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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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什麽呆?就算沒焊好也沒關係。”
    “年輕人就得多練多改。”
    車間主任王全誌以為焊接失敗,出言安慰。
    “又報廢一塊料,這下總該安靜了吧?”
    “毛頭小子靠不住。”
    劉海忠冷笑。
    焊工們神色不一,看向張宏明的目光中帶著輕視和譏諷。
    “主任,成了!”
    “宏明的手藝真厲害!”
    班組長聲音有些顫抖。
    伸手去拿那件工件,手上一陣灼痛,這才回過神,趕緊戴上隔熱手套。
    拿起加工件,快步送到王誌全麵前。
    “成了?”
    “不會吧?”
    “二級工能做四級的活?”
    “宏明說他去年就學會了二氧焊和氬弧焊,難道是在吹牛?”
    焊工們議論紛紛,臉上滿是驚訝。
    “嗬,還真有點本事。”
    “給大家看看,都評評。”
    王誌全盯著焊好的工件,喉嚨裏發出一聲驚歎。
    班組長拿著工件在老師傅們手中傳看。
    “漂亮!這焊縫水平,說四級都保守了。”
    “宏明是個好苗子。”
    “我像他這麽大時,差遠了。”
    老焊工們不約而同地豎起大拇指。
    再看張宏明時,之前的輕視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驚訝。
    能把氬弧焊練到這種程度的年輕人,背後肯定吃了不少苦。
    他們都是幹了一輩子的老師傅,自然明白這份手藝的價值。
    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
    “宏明這手絕活,真是讓我們開了眼界。”
    “現在能安心鑽研的年輕人,真是難找。”
    王誌全毫不吝嗇地誇讚。
    “這孩子剛進廠那天,我就覺得他是塊好材料。”
    “照這個勁頭練下去,六級證也攔不住他。”
    領導帶頭表揚,大家自然跟著附和。
    你一言我一語,把張宏明誇得臉都紅了。
    “早上完成定額後,他還主動研究焊機電路圖。”
    “這股勁頭,將來一定能成大事。”
    二班組長笑著附和。
    作為二班的一員,張宏明表現突出,班組長自然感到自豪。
    “確實不錯,國家正需要像宏明這樣的年輕人。”
    “宏明同誌,隻要把任務完成好,這個月的焊工班先進肯定是你。”
    車間主任王誌全點頭認可,還對張宏明做出了承諾。
    對人才必須給予激勵,這樣才能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劉海忠的臉色不太好看,心裏很不是滋味。
    剛才他還以老資曆自居,貶低張宏明。
    沒想到立刻就被現實狠狠打臉。
    大家紛紛誇讚張宏明,劉海忠一時難以接受,心裏也感到驚訝。
    照這個勢頭,下次焊工考核,張宏明肯定能升為四級焊工。
    這麽年輕的四級焊工,肯定會受到領導重視。
    如果表現持續出色,將來一定會成為技術骨幹。
    王全誌特別強調,這批焊接任務必須在兩天內完成。
    大家紛紛點頭答應。
    安排好工作後,王全誌就離開了車間。
    “宏明,不錯,偷偷練到四級焊工的水平了。”
    “再過幾年,恐怕得我拜你為師了。”
    二班組長把張宏明帶到新工位,半開玩笑地說。
    他心裏也感到意外。
    距離下一次考核隻剩下十多天,一旦通過,張宏明的職稱就能和他平起平坐。
    班組長不再擺架子,反而主動示好,拉近關係。
    “組長說笑了,我還要多向您學習。”
    張宏明謙虛地笑了笑,沒有一絲驕傲。
    “好,踏實穩重,是塊搞技術的料。”
    “我也得去幹活,回頭再聊。”
    作為四級焊工,班組長也要參與這次重要任務。
    等班組長離開後,張宏明握緊焊槍,專注地投入工作。
    過了一會兒……
    “宏明,吃飯了,一起嗎?”
    班組長走過來招呼道。
    現在他對張宏明的態度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等焊工考核結束,張宏明的職稱就能和他平起平坐。
    年紀輕輕,技術卻已經超過了他這個班組長。
    以後的發展,肯定比他強。
    趁吃飯聊天的機會,正好拉近關係。
    ——
    “組長,我帶飯了。”
    “你先去吧。”
    張宏明推辭道。
    “行,那我先走了。”
    班組長擺擺手,朝食堂走去。
    張宏明走到班組休息區,從自己的儲物櫃裏拿出飯盒。
    香噴噴的五常大米,配上三個金黃酥脆的煎蛋。
    蛋油滲進米飯裏,香味更加誘人。
    劉海忠板著臉經過,看到張宏明正在吃飯。
    仔細一看——
    好家夥,三個煎蛋!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加快腳步往食堂跑去。
    ——
    軋鋼廠食堂。
    傻柱站在打飯窗口後,緊緊握著鐵勺。
    時不時甩兩下胳膊。
    因為被張宏明踢了一腳,肚子還隱隱作痛。
    在賈家門口凍了一夜,全身都不舒服。
    “師父,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要不今天我來打飯吧。”
    馬華湊過來,語氣很恭敬。
    傻柱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叫馬華,另一個是個小胖子。
    但他從不教他們真正的手藝,總是留一手。
    馬華性格實在,幹了兩年多還是個學徒工。
    他希望傻柱能教他真本事,好提升自己的工作級別。
    所以他一直刻意討好傻柱。
    “不用,今天我來打菜,得好好治治那個小兔崽子。”
    傻柱冷哼一聲。
    “那師傅您來吧。”
    馬華明白傻柱又要耍他的顛勺把戲了。
    轉身去做別的事情。
    不一會兒,工人們陸續來到食堂排隊打飯。
    秦淮如也來了。
    她四處張望。
    看到鉗工班的熟人,便順勢加入了隊伍。
    “秦淮如,上午怎麽沒見到你?”
    郭大撇子伸手拍了拍秦淮如的背。
    臉上露出占便宜的得意表情。
    說是拍,其實是在趁機摸了兩下。
    “家裏有點事,忙著呢。”
    秦淮如沒有計較,隨便應了一聲。
    隻有在傻柱麵前,她才裝出一副貞潔的樣子。
    別人給她幾個饅頭,就能對她動手動腳。
    傻柱每天給她帶飯盒,卻隻能碰碰手指頭。
    秦淮如就這樣吊著傻柱。
    而傻柱也樂在其中。
    因為插隊,很快輪到秦淮如了。
    “傻柱,張宏明來打飯了嗎?”
    秦淮如問。
    “還沒呢,這小子肯定還在幹活。”
    “人是鐵,飯是鋼,他總得來我這兒報到。”
    “看我怎麽收拾他。”
    傻柱很有信心。
    秦淮如輕笑著掩住嘴。
    她知道傻柱這手顛勺的本事有多讓人討厭。
    那些被克扣飯菜的人,又氣又沒辦法。
    想到張宏明待會兒要吃虧,秦淮如心裏暗暗高興。
    “對了,我按你說的找了個木匠,他已經到了咱們院子。”
    “他說今天就能修好大門和椅子,這事真得謝謝你。”
    秦淮如接著說。
    “哎喲,這點小事還說什麽謝。”
    “這麽見外幹嘛。”
    傻柱咧著嘴,心裏美滋滋的。
    他給秦淮如舀了一大勺菜。
    秦淮如蓋上飯盒。
    捧著飯盒,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麽多菜,要是被其他工人看見,不太好。
    傻柱一邊打菜,一邊往隊伍裏張望。
    但始終沒看到張宏明的身影。
    “傻柱,看什麽呢?”
    劉海忠走到窗口前。
    “二大爺,張宏明那小子呢?”
    “他不來吃飯了?”
    傻柱等得火冒三丈。
    “張宏明今天自己帶飯了。”
    “我剛才過來時,他在班組休息區吃著呢。”
    “你想搞鬼,沒門兒。”
    劉海忠一眼就看穿了傻柱的打算。
    他冷笑著說道。
    “這小子,還挺精明。”
    “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來食堂吃飯。”
    傻柱一邊罵著,一邊把菜打給了劉海忠,然後把鐵勺往旁邊一放。
    他叫來馬華替自己。
    傻柱越想越氣。
    他全身都疼,隻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為了少給張宏明打飯,傻柱在窗口站了半小時。
    打了這麽久的飯菜,
    結果張宏明根本沒來。
    早上對秦淮如說的大話,這下全泡湯了。
    傻柱覺得更疼了,心裏堵得慌。
    叮叮叮!
    軋鋼廠下班鈴響了。
    工人們紛紛走出車間。
    傻柱用網兜裝了兩個飯盒,拎著往外走。
    今天夥食清淡,他多帶了一份。
    易忠海朝焊工班那邊望了幾眼,心裏有點疑惑。
    下班時間到了,焊工們還在幹活。
    “易師傅,你看什麽呢?”一位老鉗工問。
    “焊工班那邊,今天怎麽還不走?”易忠海有些奇怪。
    “廠裏接了個大單子,他們任務重,忙得很。”
    “說起這個,還有個新鮮事。”
    “焊工班出了個能人,二十出頭,有二級焊工證,卻幹起了四級的活兒,連主任都驚訝了。”老鉗工邊說邊聊。
    老工人平時沒事就愛嘮叨,
    廠裏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傳得很快。
    張宏明今天在主任麵前露了臉,已經傳開了。
    “是嗎?二級焊工幹四級的活兒,確實有點本事。”
    “那家夥叫什麽名字?”易忠海來了興趣。
    “好像是姓張……叫什麽明的吧。”老鉗工記不太清。
    “嗬,這小子確實不簡單。”易忠海心裏一沉,馬上想到張宏明。
    但隨即又否定了。
    張宏明一年半前才升到二級焊工,再怎麽學,最多也就那個水平。
    離四級還差得遠,不可能是他。
    “對了,那年輕人和劉海忠住一個院。”
    “劉海忠跟你不是同一個院的嗎?你該認識他。”
    “易師傅,恭喜,你們院出了個好苗子!”老鉗工笑著說。
    “是,確實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易忠海再也無法否認,心情一下子跌到穀底。
    他勉強說了幾句,便趕緊離開了。
    張宏明年紀輕輕,就已經掌握了四級焊工的技術。
    隻要通過考核,四級職稱就穩了。
    易忠海心想,自己得好好留意這個年輕人。
    “要是能讓張宏明給我養老就好了。”
    這個想法突然在他腦子裏冒出來。
    四合院,賈家門前。
    破舊的大門已經修好了。
    門框用釘子重新加固,斷裂的地方換上了新木頭。
    賈張氏坐在椅子上,眯著眼休息。
    旁邊站著一個中年木匠,腳邊放著工具包,一臉焦急。
    他是秦淮如請來修門的,順便還修了兩把椅子。
    活兒中午就幹完了,可到現在工錢還沒給。
    “賈家嫂子,一共六塊錢,您趕緊給我吧。”
    “天都黑了,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木匠彎著腰,急得直搓手。
    不是他不想走,但賈張氏就是不給錢。
    如果拿不到工錢,今天就白幹了。
    “急什麽急!”
    “等我兒媳婦回來,你找她要錢。”
    “六塊錢還能騙了你?大男人這麽小氣,丟不丟人?”
    賈張氏翻了個白眼。
    這點錢,催得那麽緊,聽著就煩。
    “那您兒媳婦什麽時候回來?要是今晚不回來,我總不能在這兒過夜吧?”
    木匠火氣上來。
    幹完活拿不到錢,還要被數落,這是什麽道理!
    “這個時候,差不多該回來了。”
    “再等一會兒。”
    賈張氏滿不在乎。
    木匠無奈地搖頭。
    早上秦淮如來找他,說是傻柱介紹的。
    有生意上門,又是熟人托付,木匠自然認真對待。
    沒想到活幹完了,老太太卻賴著不給錢。
    他不能動手打人,隻能繼續等著。
    秦淮如走到院門口,看到修好的大門,點了點頭。
    心想傻柱推薦的人確實靠譜,幹活利索。
    “我兒媳回來了,你找她要錢。”
    賈張氏對木匠說完,又大聲喊:“淮如,修門花了六塊錢!”
    “六塊呀。”
    “媽,我記著了,過兩天給您蒸白麵饃。”
    秦淮如笑著回應。
    她隻請了半天假,把木匠帶回家後就去廠裏了。
    想著等活幹完,讓婆婆出這筆錢。
    “行,我就想吃這口白麵饃。”
    “你還算有孝心,沒白盯著你一天。”
    賈張氏笑眯眯的。
    而木匠卻臉色難看——修門時老太太一直挑毛病,說這裏不牢、那裏不齊,吵得他頭疼。
    “賈家媳婦,大門和兩把椅子都修好了。”
    “一共六塊錢,您給吧。”
    木匠急著催促。
    “我付錢?”
    秦淮如怔住了。
    “您婆婆說等您回來結賬。”
    “我從中午等到現在,您行行好。”
    木工師傅捂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一臉焦急。
    中午時,賈張氏連飯都沒給他吃。
    他餓著肚子幹了一下午活。
    活幹完了,賈張氏卻不願給錢,木工師傅想走又不敢走,留下來也無處安身。
    此刻餓得雙腿發軟,幾乎站不穩。
    “唉,我手頭也沒錢了。”
    “媽,您先墊付師傅的工錢,等我發了工資就還您,行嗎?”
    秦淮如試著商量。
    “我要是有錢,還能讓他等到現在?”
    “你別羅嗦了,趕緊把錢給人家,別在這兒煩我。”
    賈張氏滿臉不耐煩,語氣生硬。
    “媽,我真的拿不出錢。”
    “之前東旭出事,廠裏不是……”
    秦淮如眼眶發紅,聲音哽咽。
    啪!
    賈張氏猛地站起來,一巴掌狠狠打在秦淮如臉上。
    硬生生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我的錢!是我兒子用命換來的!”
    “秦淮如,你要是再敢打這筆錢的主意,看我怎麽收拾你!”
    賈張氏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威脅。
    賈東旭在軋鋼廠出了事故,廠裏賠了三百塊錢。
    這筆錢一直被賈張氏緊緊攥在手裏。
    那是她的養老錢。
    誰都不能動,連提都不能提。
    “媽,我真的沒辦法了。”
    “那修門的錢怎麽辦?”
    秦淮如捂著臉,低頭不語。
    眼裏閃過一絲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