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芥求生,吉凶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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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過柴房的縫隙,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投下幾道微弱的光柱。六六是被疼醒的,左腿的傷口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灼燙,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抽痛。
    她艱難地坐起身,檢查傷口。情況比昨晚更糟了——傷口周圍紅腫發熱,邊緣已經開始化膿,顯然是感染了。
    “必須處理傷口……”六六咬著牙,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她撕下衣服上相對幹淨的一塊布條,重新包紮傷口。動作間不可避免地牽扯到傷處,疼得她冷汗直冒。
    饑餓感也隨之襲來,胃裏空得發慌。昨晚蘇瑤給的那塊麵餅早已消化殆盡,現在的她虛弱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不能就這麽等死。”六六對自己說。作為曾經站在修真界頂端的元嬰修士,她的求生意誌遠比普通人強大。
    她環顧柴房,目光落在角落裏的幾根枯草上。憑借多年的煉丹經驗,她辨認出這是一種具有輕微止血效果的雜草,雖然藥效微弱,但總比沒有強。
    六六爬過去,將那些枯草采集起來,塞進嘴裏咀嚼。苦澀的汁液彌漫口腔,她強忍著惡心咽下去,將嚼碎的草渣敷在傷口上。
    一陣微弱的清涼感暫時壓住了灼痛,但很快就被更強烈的疼痛淹沒。
    “需要更好的草藥。”六六意識到。她記得昨天來時的路上,似乎看到過幾種可能有用的植物。
    推開柴房那扇吱呀作響的門,六六拖著傷腿挪到外麵。清晨的小鎮已經開始蘇醒,幾個早起的鎮民看到這個衣衫襤褸、滿身汙穢的陌生人,紛紛投來警惕的目光,有的甚至刻意繞道而行。
    六六不去理會那些視線,專注地搜尋著路邊的植物。憑借豐富的草藥知識,她很快發現了幾株具有消炎鎮痛效果的野草,但都長在人家院牆根下或明顯是有主的地裏。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想去采摘離得最近的一株,一個正在晾曬衣服的婦人立刻大聲嗬斥起來,揮手讓她離開。雖然聽不懂具體內容,但那厭惡和驅逐的態度再明顯不過。
    六六縮回手,默默繼續前行。每走一步,腿上的傷都帶來鑽心的疼痛。汗水從額頭滑落,混著塵土淌進眼睛。她抹了把臉,堅持不懈地尋找。
    終於,在一處偏僻的牆角,她發現了幾株野生的止血草。她如獲至寶,急忙采摘下來,塞進嘴裏咀嚼。苦澀的汁液讓她差點吐出來,但她強忍著咽下去,將嚼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
    一陣清涼感傳來,疼痛稍稍緩解。六六鬆了口氣,但隨即更大的問題襲來——幹渴和饑餓。
    她記得昨天看到的小溪,決定返回那裏取水。拖著傷腿挪到溪邊時,她幾乎虛脫。撲到水邊大口喝水,清涼的溪水暫時緩解了喉嚨的灼燒感。
    但喝水不能充饑。六六看著溪水中遊動的小魚,徒勞地伸手去撈,自然是無功而返。
    “得找點吃的……”她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回柴房的路上,六六注意到幾個孩童在路邊玩耍。他們看到六六,先是警惕地後退,然後似乎發現這個狼狽的陌生人並無威脅,開始好奇地圍攏過來。
    一個膽大的男孩朝她扔了塊小石子,打在她肩上。其他孩子哄笑起來,學著朝她扔東西。
    六六護住頭臉,加快速度想離開,但腿傷讓她動作笨拙。孩子們的嬉笑聲變得刺耳,石子接二連三地打在她身上。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喝止了孩子們。六六抬頭,看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麵色不悅地看著這一幕。孩子們一哄而散。
    六六以為遇到了救星,試圖用表情表達感謝。但男子打量了她一番後,皺起眉頭,揮手做出驅趕的動作,語氣嚴厲地說著什麽。
    語言不通的困境再次凸顯。六六試圖用手勢表示自己隻是需要一點水和食物,但對方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表情變得更加嚴厲,甚至彎腰撿起一根樹枝,做出要打人的架勢。
    六六隻得後退,繼續拖著傷腿艱難前行。那男子在她身後又喊了幾句,才搖頭離開。
    回到柴房時,六六已經精疲力盡。傷口重新開始滲血,饑餓感折磨著她的胃。她蜷縮在角落,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沒有語言,沒有身份,沒有力量,甚至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奢望。
    “不能放棄,”她對自己說,“周筱雅從不放棄。”
    她回想起自己剛開始修行時的艱難——靈根資質平凡,被同門嘲笑,被師長忽視。但她硬是憑借過人的毅力和智慧,一步步超越那些所謂的天才,成為最年輕的元嬰修士。
    “至少這裏靈氣充沛,”她苦中作樂地想,“若是能恢複修為……”
    但這個念頭很快被打消。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強行引氣入體無異於自殺。這裏的靈氣雖然濃鬱,卻狂暴難馴,需要強健的體魄才能承受。
    六六閉上眼睛,開始運用周易推演。雖然修為盡失,但推演天機的本能還在。她掐指細算,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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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南方有生機,但伴隨凶險;西北方平穩,卻無進展。”她輕聲自語。
    猶豫片刻,她選擇了東南方。修真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險中求富貴。與其平穩地等待死亡,不如冒險一搏。
    拖著傷腿,她沿著小溪向下遊挪去。每走一步都如同受刑,但她咬牙堅持。偶爾有路過的鎮民,看到她這狼狽模樣,有的漠不關心,有的麵露厭惡,還有的似乎覺得有趣,指指點點地說著什麽。
    六六不去理會,專注地向前挪動。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精神一振,她順著香氣尋去,在一處石縫中發現了三株紫葉小草。
    “紫雲草!”六六幾乎要喜極而泣。這是一種相當不錯的療傷草藥,在地球上已經很難找到野生品種了。
    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下來,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一株咀嚼。比起先前那些雜草,紫雲草的藥效強了數倍,傷口處的疼痛明顯緩解。
    將另兩株收好,六六繼續前行。根據推演的結果,生機應該就在附近。
    轉過一個彎,她看到了一片菜地。幾種她不認識的蔬菜長勢喜人,旁邊還有幾棵果樹,枝頭掛著紅彤彤的果實。
    六六咽了口口水,饑餓感更加強烈。但她沒有立即上前,而是先觀察四周。菜地旁有一間簡陋的茅屋,煙囪裏冒著嫋嫋炊煙,顯然有人居住。
    理智告訴她應該離開,但饑餓和求生本能讓她挪不動腳步。她蹲在灌木叢後,內心掙紮。
    就在這時,茅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老婦人端著木盆走出來,似乎是要晾曬衣服。她看起來慈眉善目,讓六六升起一絲希望。
    六六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求助,忽然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倒。她趕緊扶住旁邊的樹,弄出了些許聲響。
    老婦人警覺地轉頭,看到灌木叢後的六六,臉色頓時變了。她大聲喊了幾句,語氣嚴厲,同時彎腰撿起一塊石頭。
    六六的心沉了下去。她勉強站起來,做出無害的手勢,但老婦人不但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更大聲地叫喊起來。很快,一個壯實的年輕人從屋裏衝出來,手裏拿著鋤頭,麵色凶狠。
    六六不再猶豫,轉身就跑。腿上的疼痛幾乎讓她昏厥,但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她。身後傳來追趕的腳步聲和怒喝聲,讓她不敢回頭。
    慌不擇路間,她偏離了小徑,闖入了一片密林。樹枝刮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膚,但她顧不上了。身後的追趕聲漸漸遠去,顯然那對母子沒有追進林子。
    六六又跑了一段距離,直到確認安全才停下來,靠在一棵大樹幹上喘氣。腿上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染紅了包紮的布條。
    “為什麽……”她滑坐在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委屈,“我隻是想活下去...”
    淚水模糊了視線,但她很快擦幹了它們。自憐自艾解決不了問題,在這個陌生世界,她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休息片刻後,六六重新振作精神。她檢查了一下剩下的兩株紫雲草,決定省著點用。隨後再次運用周易推演,尋找新的方向。
    “西行三百步,遇水則吉。”她得到這樣一個提示。
    拖著傷腿,六六向西行去。數著步數,當她數到第二百九十七步時,果然聽到潺潺水聲。緊走幾步,撥開樹叢,一條小溪出現在眼前。
    更讓她驚喜的是,溪邊生長著幾株她認識的果樹,枝頭掛滿了野果。雖然不認識這種果子,但根據她的植物學知識,判斷應該無毒。
    六六迫不及待地摘了幾個果子,在溪水中洗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彌漫口腔,讓她幾乎感動落淚。
    吃了幾個果子充饑後,她又喝了些清水,體力恢複了不少。清洗傷口並重新敷藥後,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天色漸晚,六六開始尋找過夜的地方。幸運的是,她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小山洞,裏麵幹燥整潔,似乎沒有野獸居住的痕跡。
    收集了些幹草鋪在地上,六六躺下來休息。透過山洞口的縫隙,她能看到天空中那三個大小不一的月亮緩緩升起,投下妖異的光芒。
    這一天經曆了太多,從絕望到希望,再到絕望,又找到一線生機。這個世界既危險又美麗,既殘酷又慷慨。
    “我會活下去的。”六六對著月光輕聲發誓,“不管多麽艱難,我一定會活下去,找到回家的路。”
    遠處傳來狼嚎聲,比前兩晚更近了一些。六六握緊拳頭,告訴自己必須變得更強大。
    在這個陌生世界的第一天,她學會了第一課:在這裏,仁慈和軟弱都是奢侈品,隻有強者才有生存的資格。
    閉上眼睛,六六開始規劃明天。她需要更多的食物,更好的草藥,還需要想辦法解決語言問題。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找到獲得力量的途徑。
    帶著這些思緒,她漸漸進入夢鄉。月光下,她的臉上還帶著淚痕,但嘴角卻帶著一絲堅定的微笑。
    無論前路多麽艱難,周筱雅從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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