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他猛地彎下腰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黑血濺落在泛黃的古籍上，暈開一朵朵妖異的汙漬。
    透過模糊的視線，能清晰看到十二道黑色光柱中的三首毒蛟虛影愈發凝實，毒霧已化作腐蝕性的毒液雨，密集地撞擊著生木陣的綠光屏障，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符文邊緣不斷崩裂，綠光範圍被壓縮到不足丈許，陣法核心的木靈葉開始發黃枯萎，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半個時辰，整個防禦就會徹底崩潰。
    楚軒顫抖著伸出手，從書架上抽出《百草精要》最關鍵的一卷，手指撫過 “解毒丹方” 的記載時，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煉製解藥的主藥 “冰晶花” 必須采自黑風嶺核心的寒冰泉，那裏終年冰封，是毒物絕跡之地，可毒蠍布下的毒蟲陣早已封鎖了通往核心區的所有路徑，此刻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守在這裏是坐以待斃，衝出去則是死路一條，真正的絕境已然降臨。
    就在這時，丹田內突然傳來一陣溫熱的悸動，那枚自幼佩戴的神秘古玉微微發燙，溫潤的氣流順著經脈遊走，與胸口懸浮的戰王鼎碎片產生奇妙共鳴。
    碎片上的古老紋路亮起柔和的微光，隱約浮現出模糊的冰雪山林剪影，一道紅衣女子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隱若現，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蔓延，卻又像隔著層層迷霧，抓不住具體輪廓。
    “轟！” 毒液雨終於穿透綠光屏障的一角，黑色毒液落在石地上，瞬間腐蝕出拳頭大的孔洞，散發出刺鼻的腥臭。
    楚軒瞳孔驟縮，正欲燃燒精血催動生木陣做最後抵抗，山穀外突然傳來毒蠍驚怒交加的吼聲，緊接著是三首毒蛟虛影淒厲至極的慘叫，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他強忍著劇痛挪到窗邊，九紋輪回眼穿透彌漫的濃霧，看到了令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 一道紅影如同跳躍的烈焰般闖入毒陣，女子身著緋紅長裙，裙擺隨風飄動，手中提著竹編藥籃，步伐輕盈卻自帶無形氣場。
    最詭異的是，劇毒的瘴氣靠近她三尺範圍便自動消散，化作無害的白霧，三首毒蛟虛影剛要撲襲，觸及她裙擺時突然慘叫著崩解，化作漫天毒粉被山風卷走。
    “哪來的丫頭敢破我毒陣？” 毒蠍又驚又怒，枯瘦的手掌凝聚起濃鬱的毒勁，烏黑的靈力在掌心翻滾，如同活物般蠕動，狠狠拍向紅衣女子。
    這一掌蘊含了他畢生修為，毒勁足以腐蝕天罡境武者的護體靈力。
    女子卻連眼皮都未抬一下，隻是微微蹙眉看著彌漫的毒霧，眉心一點朱紅梅花印閃過淡淡的微光。
    就在毒蠍的手掌即將觸及她衣襟的瞬間，異變陡生 —— 毒蠍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整條手臂如同被萬千毒蟲啃噬，瞬間布滿了烏黑的毒瘡，潰爛的血肉不斷滴落，在地麵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天譴之體！你是天譴之體！” 毒蠍驚恐地連連後退，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萬毒穀典籍記載的天譴之體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可能！這種體質早在三百年前就絕跡了！”
    紅衣女子這才緩緩抬眼看向他，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黑風嶺的藥脈不能被汙染，你該離開了。” 話音剛落，山穀中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將殘餘的毒霧盡數吹散，十二道黑色光柱在狂風中劇烈搖晃，符文寸寸斷裂，最終崩裂成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他怨毒地看了眼藥廬方向，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恐懼，撂下一句 “暗閣不會放過你們”，轉身化作一道黑影狼狽地遁入密林，連受傷的手臂都顧不上處理，顯然對這神秘女子充滿了忌憚。
    楚軒怔怔地看著紅衣女子的背影，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當女子轉過身來，露出那張精致卻帶著疏離感的麵容時，他如遭雷擊，體內的靈力瞬間暴走 —— 女子眉心的朱紅梅花印，無論是花瓣的紋路、色澤的深淺，甚至連最細微的光暈流轉，都與古玉發燙時浮現的模糊印記一模一樣！一股強烈的既視感衝擊著他的腦海，讓他頭痛欲裂。
    “你是誰？” 楚軒的聲音沙啞幹澀，死死盯著那枚梅花印，腦海中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麵：
    冰雪覆蓋的懸崖邊緣、紅衣染血的模糊輪廓、訣別時含淚的雙眼、飄落的梅花瓣…… 這些畫麵陌生又熟悉，每一次閃現都讓他心口傳來陣陣抽痛，仿佛丟失了極其重要的東西。
    女子走進藥廬，目光快速掃過屋內的陣法和古籍，最後落在楚軒身上，秀眉微微蹙起：“你中了萬毒穀的‘蝕心蛇毒’，毒素已經侵入心脈，再拖下去靈根都會徹底腐爛。”
    她從竹籃中取出一朵晶瑩剔透的冰晶花，花瓣上凝結著細小的冰珠，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涼氣息，伸手遞了過來，“這個能解你的毒，藥廬有丹爐，趕緊按照丹方煉製解藥，最多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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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軒顫抖著接過冰晶花，指尖無意中觸碰到她的皮膚，女子突然像觸電般後退半步，眉心的梅花印閃過一抹異樣的紅光。
    與此同時，楚軒的腦海中轟然炸響，一段模糊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現：漫天風雪中，紅衣女子將一朵綻放的梅花插在他發間，輕聲說著什麽，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卻怎麽也聽不真切，隻留下心口淡淡的暖意和莫名的酸楚。
    “你……” 楚軒想問些什麽，卻被女子冷淡的眼神製止，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叫靈瑤，來黑風嶺采藥。” 她腰間懸掛著一塊溫潤的木牌，上麵刻著三葉苜蓿的標記，與藥廬案台上的印記完全一致，顯然與百草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天生能驅散毒物，他們都叫我天譴之體，其實就是種不能修煉的廢體罷了，連最基礎的聚氣境都達不到。”
    楚軒這才注意到，靈瑤的竹籃裏裝滿了各種珍稀藥材，其中不少是連《百草精要》都記載不全的靈藥，有些甚至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療傷聖品。
    她雖然自稱是普通采藥人，動作間卻流露出對藥材的極度熟悉，顯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尤其是她能輕易化解天罡境毒蠍的毒陣，絕不可能隻是個普通藥農。
    “你沒有師承？” 楚軒看著她熟練地識別藥廬藥材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案台上的幾株草藥連他都需要查閱古籍才能辨認，而靈瑤隻是掃了一眼就能說出藥性和用途，這份見識絕非自學能成。
    靈瑤收拾竹籃的動作頓了頓，淡淡道：“從小在百草穀邊緣的藥農村長大，跟著村裏的老藥農學認草藥罷了。”
    她看了眼楚軒後背不斷惡化的傷口，從籃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塞到他手中，“這是清靈玉露，能暫時壓製毒素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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