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腰纏著半縷薄霧，五步外的鬆林便化作了洇開的水墨。
    青石階蜿蜒至崖畔突然斷折，飛簷翹角自雲隙間刺出半截——那是座被山嵐托著的灰白建築，牆麵爬滿爬山虎的枯藤，像老者手背浮凸的筋脈。
    薑星野跟在薑山寧身後緩緩上行，他們要去到地藏王居住的行宮之中。
    剛落地華夏不過第二天薑星野便去杭城找了薑山寧，兩人乘著薑星野的私人飛機直接來到這九華山深處。
    兩人又行至十丈開外才看清行宮全貌。
    三進院落順著山勢錯落，青瓦頂落著鬆針織就的絨毯，簷角銅鈴早被山風蝕啞，卻仍係著褪色的五色經幡。
    正門是整塊楠木刨成的，蟲蛀的孔洞裏嵌著幾粒琥珀鬆脂，門檻磨出圓潤的凹痕，兩側石鼓長滿青苔。
    窗欞紙新糊的菱形格子裏，隱約可見案頭歪倒的筆山，半幅未幹的狂草垂落在地，墨跡在青磚上暈成溪流。
    西角井台旁立著青銅鶴形香爐，爐腹積著陳年香灰，三支線香將盡未盡，煙跡攀著晨霧遊走，倒似主人昨夜揮毫時甩落的筆鋒。
    正廳門扉半掩，門檻內橫著灰白樸素的布履。
    門楣懸著塊蟲蛀的梨木匾額，“抱樸”二字漆色斑駁，筆劃間殘留著當年金粉的碎屑。
    簷下燕巢空懸，幾莖枯草垂落在匾額“樸”字那截斷筆處，恰遮住半闕鋒芒。
    後院傳來竹筒接水的叮咚聲，混著山泉在石槽裏打了個轉，帶著鬆針簌簌跌進青苔密布的泉眼。
    石燈籠立在青石板路轉角，燈罩裏結著蛛網，底部卻無香灰堆積——主人慣在月下獨行，不需燈火引路。
    牆根歪著柄竹掃帚，帚須間夾著幾片金紅楓葉，像無意間收進筆洗的秋意。
    “進。”
    說是行宮，倒不如說是個較大一些的小院，一聲渾厚的聲音響起在院落之中。
    薑山寧連忙領著薑星野進去，一路走進最裏麵的一間小屋中。
    地藏王這次並沒有坐在大殿之上會客，而是就躺在屋裏的床榻之上。
    那是個一字胡發須皆白的圓臉老人，與之前薑星野在巡察署大廳見到的那張畫像不過更加蒼老了一些而已。
    藍灰色的被子蓋在身上，時不時咳嗽兩聲。
    “參見地藏王大人！”
    薑山寧見到地藏王這副模樣心頭一緊，上一次見到是隔著屏風，他並沒有看見地藏王的臉色，如今看來竟是已經如此虛弱了。
    “參見地藏王大人！”
    薑星野學著薑山寧的模樣拜見。
    在進門的第一時間他便看到了地藏王的人物麵板：
    【角色：司徒甫和
    等級：
    實力：神級行者
    屬性：壽命3198）血量）攻擊力法強）護甲魔抗）速度）攻速1）普攻距離1）藍量100）】
    十億一千萬的最大血量！
    按照之前那些聖人的血量計算達到一萬級本身的血量應該就是一千萬，那麽聖體轉化為神體獲得的血量就是十億！
    隻是地藏王受的傷實在太重了，他現有的血量隻剩下一億五千多萬，並且還在不停地往下掉，這也就導致原本還能有八千多年可活的他實際已經是強弩之末。
    地藏王是雙修成神，因此他在真視之眼下法強和攻擊力都達到了恐怖的十萬。
    薑星野看了眼自己現在的屬性：
    【角色：薑星野
    等級：902
    實力：宗師行者
    屬性：壽命20210）血量）攻擊力法強）護甲魔抗6610）速度1102）攻速2.1）普攻距離625）藍量700700）
    技能：真視之眼被動）地藏訣高）登神長階被動）活體鍛爐神）折翼之舞聖）血脈術法高）時空斷裂低）狂風絕息斬聖）表裏殺繚亂聖）瞬獄影殺陣中）萬雷天牢引低）大滅低）命運低）萬載豪筳低）
    裝備：滅世者的死亡之帽神話）凜冬之臨神話）狂徒鎧甲神話）無盡之刃傳說）夜之鋒刃傳說）挺進破壞者傳說）守護天使傳說）瑪莫提烏斯之噬傳說）水銀彎刀傳說）女妖麵紗傳說）熾天使之擁傳說）蘭頓之兆傳說）盧安娜的颶風傳說）靈巧披風稀有）爆裂魔杖稀有）增幅寶典高級）增幅寶典高級）
    任務：1.提升自己等級到920級。獎勵：一件隨機高級裝備。    此時自己的血量已經超過了地藏王，當然不是對方的最大血量值，但這也能夠給到薑星野一點點鼓舞。
    “你先回去吧。”
    地藏王看著薑山寧說道。
    薑山寧有些訝異地抬頭，應了聲“是”，回頭深深看了薑星野一眼，便退了出去。
    此去杭城距離算不得遙遠，哪怕不坐薑星野的私人飛機，以他的速度回去也不過一會。
    “星兒、”
    “我們這算是…第二次見麵？”
    地藏王笑著看向眼前恭敬的年輕人。
    “您算第二次，我算第一次。”
    薑星野笑著說道。
    “哈哈哈，也對。”
    地藏王示意薑星野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後者也不客氣。
    “你去歐洲之前，富士山那一戰，山寧跟我講了。”
    地藏王看著薑星野，話語間偶爾摻雜幾聲輕咳，看起來是在極力克製。
    “我很高興。”
    沒等薑星野答複，他繼續說道：
    “你在倫敦的表現更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讓我看見了……希望。”
    “大人謬讚……”
    薑星野聽見這話有點坐不住了，趕忙站起身來。
    “哈哈哈哈哈……”
    地藏王伸手示意年輕人坐下：
    “我的身體……你也看到了……”
    “但是在我身後，並無後來人。”
    “所以我原本是絕望的、唯一的想法就是盡量能堅持一天不倒下就多堅持一天。”
    老人苦笑著仰頭：“但是我明白，哪怕我再堅持百年，華夏或許都沒有機會再出現新神、”
    “更不用說我堅持不了那麽久……”
    他的眼神再次變化，仿佛所有屬於人類的感情都在這位神明眼中消失：
    “所以我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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