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她這個妻子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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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葉熹慢跑回家,衝了涼後下樓,正巧和一夜未歸的靳蕭然碰個正著。
    他還是第一次徹夜未歸。
    葉熹卻隻是淡淡的,“回來了。”
    反倒靳蕭然顯得有些無措,把掛在脖子上領帶取下來.
    解釋道:“昨晚加班太晚,我怕半夜回來吵你休息,就在辦公室的休息間將就睡了幾小時。”
    “去洗澡吧。”
    葉熹沒有任何質疑,詢問,甚至沒有生氣。
    靳蕭然愣了愣。
    這算是種善解人意?
    怎麽感覺哪裏不對呢?
    他目光落到葉熹手裏拿的一套運動服,眉梢輕挑,“你在晨練?”
    “嗯,剛才跑了幾圈回來。”
    靳蕭然有些詫異。
    她以前從不鍛煉,每次都借口說幹了一天活,太累了。
    這女人天天在家,哪有說的那麽累?就是懶。
    今天是受了什麽刺激?居然開始跑步了。
    葉熹:“李倩倩怎麽樣?”
    聽她能主動問及談妍兒的小孩情況,說明還是知道有愧的。
    靳蕭然欣慰道:“沒事,好在貓打過疫苗,醫生檢查了情況後,說不需要打針,隻開了點藥。”
    “貓呢?”
    “大哥找到了。”
    “挺好。”葉熹拍了拍懷裏的髒衣服,準備丟去洗衣房。
    “手怎麽了?”
    靳蕭然抓起她的手,燈光下更清楚,眸色一變“你昨天也被貓抓傷了?當時為什麽不說?”
    剛洗完澡,傷口顏色越發紅漲,連周圍都漫出了一圈粉暈。
    葉熹不喜他觸碰,借口“沒事”抽回,“李倩倩都沒問題,我這點傷不打緊。”
    靳蕭然便什麽也沒說,轉身上了樓。
    等葉熹從洗衣房出來,重新回到臥室,發現靳蕭然已經把醫藥箱準備好了,在等她。
    “愣著幹什麽,過來。”口氣不容置喙。
    他讓葉熹坐沙發上,自己單腿蹲她身邊,握著手,拿碘伏棉簽幫她清理傷口。
    葉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靳蕭然下手極輕,藥水滲進傷口,先是微涼,緊接著就如針紮般刺痛。
    葉熹嘶一聲,本能想退縮,卻被靳蕭然牢牢固住腕部,“多大的人了還怕上藥。”
    嗔怪的語氣亦如當年。
    她從前打工,手上腿上經常出現大大小小的傷痕。
    要麽是搬花時被玫瑰刺紮的,要麽就是被複印紙劃的。
    這種扇扇風就能愈合的傷口,她從不處理。
    但每次被靳蕭然看見,都會追著給她上藥。
    他曾開玩笑說,給她擦藥就跟個老父親追著不省心的閨女跑一樣。
    那些畫麵在腦海中還未褪色。
    葉熹呆呆地看著靳蕭然眉眼間的專注,心口像堵了塊吸飽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要是那天什麽都沒發生,要是她什麽都沒看見。
    是不是會一直活在對這個男人的期待裏?
    一如既往地愛下去?
    “熹熹。”靳蕭然用低沉溫柔的聲音喚她。
    “其實昨天我就想跟你解釋,李立生前答應過要給倩倩買隻貓,我不過是幫好兄弟完成遺願而已。”
    葉熹不想反駁,李立生前就是個普通銀行職員。
    就算想為女兒買貓也不可能掏30萬出來。
    靳蕭然這麽慷慨大方,又是想討好誰?
    但她也隻是,“嗯,知道了。”
    靳蕭然表情釋然不少。
    葉熹不想跟他矯情,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蕭然,我想去你公司上班。”
    靳蕭然手上動作一頓,像聽了個笑話一樣,忍不住笑出聲,訝異中摻雜著譏誚。
    “你去我公司能做什麽?在家吹吹空調,看看電視不挺好的嗎?”
    “我認真的。”葉熹不做退讓。
    “你既然能幫李立完成心願,為什麽就不能實現我一個願望?”
    靳蕭然盯著她看了半天,才意識到她沒開玩笑。
    藥擦好了,他開始整理醫藥箱,沒看她,“秘書處最近在招人。”
    “我想進研發部。”
    葉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道:“你知道我受大媽的教育和影響,從小對機械工程最感興趣,也有一定基礎,哪怕讓我做實習生也行。”
    靳蕭然沉默了。
    葉熹也屏住呼吸,就怕他一口拒絕。
    畢竟,光沒上過大學這點,就是她最大的軟肋。
    腦子裏都開始起草八百字小作文,想進一步說服他了。
    豈料——
    “我看看怎麽安排吧。”
    靳蕭然居然同意了!
    “真的?!”葉熹又驚又喜,嘴角壓不住笑意。
    她這個年紀正好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
    笑起來,眼睛彎如月牙,梨渦淺綻,幹淨和煦像春風般甜美。
    靳蕭然不禁伸手,揉了揉她還濕著的頭發,眼神看她難得如此柔軟,“上個班能讓你這麽開心?”
    葉熹點頭如搗蒜。
    她起身,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那隻碰她的手。
    但靳蕭然就這麽望著她,動了動唇,好像還有什麽話沒說完,欲言又止的樣子。
    夫妻一場,他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葉熹太了解了。
    “有什麽話想說就說。”
    靳蕭然又把她重新拉坐下,語重心長道:“我其實也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過兩天是我大姐的訂婚宴,堂叔也要回來參加,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場合,到時候我得四處應酬,照顧不了你,又怕你會無聊,所以,不如那天你就別去了。“
    說完,還假意征求她意見,“你覺得呢?”
    葉熹了然。
    怪不得他剛才答應她的事這麽幹脆,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靳家在粵城的地位,如同李家在紅港。
    靳蕭然口中的大姐,是他父親原配妻子所生。
    名副其實的靳家大小姐。
    禪修半年的靳老爺子肯定要出關參加孫女的訂婚宴。
    而靳蕭然口中的那位堂叔,她聽說過。
    靳丞宴,才32歲就在全世界擁有多家賭場,酒店,娛樂,地產等產業。
    最有名的當屬總部建在澳城的“烽巢娛樂場”,因亞洲第一銷金窟而揚名。
    據說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狠人,家裏沒人敢惹,所以相互來往也不多。
    這次兩位重量級家庭成員加持,訂婚宴必然會吸引很多有頭有臉,橫跨政商文娛等各界名流爭相出席。
    靳蕭然哪裏是擔心她不自在,不過是覺得她這個妻子拿不出手。
    不想被別人看笑話擺了。
    要是換做從前,她肯定會偷偷難過。
    現在於她,不去就不去,她才不稀罕。
    反正要離婚的,她也不想和靳家有任何瓜葛。
    “好。”回答爽快。
    靳蕭然沒想到她這麽好說話,開心得居然想去親她。
    葉熹忍住不適,輕推開,“快去洗澡,我看看何嫂醒了沒,該準備早點了。”
    靳蕭然正在興頭上,也沒在意,聽話地進了衛生間。
    卻把手機忘在了桌上。
    屏光在葉熹眼皮底下閃了一下,一條無聲的信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