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遊樂園和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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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點的鬧鍾盡職盡責地響起,我揉著眼睛坐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洗漱完畢,享用完簡單的早餐,那個毫無感情的係統聲音在腦中響起:【成功製止電車癡漢犯,罪惡值結算中……結算罪惡值75,當前罪惡值255。】
    雖然對刷罪惡值沒什麽執念,畢竟數值越高代表犯人越窮凶極惡,但看著這個數字,心裏還是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要是哪天能把那個黑衣組織裏著名反派的琴酒抓住,不知道係統能結算多少?十萬?百萬?嘖,想遠了,我甩甩頭,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拋開。
    整理好書桌,目光落在昨晚熬夜完成的小說稿上,想了想,我拿起筆,在稿紙首頁署上一個簡單的筆名:雙木,將稿紙仔細裝入信封,工整地寫上早就查好的雜誌社地址,上學路上,我懷著幾分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將信封鄭重地投入了路邊的郵筒。
    下午放學後回到公寓,吃完晚飯便一頭紮進作業裏,完成後,放鬆地窩進沙發,打開電視放著《蠟筆小新》,手裏則拿出了前天買的深煙灰色羊絨毛線和棒針,開始為鬆田陣平織毛衣,看著屏幕上永遠五歲的野原新之助,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動畫片簡直和《名偵探柯南》一樣,都連載幾十年了,主角團的時間線還跟被凍住似的!
    次日周六,陽光明媚的早晨。
    我特意起了個早,化了個簡單的妝容,將濃密的長發編成一條慵懶的低馬尾麻花辮,戴上簡約的銀色圈圈耳環,換上南瓜色的寬鬆毛衣,搭配米白色的闊腿褲,整個人看起來明媚又元氣。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白色馬自達RX7,以及靠在車邊等待的人。
    “鬆田警官!”我開心地小跑過去打招呼。
    鬆田陣平今天難得沒戴墨鏡,鳧青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格外清晰,他穿著件寬鬆的綠色外套,裏麵是一件淺粉色的T恤,下身搭配淺色休閑褲和白色板鞋,整個人褪去了平日的冷峻和製服帶來的距離感,清爽得像個年輕的大學生。
    “噗……”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罕見的清爽穿搭,眼神裏充滿了新奇和笑意,鬆田陣平被我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紅暈,不自在地別開臉輕咳了一聲,這套衣服是臨出門前被萩原研二強行從鬆田的衣櫃翻出來塞給他的,對方還一臉嫌棄地把他原本的穿搭批得一無是處。
    “上車吧。”他拉開車門,掩飾性地轉移話題。
    車子一路駛向多羅碧加樂園,站在樂園標誌性的華麗大門前,我內心有些感慨,這裏可是柯南世界劇情開始的地方呢,鬆田陣平剛伸出手想牽我,我卻對他嫣然一笑,主動上前一步,親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吧,鬆田警官。”
    在少女的手臂挽上他結實臂彎的瞬間,一種清晰而柔軟的觸感隔著衣物傳遞到了鬆田陣平的感官裏,少女的飽滿豐腴正隨著她貼近的動作,輕輕抵住了他的手臂外側。
    鬆田陣平身體瞬間僵硬,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手臂外側的肌肉瞬間繃緊,整個人機械地被少女的力道帶著邁開了腳步。
    我卻渾然不覺,整個人還沉浸在興奮中。
    樂園裏充滿了歡聲笑語,我們先去玩了卡丁車,鬆田陣平一上車,一個卡丁車硬是給他開出了F1賽車效果,過彎流暢,甚至能輕鬆做出漂亮的漂移動作,帥氣十足,而我則在後麵深刻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玩完卡丁車出來,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小吃的誘人香氣,路過好幾個小吃攤,我聞著香味,看著琳琅滿目的美食,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章魚燒、海苔丸子、可麗餅……看起來都好好吃啊,可是買太多又怕吃不完……”
    “想吃什麽就買。”鬆田陣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淡定,“吃不完有我。”
    我的臉微微發熱,心裏卻甜滋滋的,於是放心大膽地在幾個攤位前都買了些,唯獨跳過了烤魷魚的攤子。
    “那個不吃?”鬆田陣平指了指香氣撲鼻的烤魷魚攤。
    “嗯,不太喜歡魷魚的口感。”我解釋道。
    買好一堆小吃,鬆田陣平自然地接過去拿著,我們邊走邊吃,我嚐了一個章魚小丸子,外酥裏嫩,醬汁濃鬱,好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這個超好吃!鬆田警官你也嚐嚐!”我自然地用竹簽叉起一個遞到他嘴邊。
    鬆田陣平明顯頓了一下,看著遞到唇邊的食物,又看了看我亮晶晶的眼睛,低下頭就著我的手咬了一口。
    “嗯,不錯。”他含糊地應道。
    我吃了幾個小吃後就飽了,看著剩下的食物有點發愁,鬆田陣平卻非常自然地接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都解決了,看著他嘴角沾上的一點醬汁,我忍不住笑著掏出濕巾幫他輕輕擦掉,指尖不經意碰到他溫熱的皮膚,兩人視線交匯,空氣裏彌漫開一絲曖昧的氣息。
    我們又去滑了城堡滑梯,我玩得十分開心,從滑梯上下來,我興致勃勃地提議:“鬆田警官,我們合個影吧?”
    鬆田陣平點點頭,我環顧四周,隨機找了一對看起來友善的情侶幫忙拍照,那對情侶看著這對顏值超高的組合,眼中滿是驚豔和羨慕。
    拍照時,我抱著鬆田陣平結實的手臂,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笑得燦爛無比。
    拿到手機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怔了一下,照片裏鬆田陣平雖然表情依舊略顯酷酷的,但鏡頭清晰地捕捉到他微微側頭凝視著我的眼神,那份專注和溫柔幾乎要溢出屏幕。
    路過一個大型迷宮時,我躍躍欲試:“挑戰一下?”
    “好。”鬆田陣平應道。
    進去之前,他再次牽住了我的手,然而,我的方向感顯然不太好,帶著他走了好幾段都是死路,繞得自己都有點暈頭轉向,看著眼前又一次出現的牆壁,我不由得扁扁嘴,莫名覺得有點丟人,鬆田陣平站在旁邊,眼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你肯定在笑我!”我不服氣地瞪他,“你來帶路!”
    鬆田陣平低笑一聲,反客為主地牽著我開始走,他邊走邊低聲講解著在迷宮裏找路的技巧,比如觀察地麵痕跡、留意參照物、優先選擇靠著右手的路等等,在他的帶領下,雖然也走了些彎路,但半個多小時後,我們終於成功地走出了迷宮,看看時間,已經快下午一點了,經過這一番跋涉,肚子也感到餓了。
    “休息會兒,吃點東西吧?”我提議。
    “嗯。”
    我們找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主題餐廳,在戶外的石桌旁坐下,鬆田陣平讓我看著東西,他去點餐,不一會兒,他端著托盤回來,上麵有兩杯飲料,一份披薩和薯條之類的簡餐,我們兩人對著簡單的食物也吃得格外愜意。
    吃完後,我去洗手間漱口補妝,回來時,鬆田陣平也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等等。”我叫住他,從隨身小包裏掏出一個一次性袋裝漱口水,“給,這個方便。”
    鬆田陣平接過看了一下,他顯然對這種細致的小東西不太常用,但很自然地接受了我的好意。
    休息充足後,我們繼續探索,看到高聳刺激的過山車,我有點心動,但剛吃飽飯顯然不適合立刻上去,正好旁邊有個陰森森的鬼屋,我拉著鬆田陣平就鑽了進去。
    鬼屋裏光線昏暗,音效詭異,不時有麵目猙獰的鬼怪從角落撲出來,然而鬆田陣平很快發現,我雖然會配合氣氛小小驚呼一下,但眼神裏並沒有真正的恐懼。
    “不怕這些?”他低聲問,帶著點好奇。
    “以前可能會有點怕。”我坦然道,“後來為了克服,特地去上了幾堂醫學院的實體解剖課,現在嘛……”我聳聳肩,“就覺得這些道具挺假的,而且。”我的聲音輕了些,“有時候,活生生的人心,可比這些扮出來的鬼怪可怕多了。”
    鬆田陣平聞言,握著女孩的手微微收緊了些,他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少女身上的炸彈,想起了她父母雙亡獨自求學的背景,一股強烈的憐惜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我們路過一個噴吐冷氣的裝置,發現它似乎卡住了,隻發出嘶嘶的漏氣聲,完全失去了嚇人的效果。
    鬆田陣平鬆開我的手,蹲下身檢查了一下,然後居然從他那件綠色外套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把螺絲刀。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動作熟練地三兩下拆開外殼,調整了一下裏麵的線路和一個小閥門,很快,冷氣恢複了正常噴射,扮成僵屍的鬼屋的工作人員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幕,表情複雜,又挫敗又鬱悶,這簡直是對他們職業生涯的羞辱。
    我坐在旁邊的地上陪著他,看著他專注修理的側臉,認真的眼神,覺得此刻的鬆田警官看起來有點莫名的可愛,等他修好站起身,我立刻掏出紙巾,仔細地幫他擦掉額頭上滲出的薄汗。
    “累了吧,喝口水?”我又擰開礦泉水瓶蓋,將瓶口遞到他唇邊。
    鬆田陣平就著我的手喝了幾口,清涼的水滑過喉嚨,他低頭看著眼前細心為他擦汗喂水的女孩,心中某個角落被深深觸動,自從小時候母親去世後,再沒有人會這樣細致地照顧他了。
    我們又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出鬼屋,陽光重新灑在身上。
    這次,我們直奔過山車,高速俯衝和大幅度旋轉帶來的強烈失重感讓我忍不住放聲尖叫,緊緊抓住了旁邊鬆田陣平的手。
    而他全程都顯得異常淡定,隻是牢牢回握著我的手,仿佛坐的不是過山車而是公園長椅。
    下了過山車,我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鬆田陣平很自然地伸出手,動作輕柔地將幾縷碎發別到了我的耳後,指尖不經意劃過耳廓,帶來一陣酥麻,我的臉頰瞬間染上紅霞。
    海盜船、跳樓機、大擺錘……各種刺激項目玩了個遍,最後在浪漫的旋轉木馬上畫下輕鬆愉悅的句號。
    從旋轉木馬上下來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遊樂園裏華燈初上,彩色的燈光一一亮起。
    不遠處,那座高達百米的巨大摩天輪緩緩轉動,如同鑲嵌在夜空中的巨大光環,看著它,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突然毫無預兆地湧上心頭,讓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鬆田陣平敏銳地捕捉到了我情緒的瞬間低落。他停下腳步,側頭看我,聲音低沉:“怎麽了?”
    “沒什麽。”我搖搖頭,勉強笑了笑,試圖掩飾,“就是……有點累了。”
    他深邃的鳧青色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顯然並不相信這個敷衍的回答,但是他沒有追問,隻是看著摩天輪問:“想去坐嗎?”
    我本想拒絕,那個係統帶來的摩天輪的記憶總帶著冰冷的陰影,但看著他沉靜而包容的眼神,我忽然改變了主意,或許,今天可以創造一些新的溫暖的回憶去覆蓋它。
    “……好。”我點點頭,主動牽起他的手,走向摩天輪的入口。
    小小的吊艙緩緩上升,城市的璀璨夜景在腳下鋪展開來,我們並肩坐在同一邊的座位上,鬆田陣平顯然沒有坐到對麵去的打算。
    氣氛有些安靜,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我望著窗外逐漸縮小的地麵的景色,想到了那個摩天輪最有名的傳說。
    傳說當摩天輪升至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兩人就會永遠在一起。
    隨著吊艙越升越高,距離頂點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當吊艙平穩地運行到接近最高點時,窗外的燈火仿佛遙不可及。
    我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對上鬆田陣平的目光,聲音帶著微微地緊張和羞澀:“鬆田警官,你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鬆田陣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順從地微微傾身靠近。
    就在他靠近的瞬間,我飛快地湊上前,迅速地在他溫熱的唇上印下一個輕輕的吻,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我的臉頰燒得厲害,看著他有些錯愕的表情,鼓起勇氣,用最溫柔的聲音表白:“鬆田警官,我喜歡你。”
    這是我們交往半個多月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接吻。
    鬆田陣平整個人都僵住了,那雙漂亮的鳧青色眼睛因為震驚而微微睜大,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就在我因為羞澀和忐忑想要後退時,一隻大手輕輕地按住了我的後腦勺。
    下一秒,鬆田陣平放大的俊臉占據了全部視野,他反客為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地吻了下來!
    這個吻與他平時外表的冷峻截然不同,充滿了侵略性和生澀的探索,他的唇瓣溫熱而有力,帶著漱口水那清涼的薄荷氣息。
    他撬開了我的牙關,舌尖帶著試探和十足的強勢,與我糾纏在一起。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攻勢弄得措手不及,背脊被抵在了冰冷的吊艙玻璃壁上,手腕被他另一隻手緊緊抓住,空氣變得稀薄,耳邊隻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
    他吻得又深又急,仿佛要將我整個人吞沒,掠奪著我的呼吸和理智,摩天輪在親吻中升到了最高點,又緩緩落下。
    直到我感覺肺部快要爆炸,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嗚咽聲,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鬆田陣平才仿佛驟然驚醒,鬆開了我。
    新鮮的空氣湧入胸腔,我大口喘息著,雙頰酡紅,嘴唇被吻得微微紅腫,泛著誘人的水光,眼神迷蒙地看向他,卻無意間瞥見他休閑褲……
    ①刪一整段……①
    ②刪一整段……②
    吊艙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曖昧和尷尬的沉默,我拿出小鏡子,看到鏡中自己紅腫的唇瓣和暈染開的口紅,更是羞惱,趕緊掏出濕巾和口紅,手忙腳亂地擦拭,又補了下唇妝。
    鬆田陣平則一直維持著看向窗外的姿勢,努力平複著身體的躁動。
    吊艙又轉了一圈,終於緩緩接近地麵,在快要到達出口時,氣氛稍微緩和了些,我拿出幹淨的濕巾,湊近鬆田陣平,用極其溫柔的動作,仔細擦拭掉他嘴角處殘留的口紅印記。
    “鬆田警官。”我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聲音輕柔得像歎息,“希望以後……你每次想起摩天輪的時候,都會是像今天這樣,開心快樂的回憶。”
    鬆田陣平的目光落在我的唇瓣上,那裏剛補好的口紅依舊鮮豔誘人,他的眼神瞬間又暗沉了幾分,喉頭微動,似乎又想吻下來。
    “不行啦!”我紅著臉,趕緊後退一步,指了指下麵,“我們該下去了!”
    鬆田陣平深吸一口氣,克製地移開目光,點了點頭。
    離開摩天輪,我們又在樂園裏找了家餐廳吃了晚餐,一天的興奮和刺激漸漸被疲憊取代,鬆田陣平開車送我回公寓。
    車子穩穩停在熟悉的公寓樓下。
    “今天……很開心,謝謝你,鬆田警官。”我解開安全帶,側身看向他,準備道別。
    “嗯。”鬆田陣平應了一聲,下一秒,他忽然伸手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他高大的身影已經傾身過來,帶著不容拒絕的氣息,再次攫住了我的唇。
    這個吻不同於摩天輪上的激烈和探索,它更深沉、更綿長,帶著一種確認和留戀的味道。
    他一手捧住我的臉,一手扶住我的後頸,溫熱的舌尖溫柔地描繪著我的唇形,然後深入,與我唇齒相依,交換著彼此的氣息。
    車內的空間狹小,溫度仿佛在急劇升高,隻剩下彼此纏綿的呼吸聲和細微的水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依依不舍地鬆開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呼吸還有些不穩,黑暗中,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晚安,千奈。”最後,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饜足和溫柔。
    “晚……晚安,鬆田警官。”我的心髒還在狂跳,臉頰滾燙,聲音也軟綿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