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喪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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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熹離開幼兒園後,就去了一家知名律所。
她提前預約過,來做谘詢。
半個小時後,垂頭喪氣地從律所離開。
前腳剛走,後腳孫律師就撥了個電話出去。
直到最後一秒,對方才接通。
“二爺,剛才葉熹居然來找我谘詢離婚。”
聽筒裏沉寂了兩秒。
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她認出你了?”
“那到沒有,我最初看見名字還以為隻是同名同姓,但她一進來我立馬就認出了她,不過看她反應,像是不記得我了,可能是因為我現在頭發掉的有點多,又把胡子刮了,還……”
靳丞宴不耐煩地打斷,“管易發現有人在查之前給她轉賬的賬戶。”
他對葉熹谘詢的話題並不關心。
孫律師會意,“二爺放心,我保證她查不到你頭上。”
講完又開始抒發自己的看法。
“我記得當年見這小姑娘時,水靈靈的,現在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果然不好的婚姻會吸幹一個人元氣。”
“當年你好心資助她,她轉身就反哺別人,要不是我當時去查了入學人名單,沒見她名字,她還不知要騙你多久?“
“當聖母最後落得個要離婚的下場……喂,喂?二爺?“
對方不知何時掐斷了通訊。
葉熹回到車裏,頭仰靠在椅背上,心緒紛亂。
按照孫律師說的,隻要有份協議在,不管她以哪種方式離婚,要想得到佑佑的撫養權都很微茫。
除非她能證明那份協議是在違背她意誌情況下簽的,才有可能被判定為無效。
可她確實是心甘情願,且健康正常的情況下簽的字。
葉熹一掌拍在方向盤上,掌心震得發麻。
當年大媽的話在她腦子裏反複旋轉。
”熹熹,看一個男人的真心不是看他在一無所有的時候對你承諾什麽,而是要看他坐擁一切時怎麽對你,你還年輕就拿自己的人生對賭,輸不起的!“
而她是怎麽回懟大媽的苦口婆心的?
“大媽,你自己遇人不淑,早早離婚,不代表我會走你的老路!蕭然非常愛我,他是絕不會背叛我們感情的。”
“那是你還沒見過人性,我隻是希望你留下來好好把書讀完,考上大學,他要是愛你就會等你,而不是把你騙走。”
“夠了!你們不過是想把我一輩子困在這窮鄉僻壤的山溝裏,長大給你們養老!我要出去!要和蕭然在一起,他才是我的人生!“
……
大媽當時聽完她那番話,表情心碎又震驚。
葉熹現在想起,內疚到心肝疼。
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世道好輪回,今天的一切都是她這隻白眼狼的報應吧。
等耳邊響起電話的等待音,葉熹才驚覺自己居然沒忍住,稀裏糊塗撥通了那個靜置多年的號碼。
嘟——嘟——
她屏住呼吸。
“喂你好,請問哪位?”
是三媽的聲音!
媽媽!
葉熹差點哭喊出聲。
時隔八年,那熟悉的聲音宛如一記晨鍾,鐺一聲,敲碎了她所有的堅強和隱忍。
葉熹一隻手死死捂住唇鼻,指甲掐進臉頰留下幾個月牙印,一汪熱流從眼中洶湧而出。
燙得她手發顫。
“誰啊?”林阿美又問了一聲。
還是長長的沉默。
“是……熹熹嗎?”
葉熹心髒驟停,牙齒咬痛舌頭,強迫自己冷靜。
對方等了一會兒,失望地歎口氣,先掛斷電話。
葉熹鬆手瞬間,大口喘息,在封閉的車廂中,失聲嚎啕大哭!
她不敢出聲,不敢承認。
她怎麽有臉回去跟她們倒苦水。
她不能讓媽媽們看到自己現在像條喪家犬一樣丟人落魄!
葉熹哭夠了,雙手胡亂地抹掉眼淚。
她一定要把離婚的事處理好,然後帶佑佑回去探望他的外婆們。
葉熹回到家。
就見何嫂躺在沙發上刷視頻,聲音放得很大,笑得樂嗬嗬的。
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她家。
見葉熹進門,也不緊張,慢悠悠用腳在地上勾起拖鞋,皮笑肉不笑地打個招呼,“太太,回來了。”
葉熹看不慣她,隻是暫時沒心思管她而已。
冷著臉說:“幫我把客房收拾出來,晚上我搬過去。“
她是不可能再和靳蕭然同睡一張床了,嫌髒。
何嫂抑製不住陰陽道:“喲要分房睡呀,你是和先生吵架了還是惹他不高興了,他趕你出來的?”
葉熹知道打她出現,何嫂心裏就一直拿她和談妍兒做比較。
對她的嫌棄毫不掩飾。
葉熹也不慣著,笑著說:“我現在停藥了,是怕萬一半夜發神經掐死我丈夫怎麽辦?你最好也把門鎖好,我不定先找誰練手呢。”
何嫂被懟得無話可說,沉著臉上樓。
葉熹望著那虎背熊腰的背影,斂起眼:遲早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晚上,佑佑睡覺後,葉熹就一直待在客房。
靳蕭然差不多午夜才回來。
葉熹正通過電腦,和裏麵一個老外交流。
聽到上樓的腳步聲,她壓低聲音匆匆說了幾句後,便掛斷了視頻連線。
靳蕭然回臥室,果然沒兩分鍾就推開了客房門。
一股濃烈酒味席卷進來。
葉熹蹙了蹙眉。
他雙眼喝得通紅,盡顯疲態,“怎麽跑這個屋來了?”
屏幕藍光映照在葉熹臉上,她明明在微笑,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冷意。
“明天開始上班了,以後每晚我都想花點時間補補機械工程上的理論知識,怕影響你休息,就想幹脆暫時搬過來睡。”
靳蕭然沒懷疑她的意圖。
隻是借著醉意表達出不屑,“你以為你那點三腳貓功夫,看看書就夠了?天真。”
機械工程是一門集動力學,數學,物理,人工智能等各學科融合的複雜專業。
葉熹以為僅憑小時候跟在她大媽身邊的耳熏目染,然後在網上看看皮毛,就會做機械設計?
太可笑了!
反正等她發現聽不懂同事們說什麽,也跟不上大家節奏時,自然而然就會打退堂鼓回家。
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伺候老公和孩子才是她的歸屬。
靳蕭然對分房睡的想法沒有意見。
隻是揉了揉太陽穴,表情難受道:“去給我熬點解酒湯。”
從前不管他應酬到幾點回來,葉熹都會主動爬起來,花一個小時給他熬湯。
現在,關她屁事。
原本葉熹想一口回絕。
但眼軲轆一轉,長長的睫毛壓住了眸光中轉瞬即逝的精茫。
溫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