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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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階在腳下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級台階都刻著繁複的靈紋。
楚軒拾級而上,九紋輪回眼的紫金色瞳仁中,能清晰看到這些靈紋正隨著太乙奪天陣的運轉緩緩流轉。
越是靠近第三層,空氣中的戾氣就越發濃鬱,原本溫潤的靈氣中夾雜著絲絲陰冷,如同無形的針芒刺向識海。
“果然開始有變化了。” 楚軒運轉《十地戰尊訣》,淡青色的真氣在體表形成護罩,將大部分戾氣隔絕在外。
他從懷中掏出小玉瓶,倒出一粒清蘊丹含在舌下,丹藥化開的清涼順著喉嚨湧入識海,瞬間壓製住那股躁動的眩暈感。
經過前兩層的試煉,他已經摸透青王塔的試煉規律 —— 靈陣會根據闖關者的實力動態調整考驗難度。
第一層的紫斑狼對應煉體六重,第二層的黑暴猿對應煉體七重,那麽第三層的守護者,實力必然在煉體八重以上。更重要的是,古籍中記載的 “戾氣”,終於要真正顯現了。
踏上第三層的瞬間,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與前兩層不同,這裏並非封閉的石室,而是一個直徑十丈的圓形溶洞。
洞頂懸掛著鍾乳石,水滴順著石尖滴落,在地麵砸出淺淺的水窪,倒映著岩壁上幽綠的磷火,將整個空間映照得陰森詭異。
溶洞中央沒有白玉平台,也沒有石製擂台,隻有一塊丈高的黑石矗立在那裏。
黑石表麵布滿暗紅色的紋路,如同凝固的血液,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戾氣。
這些戾氣比塔外的太乙奪天陣濃鬱百倍,在黑石周圍形成淡淡的黑霧,緩緩蠕動著,仿佛有生命般。
“這就是青王塔鎮壓的戾氣?” 楚軒眉頭微皺,九紋輪回眼穿透黑霧,看到黑石內部包裹著一團濃鬱的黑氣,那才是戾氣的真正源頭。
八世丹尊的記憶中閃過相關記載:戾氣源於上古戰場的亡魂怨念,能侵蝕武者心智,汙染經脈根基,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就在他觀察黑石的刹那,周圍的磷火突然劇烈閃爍起來。
地麵的水窪泛起漣漪,黑石表麵的暗紅紋路如同活過來般亮起,濃鬱的戾氣從黑石中噴湧而出,在溶洞中央凝聚成形。
“吼 ——”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響徹溶洞,戾氣黑霧劇烈翻湧,最終凝聚成一頭兩丈高的巨熊。
這頭熊通體覆蓋著暗褐色的毛發,毛發間滲出暗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它的雙眼燃燒著猩紅的火焰,嘴角滴落著墨綠色的涎水,落在地麵的水窪中,竟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
“嗜血魔熊,中級凶獸。” 楚軒眼神一凝,九紋輪回眼快速分析著對方的實力,“煉體九重,十三牛之力,體內蘊含濃鬱的戾氣,攻擊附帶腐蝕性。”
這頭魔熊顯然比前兩層的守護者強太多。
它不僅體型龐大,力量驚人,更可怕的是體內的戾氣 —— 那些暗紅色的毛發能不斷散發出戾氣,幹擾對手的感知,而墨綠色的涎水含有劇毒,一旦沾染皮膚,就會順著毛孔侵入體內。
嗜血魔熊剛凝聚成形,猩紅的目光就鎖定了楚軒。
它猛地拍了拍胸口,發出沉悶的咆哮,震得溶洞頂部落下碎石。
同時,它四肢著地,如同離弦之箭般撲來,蒲扇大的熊掌帶著腥風直取楚軒麵門,掌風未至,地麵的水窪已被震得四散飛濺。
楚軒不敢怠慢,腳下施展踏雪步,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側麵閃避。
他避開熊掌的同時,指尖彈出三枚銀針,精準射向魔熊的左眼、咽喉和心口三大要害。
銀針穿透黑霧,帶著淡青色的藥氣,正是用青菱花汁浸泡過的清心針,專破戾氣侵蝕。
“噗嗤” 三聲輕響,銀針盡數命中目標。但令人驚訝的是,銀針剛接觸到魔熊的皮膚,就被它毛發間滲出的暗紅色液體腐蝕,瞬間化作青煙消散。
魔熊仿佛毫無所覺,咆哮著再次撲來,巨大的身軀在溶洞中橫衝直撞,撞得岩壁碎石飛濺。
“果然沒用。” 楚軒早有預料,戾氣凝聚的軀體防禦力遠超普通凶獸,尋常攻擊根本無法奏效。
他一邊閃避魔熊的猛攻,一邊觀察著對方的動作規律,“戾氣強化了它的肉身防禦,但也讓它的動作變得相對遲緩。而且它每次咆哮時,胸口的毛發會微微豎起,那裏應該是戾氣流動的薄弱點。”
嗜血魔熊見始終無法擊中楚軒,變得愈發狂躁。
它猛地張口噴出一團黑霧,黑霧中夾雜著墨綠色的毒涎,如同潮水般湧向楚軒。
這些黑霧帶著刺鼻的腥臭味,所過之處,岩壁上的磷火都劇烈閃爍,顯然蘊含著強烈的腐蝕性。
“小心戾氣!” 楚軒心中警鈴大作,不敢硬接。
他腳下猛地發力,身形向斜上方躍起,踩著洞頂垂下的鍾乳石借力,險之又險地避開黑霧。
黑霧落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地麵頓時被腐蝕出一個半尺深的坑洞,冒出陣陣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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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盡快破掉它的戾氣防禦。” 楚軒意識到問題的關鍵,普通攻擊對魔熊無效,唯有先驅散它體內的戾氣,才能傷到本體。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三粒漆黑的藥丸 —— 正是落馬坡時煉製的化毒丹,雖然主要功效是解毒,但其中的清蘊草成分也能暫時壓製戾氣。
他屈指一彈,三粒化毒丹如同出膛的弩箭射向魔熊。
魔熊下意識張口咬住丹藥,卻在丹藥入口的瞬間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化毒丹在它口中化開,淡青色的藥氣順著喉嚨湧入體內,與戾氣發生劇烈碰撞,竟在它脖頸處炸開一團淡青色的光暈。
“有效!” 楚軒眼前一亮,趁魔熊受創後退的瞬間,身形如箭般撲出。
他右手食指中指並攏,以指代劍,指尖縈繞著淡紫色的靈魂力,直取魔熊胸口的薄弱點 —— 那裏正是戾氣流動最紊亂的位置。
“絕命刺!”
這一指凝聚了他全身的真氣和聚氣七重的靈魂力,指尖泛起淡淡的紫金色光暈。
八世戰帝的戰鬥經驗在這一刻爆發,他預判了魔熊的閃避軌跡,指尖如同長了眼睛般,精準刺向那片豎起的毛發。
“噗嗤” 一聲輕響,指尖沒入魔熊胸口半寸。
魔熊發出一聲絕望的咆哮,猩紅的眼中充滿難以置信。
它能感覺到一股霸道的力量侵入體內,不僅擊潰了真氣防禦,更像無數細針刺入識海,強行擾亂戾氣的運轉。
楚軒沒有戀戰,得手後立刻抽身後退,拉開與魔熊的距離。
他知道,這一指雖然傷到了魔熊,但還不足以徹底擊潰它。
果然,魔熊在短暫的劇痛後,突然狂暴起來。
它全身的毛發豎起,暗紅色的液體大量滲出,體內的戾氣如同火山般爆發,整個身軀竟膨脹了一圈。
“戾氣暴走了。” 楚軒眼神凝重,九紋輪回眼看到魔熊體內的戾氣正在瘋狂燃燒,顯然是在透支生命力進行最後的反撲。
這種狀態下的魔熊雖然實力暴漲,但也失去了理智,攻擊變得毫無章法。
“吼 ——” 魔熊咆哮著再次撲來,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強,周身的戾氣黑霧幾乎凝成實質,帶著毀滅性的氣息。
它無視楚軒的閃避,瘋狂地在溶洞中衝撞,利爪拍擊著岩壁,試圖將這個渺小的人類碾碎。
楚軒卻異常冷靜,他利用靈活的身法在溶洞中遊走,不斷消耗魔熊的體力。
同時,九紋輪回眼全力運轉,捕捉著魔熊體內戾氣流動的軌跡 —— 他在尋找靈陣演化體的能量核心,那才是擊潰魔熊的關鍵。
終於,在魔熊又一次咆哮撲擊的瞬間,楚軒找到了破綻。
在它張開巨口的刹那,喉嚨深處閃過一絲微弱的紅光 —— 那正是靈陣能量的核心所在,被戾氣和肉身層層包裹著。
“就是現在!” 楚軒低喝一聲,從懷中掏出最後三枚銀針。
這三枚銀針與之前不同,針尾刻著細小的陣紋,正是他結合陣道知識特製的 “破陣針”。
他將聚氣七重的靈魂力灌注其中,銀針瞬間泛起淡淡的金光。
“幻影行針!”
楚軒屈指連彈,三枚破陣針在空中劃出玄妙的軌跡,繞過魔熊揮舞的利爪,如同三道金色的閃電,精準射向它張開的巨口。
這一手融合了醫道針灸的精準和陣道破陣的玄妙,是他根據八世記憶獨創的手法。
“嗷 ——” 魔熊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叫,三枚破陣針精準命中它喉嚨深處的能量核心。
銀針入體的瞬間爆發金光,強行撕裂戾氣的包裹,引爆了靈陣能量。
魔熊龐大的身軀在空中頓了頓,體內的戾氣如同泄洪般噴湧而出,最終 “嘭” 的一聲炸開,化作漫天飛舞的黑氣。
這些黑氣並沒有消散,而是如同受到指引般,緩緩向中央的黑石匯聚,重新被吸入石中。
溶洞中的血腥味漸漸散去,岩壁上的磷火恢複了穩定,整個空間又恢複了之前的陰森詭異,仿佛剛才的激戰從未發生過。
楚軒拄著膝蓋喘息,額頭上布滿冷汗。
與嗜血魔熊的戰鬥比前兩層加起來還要吃力,尤其是對抗戾氣的侵蝕,幾乎耗盡了他的靈魂力。
他能感覺到識海傳來陣陣刺痛,剛才強行催動靈魂力攻擊,還是對根基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看來必須盡快找到淨化戾氣的方法。” 楚軒掏出清蘊丹服下,清涼的藥氣緩解了識海的刺痛,“青王塔的考驗越來越難,後麵幾層的戾氣隻會更加濃鬱。”
就在這時,溶洞中央的黑石突然亮起紅光。
表麵的暗紅紋路如同活過來般流轉,最終在黑石正麵形成一個暗格。
暗格緩緩打開,裏麵放著一株通體雪白的植物,正是古籍中記載的 “百年雪蓮”。
這株雪蓮高三尺,花瓣層層疊疊,如同冰雪雕琢而成,散發著淡淡的寒氣。
花心處凝結著一滴晶瑩的露珠,露珠中蘊含著精純的靈氣,與周圍的戾氣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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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紋輪回眼掃過雪蓮,能看到其中蘊含的淨化之力 —— 這正是開啟第三層的關鍵藥材,也是煉製複元湯的核心成分之一。
“終於找到了。” 楚軒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雪蓮摘下。
雪蓮入手冰涼,瞬間驅散了他體內殘留的戾氣,讓他精神一振。
黑石暗格關閉的同時,溶洞一側的岩壁突然震動起來。
石塊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通往第四層。
但楚軒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通道上,而是被黑石側麵的岩壁吸引了。
剛才魔熊炸開時,飛濺的碎石砸在岩壁上,震落了表麵的苔蘚,露出了底下刻著的圖譜。
這些圖譜比前兩層的更加複雜,不僅有武道招式,還有一些奇特的符文和藥材圖案。
“這是…… 活骨手的進階手法?” 楚軒走上前,仔細觀察著岩壁上的圖譜。圖譜中記載的手法比他之前掌握的更加精妙,指法變幻莫測,蘊含著醫道和武道的雙重奧義。更重要的是,圖譜旁邊還刻著一行小字:“以醫入武,以武證道,方能淨化戾氣。”
“原來如此。” 楚軒恍然大悟,青王留下的傳承並非單純的武道或醫道,而是兩者的結合。活骨手不僅能治病救人,更能作為戰技使用,而醫道知識則能幫助武者抵禦戾氣侵蝕 —— 這才是 “以醫入道” 的真正含義。
繼續向下觀察,岩壁上還刻著一些藥材圖案和符文注解。其中幾味藥材正是他煉製清蘊丹和化毒丹的原料,而符文則與他之前在楚家藏書閣看到的 “戾氣淨化陣” 圖譜不謀而合。這些信息印證了古籍中的記載,也讓他對戾氣有了更深的了解。
“戾氣雖毒,卻並非無法可解。” 楚軒摸著岩壁上的圖譜,眼神越來越亮,“清蘊草能穩定靈魂,百年雪蓮可淨化戾氣,再配合淨化陣紋,就能在體內形成循環,將戾氣轉化為修煉的助力。青王的智慧,果然非同凡響。”
他將岩壁上的圖譜和注解一一記在心裏,這些信息比任何丹藥獎勵都要珍貴。
八世輪回的記憶與眼前的圖譜相互印證,讓他對 “以醫入道” 的理解更加深刻。
他意識到,青王布下這座塔,並非單純為了傳承武學,而是為了篩選出既能掌控武道力量,又能駕馭醫道仁心的繼承者 —— 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掌控戾氣,而不是被戾氣吞噬。
“看來我的路走對了。” 楚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感受著體內緩緩恢複的真氣和靈魂力。雖然第三層的考驗更加艱難,但收獲也遠超預期。不僅得到了百年雪蓮,更重要的是明確了未來的修煉方向。
他回頭望了一眼通往第四層的通道,那裏的戾氣雖然濃鬱,但他已經不再畏懼。
有清蘊丹和化毒丹壓製,有活骨手進階手法護身,還有新領悟的戾氣淨化之法,足以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第四層,會有什麽考驗呢?” 楚軒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黑袍,邁步走向通道。
他能感覺到,隨著不斷深入青王塔,距離青王的核心傳承越來越近,也距離太乙奪天陣的真相越來越近。
通道狹窄而幽深,兩側的岩壁上同樣刻著靈紋。這些靈紋比前三層更加複雜,隱隱與塔外的太乙奪天陣產生共鳴。楚軒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戾氣在試圖侵蝕他的經脈,但都被體表的真氣護罩和體內的清蘊丹藥力擋住。
九紋輪回眼全力運轉,不僅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更在分析著靈紋的規律。
他發現這些靈紋雖然複雜,卻隱隱遵循著某種醫道原理 —— 就像是人體的經脈穴位,靈紋的節點對應著陣法的 “穴位”,隻要找到關鍵節點,就能影響陣法的運轉。
“青王果然將醫道融入了陣道。” 楚軒心中驚歎,“太乙奪天陣雖然是邪陣,但青王卻用醫道原理改造了塔內的靈紋,形成了某種平衡。這或許就是青王塔能鎮壓戾氣數千年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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