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青王塔地界到了。” 楚忠回來時左臂已用布條包紮好，厚背刀上的血垢擦得鋥亮，“前麵山道被人挖斷了，看樣子是故意設的路障。”
    楚軒勒住韁繩，九紋輪回眼的紫金色瞳仁穿透晨霧，三十丈外的景象清晰入目：青王塔七層塔身如青玉劍刺破蒼穹，塔基廣場上立著十二座石俑，每座石俑後都藏著氣息沉穩的武者。
    那些人穿著方家製式的黑甲，長矛斜指地麵，玄鐵護心鏡上的 “方” 字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十二人，都是聚氣六重以上。” 楚軒指尖輕叩馬鞍，烏騅馬打了個響鼻，蹄子在碎石上刨出淺坑，“左邊石俑後那三個呼吸悠長，應該是帶隊的小頭目，腰間都別著信號弩。”
    楚忠握緊刀柄的手微微用力：“方家這是擺明了不讓咱們靠近青王塔。要不要繞路從後山走？老奴知道條獵人踩出的小道。”
    “繞路？” 楚軒嘴角勾起抹冷笑，翻身上下馬背，黑袍在風中展開如墨色雄鷹，“他們既然設了局，咱們沒有理由不接招。楚忠，傳我命令，護衛隊結‘錐形陣’，目標青王塔廣場。”
    十名楚家護衛立刻變換陣型，三人在前形成箭頭，七人在後組成梯隊，真氣流轉間竟隱隱有龍吟之聲 —— 這是楚軒結合戰陣圖譜改良的防禦陣型，專門克製密集的遠程攻擊。
    楚忠站在左翼，厚背刀橫在胸前，護心鏡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向石俑後方。
    “來者何人！” 廣場上的黑甲衛終於察覺到動靜，為首的絡腮胡隊長舉起長矛，玄鐵矛尖指向楚軒，“青王塔禁地，閑雜人等速速退去！”
    楚軒沒有回應，隻是緩緩抬手。
    三枚銀針在指尖流轉，晨光穿過針尾的孔眼，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他能清晰捕捉到黑甲衛的破綻：前排五人站姿鬆散，膝蓋微屈卻重心不穩，顯然是昨夜值守到淩晨的疲憊之師；後排七人雖氣息勻稱，但右手都按在腰間的短刀上，這與方家 “長矛在前、短刀在後” 的軍規相悖。
    “殺！” 楚軒突然低喝一聲，身形如離弦之箭射向廣場。
    九紋輪回眼鎖定絡腮胡隊長的咽喉，那裏是聚氣武者真氣運轉的薄弱點，尋常護心鏡根本防護不到。
    “找死！” 絡腮胡隊長怒喝著揮矛格擋，矛杆帶著八虎之力橫掃而來，空氣被撕裂的銳嘯刺耳欲聾。
    他算準楚軒會側身躲避，左手已悄悄摸向腰間的信號弩 —— 隻要拖延片刻，埋伏在塔門後的弓箭手就能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射成刺蝟。
    但楚軒的動作遠超他的預料。
    少年沒有閃避，反而腳下輕點施展 “踏雪步”，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矛影中穿梭。
    就在矛尖即將觸及黑袍的刹那，他突然沉肩矮身，指尖銀針如流星趕月般射出，精準釘在絡腮胡隊長的手腕脈門。
    “呃！” 隊長隻覺一股酸麻順著手臂蔓延，握矛的力氣瞬間消散，玄鐵長矛 “哐當” 落地。更讓他驚駭的是，銀針入體的瞬間，丹田真氣竟如沸騰的開水般翻湧，經脈傳來陣陣刺痛。
    “這是…… 破氣針？” 隊長瞳孔驟縮。這種專門破壞真氣運轉的毒針是楚家獨門絕技，據說早已失傳，眼前這少年怎麽會？
    楚軒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
    借勢前衝的力道未減，右肘重重撞在隊長的胸口，護心鏡瞬間凹陷，胸骨斷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少年順勢奪過隊長腰間的信號弩，反手扣動扳機，三枚淬毒的弩箭帶著破空銳嘯，精準射向石俑後的三名小頭目。
    “噗噗噗” 三聲悶響，三名聚氣六重的黑甲衛應聲倒地，弩箭穿透他們的咽喉，墨綠色的毒液正順著血管蔓延。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剩下的黑甲衛陣腳大亂，有人慌忙舉起長矛，有人轉身想跑，陣型瞬間潰散。
    “結陣！” 楚忠怒吼著帶領護衛隊衝鋒，厚背刀舞成圓盾，將迎麵刺來的長矛盡數蕩開。
    十名護衛配合默契，錐形陣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在黑甲衛中撕開道口子，慘叫聲與兵器碰撞聲瞬間響徹廣場。
    楚軒手持信號弩遊走在戰場邊緣，九紋輪回眼不斷捕捉著戰機。
    每當有黑甲衛想啟動暗藏的機關，都會被他精準射殺。
    廣場西側的石壁突然傳來 “哢哢” 聲，三道暗門緩緩打開，二十名弓箭手正搭箭欲射 —— 這才是方家真正的殺招，先用十二人誘敵，再用弓箭手埋伏。
    “楚忠左移三丈！” 楚軒突然高喊，同時將信號弩拋向最近的護衛，“射暗門上方的機關盒！”
    楚忠毫不猶豫地變向，厚背刀橫掃逼退身前敵人，餘光瞥見暗門上方果然有個青銅盒，盒麵刻著繁複的紋路。
    護衛接住信號弩，三箭連珠射向青銅盒，弩箭穿透盒蓋的瞬間，暗門突然發出刺耳的齒輪摩擦聲，緩緩停在半空。
    弓箭手們驚慌失措，失去暗門掩護的他們暴露在楚家護衛的攻擊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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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軒趁機衝入人群，指尖銀針連彈，每枚銀針都精準釘在弓箭手的弓弦手脈門，轉眼間二十張弓盡數落地。
    “降者不殺！” 楚軒的聲音帶著靈魂力的震顫，在廣場上回蕩。剩下的黑甲衛早已膽寒，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步步逼近的楚家護衛，紛紛扔掉兵器跪地求饒。
    楚忠用刀指著個幸存的弓箭手：“說！方家為何在此設伏？塔門是不是被你們封死了？”
    弓箭手渾身顫抖，語無倫次地說道：“是…… 是方少主的命令…… 讓我們守住塔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還說…… 還說等黑風寨的大人來了，有重賞……”
    “黑風寨？” 楚軒眼神一凜，九紋輪回眼掃過跪地的黑甲衛，果然在三人的靴底發現了黑風嶺特有的青灰色石屑，“他們什麽時候到？來了多少人？”
    “不…… 不知道具體時間……” 弓箭手咽了口唾沫，“隻知道是黑風寨的‘鬼麵護法’帶隊，據說有聚氣九重的修為……”
    楚軒沒有再追問。
    他走到廣場中央，指尖撫過地麵的青石板。
    石板縫隙中殘留著淡淡的戾氣，與落馬坡徐坤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顯然是黑風寨武者留下的。
    更讓他在意的是，石板上刻著的紋路看似雜亂，實則是某種陣法的陣腳 —— 與他昨夜在識海中推演的太乙奪天陣完全吻合。
    “楚忠，你看這些紋路。” 楚軒用腳尖在地上畫出三道交錯的弧線，“從青王塔延伸出去，正好連接黑風嶺、方家礦場和落馬坡，這三處都是戾氣最盛的地方。”
    楚忠湊近查看，越看越心驚：“這些紋路…… 老奴小時候在楚家祖墳見過類似的！當時以為是工匠隨意雕刻的，沒想到竟是陣法！”
    “這是太乙奪天陣，以青王塔為陣眼，用戾氣驅動，掠奪青州城的氣運。” 楚軒的聲音冰冷，“方家與黑風寨勾結，恐怕不止是為了青王塔的傳承，更是想掌控這奪天陣，稱霸青州。”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三十餘騎黑衣武者疾馳而來，為首者戴著青銅鬼麵，黑袍下露出的手腕纏著鎖鏈，鎖鏈末端的骷髏頭在晨光中泛著幽藍 —— 正是黑風寨的鬼麵護法！
    “方家人辦事越來越不利索了。” 鬼麵護法勒住馬韁，看著廣場上的屍體和跪地的黑甲衛，聲音像砂紙摩擦木頭般刺耳，“區區一個楚家毛孩，都要勞煩本座親自出手？”
    他身後的黑衣武者紛紛拔刀，刀身閃爍著淬毒的寒光，聚氣七重以上的威壓如同烏雲般籠罩廣場，讓跪地的黑甲衛瑟瑟發抖。
    楚軒卻毫不畏懼，緩步走到鬼麵護法麵前：“徐坤是你殺的？還是方家殺的？”
    鬼麵護法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發出桀桀怪笑：“看來徐老鬼栽在你手裏了？也好，省得本座再動手。小子，識相的就把青王塔地圖交出來，本座可以給你個痛快。”
    “地圖？什麽地圖？” 楚軒故作疑惑，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鬼麵護法腰間的令牌 —— 令牌正麵是骷髏頭，背麵竟刻著個 “方” 字，顯然是方家與黑風寨的信物。
    “少裝蒜！” 鬼麵護法失去耐心，鎖鏈帶著破空銳嘯抽向楚軒麵門，“徐老鬼傳信說你從他手裏搶走了青王塔殘圖，難道要本座搜身不成？”
    楚軒早有防備，腳下施展踏雪步避開鎖鏈，同時指尖彈出三枚銀針。
    銀針穿透黑袍的瞬間，鬼麵護法突然發出一聲悶哼，鎖鏈攻勢頓止 —— 銀針精準釘在了他丹田對應的穴位，暫時封鎖了真氣運轉。
    “聚氣九重也不過如此。” 楚軒的聲音帶著嘲諷，九紋輪回眼已看穿對方的底細，“你修煉的《蝕魂功》太過霸道，導致丹田真氣紊亂，每次動用超過十虎之力就會經脈刺痛，對不對？”
    鬼麵護法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連黑風寨主都不知道，這少年怎麽會一清二楚？他下意識地看向身後的黑衣武者，卻發現楚家護衛早已結成防禦陣形，將他們團團圍住。
    “動手！” 鬼麵護法怒吼著強行催動真氣，鎖鏈上的骷髏頭突然張開嘴，噴出墨綠色的毒霧。
    這是黑風寨的 “蝕骨霧”，沾膚即爛，連玄鐵都能腐蝕。
    楚忠早有準備，大喊一聲：“閉氣！用清心散！” 十名護衛立刻掏出瓷瓶，將裏麵的藥粉撒在身前，淡青色的藥氣形成屏障，將毒霧擋在外麵。
    楚軒趁機發動攻擊。
    他沒有直接麵對鬼麵護法，而是衝向那些黑衣武者。
    九紋輪回眼鎖定其中三人的氣海穴 —— 這三人氣息最虛浮，顯然是剛被強行提升境界的炮灰。
    “破氣針！” 楚軒低喝一聲，指尖銀針連珠射出。
    三名黑衣武者應聲倒地，丹田處的真氣如同泄洪般潰散，慘叫聲撕心裂肺。
    鬼麵護法見狀又驚又怒，鎖鏈橫掃逼退楚忠，轉身想救援同伴。
    但楚家護衛配合默契，三人一組纏住黑衣武者，讓他分身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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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讓他心驚的是，楚軒的靈魂力竟能幹擾他的真氣運轉，每次凝聚力量都會感覺丹田刺痛。
    “方家的人怎麽還沒來？” 鬼麵護法焦躁地大喊。按照約定，方家應該派援兵在此接應，可現在廣場上除了屍體，連個鬼影都沒有。
    楚軒冷笑一聲：“你覺得方家會來救你？他們不過是利用你們黑風寨當炮灰，等你們兩敗俱傷，他們正好坐收漁利。”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銀針解決掉最後一名黑衣武者，廣場上隻剩下鬼麵護法一人還在頑抗。
    鬼麵護法這才意識到中計，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
    他看著步步逼近的楚軒和楚家護衛，突然從懷中掏出個黑色瓷瓶，拔開瓶塞就想服毒自盡。
    “想死？沒那麽容易！” 楚軒屈指一彈，一枚銀針精準射落瓷瓶。黑色毒液濺在地上，青石板立刻被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楚忠趁機上前，厚背刀架在鬼麵護法的脖子上：“老實交代！方家與黑風寨到底有什麽交易？青王塔裏麵藏著什麽秘密？”
    鬼麵護法緊閉著嘴，眼神中充滿桀驁。
    就在這時，楚軒突然上前摘下他的青銅鬼麵 —— 麵具下的臉布滿疤痕，左額角有個月牙形的印記，正是方家旁支的標記！
    “你根本不是黑風寨的人，你是方家的死士！” 楚軒厲聲說道，“方嶽讓你假扮鬼麵護法，既可以試探我的實力，又能嫁禍黑風寨，好一招借刀殺人！”
    假護法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這個秘密一旦曝光，方家與黑風寨的聯盟就會破裂，他就算是死，也無法向方嶽交代。
    “說不說？” 楚忠加重了刀的力道，刀刃已割破皮膚，滲出鮮血。
    假護法權衡利弊，終於咬著牙說道：“我說…… 方家與黑風寨約定，誰先拿到青王塔的‘鎮魂石’，誰就掌控太乙奪天陣…… 方嶽給了黑煞寨主三張入塔符，條件是事成之後分黑風寨三成青州的礦場……”
    楚軒的瞳孔驟然收縮。
    鎮魂石正是太乙奪天陣的核心，一旦被奪走，整個青州城的氣運都會被掠奪殆盡，到時候別說突破丹元境，恐怕連聚氣境武者都會越來越少。
    “入塔符是什麽樣的？” 楚軒追問。
    “是用黑風嶺的戾氣凝結成的黑色玉符……” 假護法還想說什麽，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七竅流出黑血，轉眼就沒了氣息 —— 竟是被方家提前下在體內的毒殺死了。
    楚軒檢查屍體時，在假護法的衣領夾層發現了半張地圖，上麵用朱砂標注著青王塔的防禦陣眼，落款是個 “方” 字。
    地圖邊緣的火漆印還很新鮮，顯然是剛畫好不久。
    “看來方嶽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楚軒將地圖收好，眼神變得凝重，“楚忠，你帶五名護衛守住青王塔大門，任何人不得靠近。另外五人跟我清理廣場上的機關，特別是那些石俑，裏麵肯定藏著暗器。”
    楚忠領命而去，很快就帶著護衛們開始清理戰場。
    他們在石俑肚子裏發現了大量的毒針和火藥，顯然方家原本打算用這些東西對付黑風寨的人。
    廣場西側的暗門後，還藏著三箱備用的弓箭和長矛，足夠裝備五十人的隊伍。
    楚軒則在青王塔前的石碑前駐足。
    石碑上刻著 “青王塔” 三個古篆，筆畫間流淌著淡淡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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