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老祖捂著腦袋在半空中直抽抽，跟犯了羊癲瘋似的，嘴裏一會兒怒吼“小輩該死”，一會兒又含糊不清地嘟囔“糞坑……不是本座……”，那萬魂幡沒了操控，跟塊破布似的飄在那兒，裏麵的凶魂互相啃得正歡實。
    青雲門這邊可算是逮著機會了，掌門領著各位長老、弟子，跟下山的猛虎似的，嗷嗷叫著衝進亂成一鍋粥的魔修堆裏，砍瓜切菜，那叫一個痛快！憋了半天的惡氣總算能撒出來了。
    我那四個分身癱在地上，累得跟四條死狗一樣，連抬手指頭的勁兒都沒了。尷尬分身還在那有氣無力地嘟囔：“哎呦喂……可累死俺了……剛才那下……夠那老梆子回味半輩子了……” 悲傷分身則是氣若遊絲：“唉……魂力透支……吾命休矣……” 憤怒分身想吼兩嗓子，結果隻發出破風箱似的嗬嗬聲。喜悅分身倒是還想笑，但嘴角抽抽了半天，比哭還難看。
    我自個兒也感覺身體被掏空，但看著外麵那亂象，尤其是還在那原地轉圈、陷入精神內耗的幽冥老祖，心裏頭那點作死的火苗又蹭蹭冒起來了。
    這老魔頭，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研究對象啊！一個活生生的、陷入極致情緒困擾的化神期大佬！這要是能近距離觀察一下，對俺這“情緒大道”的領悟，那不得蹭蹭往上漲？
    再說了，萬一能把他這狀態給固定下來，或者加深點……那豈不是兵不血刃，就能解決一個大敵？
    我掙紮著爬起來，掏出一把之前煉著玩的、沒啥大用但能放大聲音的“擴音符”，清了清嗓子，對著外麵喊道：
    “喂！老幽！幽大哥！還擱那兒琢磨糞坑呢？別想了！越想越尬！過來嘮嘮唄？哥們兒這兒有酒有故事，就差你個有經曆的！”
    我這一嗓子，通過擴音符傳出去，戰場上廝殺的雙方動作都頓了一下。
    掌門一個趔趄，差點被個魔修捅到腰子，回頭衝我吼：“彪子！你又發什麽瘋？！趕緊回來！”
    柳飄飄等人也一臉焦急地看著我。
    幽冥老祖猛地抬起頭，那雙鬼火眸子死死鎖定我，裏麵的殺意幾乎要溢出來，但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窘迫和混亂。“小輩……你……你竟敢……”
    “哎哎哎，別激動！衝動是魔鬼！”我趕緊擺手，繼續用擴音符喊話，語氣那叫一個真誠，“幽大哥！你看啊，咱倆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你那點陳年往事，兄弟我保證，爛在肚子裏，絕對不往外傳！以後咱倆各論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呃，叫老弟就行！咱拜把子都成啊！”
    這話一出，戰場上不少人腳下一滑，差點栽倒。
    連我那幾個癱地上的分身都瞪大了眼睛。
    尷尬分身：“本體……你這路子……比俺還野啊！”
    悲傷分身：“與魔共舞，與虎謀皮……悲乎……”
    憤怒分身：“想罵人但沒力氣）”
    喜悅分身：“拜把子？好呀好呀！熱鬧！”
    幽冥老祖直接被我這番“肺腑之言”給幹沉默了，身上的魔氣跟開了鍋的粥似的翻滾，顯然內心正在經曆天人交戰——是立刻不顧一切拍死我這個知道了或被認為知道了）他驚天糗事的混蛋，還是先假裝答應，等擺脫這該死的情緒困擾後再算總賬？
    我趁熱打鐵，從儲物袋裏摸索半天，掏出一個之前隨手摘的、長得歪瓜裂棗的野果子看著像梨，但賊酸），用靈力托著，小心翼翼地送出光幕裂縫剛才被打出來的），朝著幽冥老祖飄去。
    “幽大哥！初次見麵，沒啥好招待的！這‘萬年朱果’我瞎編的）您嚐嚐鮮！就當小弟我的見麵禮了！以後咱就是一家人……啊不，是一家人……好像也不對，反正就是自己人了！”
    那歪脖子野果晃晃悠悠地飛到幽冥老祖麵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離譜到姥姥家的一幕。青雲門弟子們握著武器的手心全是汗，魔修們也忘了打架，呆呆地看著自家老祖。
    幽冥老祖看著眼前這個靈氣稀薄、品相極差的破果子，眼角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和身為化神老祖的尊嚴，正在被眼前這個小子按在地上反複摩擦！但偏偏，那該死的、被強行塞進腦子裏的尷尬和混亂情緒，讓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住了那個果子。
    轟！
    就在他手指接觸到果子的瞬間，我暗中蓄力已久的、最後一點社死之力，混合著琉璃珠裏殘餘的悲傷能量，順著那果子作為媒介，猛地傳遞了過去！這不是攻擊，而是……加強鏈接！就像在他那已經混亂的情緒沼澤裏，又扔進去一塊大石頭，讓那泥漿濺得更高！
    幽冥老祖渾身劇震，手裏的果子“啪嗒”一聲掉了。他猛地抱住頭，發出了一聲更加淒厲、更加羞憤的嚎叫：
    “啊啊啊！！！本座……本座當年還偷過師尊的褲衩子去當鋪換酒錢！！！”
    這一嗓子，石破天驚！比剛才“糞坑事件”的指控還要勁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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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戰場，徹底死寂。
    風，停止了呼嘯。
    鳥，忘記了飛翔。
    廝殺的雙方，動作定格。
    連我那四個分身，都忘了喘氣。
    所有人的腦子裏，都在回蕩著那句話——“偷過師尊的褲衩子……褲衩子……衩子……”
    我張大了嘴巴，手裏的擴音符差點掉地上。我靠！我瞎編的……不是，我真誠的呼喚，居然真的引出了更大的瓜？！這老魔頭年輕時候……玩得挺花啊！
    幽冥老祖喊完這一句，自己也徹底僵住了。他顯然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了什麽。那隱藏在陰影下的老臉，估計已經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了。
    極致的殺意和極致的羞恥感在他體內瘋狂衝突，魔氣在他周身亂竄，時而暴漲，時而萎靡。他猛地抬頭，那雙鬼火眸子死死地盯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有滔天的恨意，有刻骨的殺心，但更多的，是一種“老子沒臉見人了”的絕望和……一絲絲的崩潰？
    “張……彪……”他從牙縫裏擠出我的名字，聲音嘶啞扭曲，“本座……與你不死……不休！！”
    說完這句狠話，他竟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猛地轉身，一把撈起那還在混亂中的萬魂幡，周身魔氣爆開，卷起那些殘存的、還在內訌的魔修，化作一道漆黑的遁光，以比來時快了十倍的速度，頭也不回地……跑了！
    跑了？！
    堂堂化神老魔，幽冥老祖，在自曝了“糞坑”和“師尊褲衩”兩大驚天糗事後，竟然……羞憤而逃？！
    青雲山內外，一片寂靜。
    過了好幾秒，不知道是誰先“噗”了一聲，然後如同連鎖反應，壓抑不住的哄笑聲如同潮水般爆發開來！青雲門弟子們笑得東倒西歪，連不少長老都憋得老臉通紅，肩膀直抖。
    劫後餘生的喜悅，混合著這荒誕絕倫的結局，讓整個青雲門沉浸在一片詭異而又歡快的氣氛中。
    掌門老頭兒看著幽冥老祖遁走的方向，又看了看癱在地上傻笑的我，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最後化作一聲長歎，捋著胡子喃喃道：“……老了，老了，看不懂這世道了……現在的年輕人，退敵的方式……都這麽……別致嗎？”
    我癱坐在地上，看著幽冥老祖消失的天邊，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媽的，這下仇結大了！是不死不休的那種！但不知為啥，我咋還有點……成就感呢？
    五個美女圍了過來，看我的眼神，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火靈兒指著天邊，笑得直抹眼淚：“彪哥！你太牛了！直接把化神老魔給……給尬跑了？！”
    柳飄飄眼神複雜，想笑又覺得不合適：“彪哥哥……你此舉……實在是……”
    玉無瑕默默遞過來一瓶恢複靈力的丹藥。
    花弄影抱著劍，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無恥。”但眼神裏似乎沒那麽冷了？
    幽苒則是興奮地直蹦高：“彪哥！快說說！你怎麽知道他還有偷褲衩這回事的？你是不是真會算命？”
    我看著她們，又看了看身邊那四個終於緩過點勁、開始互相埋怨的分身，感覺腦子嗡嗡的。
    這下，俺這“尷尬真人”的名號，怕是真要響徹整個修仙界了。隻不過，這名氣……好像有點跑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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