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我就偏心她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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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薑靈眸光死死的盯著沈凝霜,而陸時硯,則是一動不動的等待著下文。
    “薑靈的用藥記錄,和我母親的診斷記錄,全都在我手裏,隻要拿給專業人士看,他們就能判斷出她是否故意傷害我母親。”
    “我沒有任何要求,隻希望能轉醫院,更換大夫。”
    沈凝霜激動到全身發抖,報告單被掐著泛起褶皺,垂眸時睫毛輕顫,眼底卻依舊執拗地不肯軟化。
    她不過隻是想要個公道。
    怎麽就這樣困難?
    “這些,不是你傷人的理由。”
    沈凝霜眸子驀地睜大,錯愕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報告在他手裏撚了又撚,淪為褶皺不平的碎渣,輕飄飄地掉落在腳邊。
    他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損壞了她準備好的證據?
    甚至,都不聽她解釋。
    沈凝霜失神的盯著陸時硯,嘴唇微動,竟然發不出一句聲音來。
    這就是她拚盡全力也要救下來的人嗎?
    “陸時硯。”她輕聲。
    嘴角揚起抹譏諷笑意。
    “我這裏,還有備份,你是撕不完的。”
    陸時硯喉結輕滾,眯起眸子,眼底醞釀著風暴。
    身後的薑靈攪動著手指,臉上湧現出一絲慌亂,藏在陸時硯身後,拽著他衣擺。
    “凝霜,你吃醋,也該有個度才對。”
    陸時硯語氣冷得沒有任何波瀾,眼底卻藏著一絲無奈。
    揉著眉心。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沈凝霜聞言笑了,眼淚猝不及防咋羅。
    過去的四年時間裏,她處處以陸時硯為首,就算明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也心甘情願在背後甘之如飴,從未反駁過一句。
    她還天真地以為他會回頭。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自己母親的生命完全交給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草包。
    她隻是為母親爭取活下來的機會而已。
    “霜霜,你肯定是誤會我了,所有的藥劑都是按照正常規定來添加的,更何況你一個家庭主婦,什麽都不懂的外行,說的話沒有半分說服力。”
    “這是時硯的醫院,你這樣做隻會讓他顏麵掃地,難道……你甘願看著時硯在我們中間為難嗎?”
    薑靈眼眶微紅,聲音帶著委屈的顫音,視線有意無意地向著陸時硯的方向瞟,抬起手順勢脫下白大褂。
    “時硯,我不忍心讓你為難,不如你就把我開除好了。”
    那滴淚,砸在陸時硯手心裏。
    自始至終,沈凝霜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互動,那顆心早就被撕成碎片,鮮血淋漓。
    他的目光並未落在自己身上半分。
    沈凝霜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感,眉峰緊蹙又徐徐舒展開來。
    她必須要讓陸時硯更換大夫。
    錯過身子,走到走廊,聯係了之前的主治醫師。
    得到的,卻是冰冷的忙音。
    她還沒死心,又反複撥打了三次電話,直到被拉黑。
    “放棄吧。”
    指尖無意識鬆開,手機順著她無神的臉龐滑落,直直墜向地麵。
    錯愕的轉眸。
    陸時硯站姿挺拔如鑄,每一寸線條都繃得發緊,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眼底帶著探究和無盡的冷漠。
    他動了手腳。
    就算是她打多少個電話也都沒用。
    陸時硯一聲令下,滬海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要抖上三抖。
    沒有人會幫她。
    沈凝霜全身驟然發冷,眼睜睜地看著他步伐從容沉穩,黑眸翻滾著寒意,鎖在她身上。
    “霜霜。”
    這是他第一次難得叫她的乳名,“你非要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嗎?”
    薑靈嘴角飛快略過抹笑意,又轉瞬即逝壓了下去。
    “滬海是陸家的天下,你就算撞破了頭,也翻不過時硯的手掌心,又何必呢?”
    “阿姨的事情是誤會,你這樣做隻會讓我下不來台,以後還怎麽給阿姨救治,你說呢?”
    她皮笑肉不笑地暗自用力,沈凝霜胳膊一陣吃痛,眼尾紅得發燙,在眼眶裏打轉,卻硬是沒有掉下來。
    視線落在病床臉色蒼白的母親身上,心口像是被什麽輕輕攥住,一陣酸麻。
    一滴,兩滴。
    成串砸落。
    不知何時,陸時硯站在身後,聲音依舊是淬著冰般寒涼。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我不會換人。”
    他說完,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我會讓靈靈再仔細照顧她,不出現任何差錯。”
    沈凝霜後背繃得筆直,僵硬的轉過身子,下唇被牙齒咬得泛白,就這樣無聲的望著,不吭聲。
    仿佛要將所有的情緒全部傾斜在他身上。
    陸時硯被這道目光灼傷得有些心虛,別過眼去。
    “沈小姐,我可是在國外進修回來,全部都是真才實學,肯定能照顧好阿姨的。”薑靈假惺惺地走到身邊,摩挲著病床冰涼的鐵架,繼續道,
    “阿姨和我很有緣分,我自然要謹慎救治。每次我見到阿姨,總是能想起離世的陸叔叔,那年,我還不過是個實習生,親手幫他擬定病例……”
    沈凝霜渾身一凝,攥緊的指尖驟然停住,就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那些她拚命想要粉飾的太平,被人再次掀開。
    氣氛陷入漫長的沉寂之中,薑靈低呼捂住嘴角,怯生生地望向陸時硯。
    “阿硯,抱歉,我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因果輪回,或許這一切都是天道報應,沈小姐,你也別太激動了。”
    薑靈輕飄飄的兩句話,撥動著沈凝霜的神經,額頭青筋止不住的狂跳。
    那場車禍,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又怎麽談得上因果輪回這四個字?
    “薑靈,你別太過分了,我說過,不是我撞的。”
    沈凝霜眼底泛起駭人的血紅,猛地拽住薑靈手腕,每個音節都裹著隱忍的顫意,偏偏又咬得極重。
    “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是殺人犯。”
    沈凝霜用盡了力氣,手腕的傷口崩裂,染紅了紗布。
    那場車禍,完全是意外。
    她怎麽可能親自撞死陸時硯的父親?
    “沈凝霜!”
    陸時硯闊步流星衝過來,眼尾血絲駭人,小臂青筋繃起一把扯過她,低吼聲震得空氣發顫,
    “你不配提起我父親。”
    那雙眼眸紅得發澀,淚光未散,她卻忽然勾了勾嘴角,笑容極淡,帶著幾分涼薄的譏笑。
    四目相對時,眼神像是淬了冰的針,輕飄飄刺過去:
    “陸時硯,我沒有撞人。”
    通話界麵亮起。
    “還有,你的白月光,恐怕要難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