵住。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一道細密的血線蔓延開來。他手中的星光長劍,連同那點毀滅星光,無聲無息地從中斷裂、湮滅。他身後的鬼船,那懸掛銀色彎月的帆布,那漆黑的船體,同樣沿著一條平滑的切線,緩緩分離、滑落,最終轟然砸入下方的黑色海麵,濺起無聲的浪花。
黑袍人的身體也分成兩半,墜落。直到死亡,他眼中依舊殘留著無法置信的驚駭。
一劍!秒殺築基巔峰,連帶其座駕鬼船!
崔明月持劍而立,微微喘息。這一劍,幾乎抽空了她大半真元,但對戮星劍的威力有了清晰的認知。此劍,絕非尋常靈器,甚至可能……是法寶胚胎!而且,它與天機閣淵源極深!
她收起戮星劍,迅速落下,將那黑袍人殘骸和鬼船碎片中可能有價值的東西收起,尤其是其儲物袋和那麵銀色彎月旗幟。
不敢在此久留,她立刻施展遁術,朝著碎星礁方向疾馳而去。
經此一戰,她意識到,自己獲得的傳承和戮星劍,已然引起了某些隱藏在暗處的、與上古天機閣敵對的星辰勢力的注意。前路,除了幽冥海本身的危險,更多了一重來自“星宮”的追殺。
而“歸墟之眼”的目標,也因星圖的補全和新敵人的出現,變得更加緊迫和清晰。那裏,或許藏著一切的答案,以及……更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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