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認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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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你瞧,那位是不是衛家二姑娘?”莫離驚喜道。
    蘇譽今兒打馬出城送蘇溪,一襲黑色大氅,滿頭風雪。
    回城時正好碰見衛枕燕鑽進宣義侯府的馬車。
    車簾隨風而起,露出馬車裏薛檸那張討人厭卻又漂亮的臉蛋兒。
    蘇溪出醜,壞了與陸家的婚事,祖母震怒,已經給蘇瞻去了書信,蘇譽本就心情煩躁,又親自將妹妹送出東京城,蘇溪拉著他的手哭了小半個時辰,眼睛都哭腫了,這會兒他心裏正攢著一團怒氣,隻恨不得殺了薛檸這個妖孽禍患。
    他冷笑一聲,勒住馬兒,堪堪停在不遠處。
    那馬車從他身邊駛過,留下香風陣陣與少女們的低語。
    簾隨風動,坐在車窗旁的衛枕燕,臉頰圓潤緋紅,半張側臉卻已是嬌媚動人。
    他身後的長隨莫離便道,“老夫人有意與衛家做親,為公子相看的,便是這位衛姑娘,屬下瞧著,衛姑娘容色雖不及薛姑娘,卻也是個知書達理的美人兒,上次認親宴,衛姑娘還偷偷看了公子好幾眼,想來對公子應該也是有意的。”
    蘇譽摩挲著手裏的鹿皮馬鞭,不耐煩地冷笑一聲,“提那個晦氣的做什麽。”
    莫離有些看不懂蘇譽的神情,不過他打小便跟著蘇譽,也清楚蘇譽這會兒心情實在不算好,畢竟大姑娘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昨兒卻因薛姑娘幾句不吉利的話,與陸家的婚事也沒了,又被送回了永洲老宅,若非老夫人與江夫人極力挽回,隻怕懷孕的醜聞也會被傳出去,到時候,宣義侯府的體麵都沒了。
    因而他沒敢再提薛檸二字,安安靜靜地閉了嘴。
    蘇譽陰惻惻地盯著那馬車離去。
    想到衛枕燕與薛檸交好,嘴角勾起一個陰鷙的笑來,“不過一個嬌弱的小女子而已。”
    莫離聽這話,討好道,“公子覺得衛姑娘如何?”
    長街上強風呼嘯,刮在麵頰上如同刀割一般。
    蘇譽咬牙切齒地笑,“自然好,好得不能再好。”
    既然她是薛檸的手帕交,那便不能怪他了。
    等她嫁過來,他有的是法子將她折磨得體無完膚。
    他也要讓薛檸嚐嚐,錐心刺骨的滋味兒。
    ……
    到了楊柳巷,街道上覆滿了昨兒夜裏下的厚雪。
    這條巷子裏住的達官貴人不多,所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因而沒有專門的巡管清理積雪。
    衛枕燕受夠了同李長澈待在一起的冰冷氣場,率先下了馬車。
    不過因為緊張,跳下車時,腳下一滑,“噗”的一聲,身子栽進厚厚的積雪裏。
    “呀——”
    衛枕燕趴在雪堆中,揚起染雪的小臉兒。
    一仰頭,便對上一個人悍利濃黑的眼。
    “這麽早來給哥拜年,真孝順。”
    那人打趣,本抿緊的唇線輕勾起,露出一個促狹的笑。
    讓他那張看起來薄削鋒利的俊臉瞬間多了幾分柔情。
    他彎腰下來撈她,結實的手臂穿過她的細腰,將她如同小雞仔兒一般輕而易舉從雪中揪起來。
    男人大手極為寬厚,又炙熱得如同一把火一般。
    衛枕燕愣了愣,臉一下漲得通紅。
    她掙紮了一下,竟沒掙開。
    沒想到這高大的男人力氣那麽大。
    “阿兄,你做什麽呢。”薛檸軟糯的嗓音在馬車裏響起,“當街強搶民女?”
    陸嗣齡怔住,轉頭看自己手裏的小姑娘,又看向站在馬車上的小丫頭,忙一鬆手。
    “啊——”
    衛枕燕又重新落進雪中,整個人仿佛一隻嬌軟的兔子一般,整個臉都埋進了雪裏。
    陸嗣齡擔心女子身弱,忙又將人撈出來。
    他在軍中待習慣了,沒什麽男女大防。
    伸出手,便直接替她抹了抹了臉上的雪。
    可沒想到觸手可及的肌膚,比他軍營裏的兄弟實在是柔軟太多,明明風雪極盛,卻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芙蓉香氣。
    這回衛枕燕抹去臉上的雪粒,也認出眼前年輕的小將軍了,“小陸將軍看好了,我是衛枕燕,可不是你妹妹檸檸。”
    陸嗣齡盯著她緋紅的小臉兒一瞧,“得,看清楚了,是隻小花貓。”
    衛枕燕咬唇,對上男人黑黝黝的眼,羞得不知該怎麽回好。
    誰叫人家剛剛還替她撫了撫發髻。
    從小到大,除了娘親,隻有她親哥哥對她這般親近過。
    好在陸嗣齡眼中並無狎昵之意,坦坦蕩蕩的,倒讓她心虛。
    她避開男人赤露直白的眼神,轉回身去牽薛檸,“檸檸,你快下來呀。”
    陸嗣齡挑起眉梢,眼神卻仍在衛枕燕身上。
    薛檸見這場景,隻覺得二人之間火花蔓延,莞爾一笑,從馬車上下來,身後跟著一個神色若定的李長澈。
    陸嗣齡與李長澈打了個招呼,兄弟二人並肩走在一起說了幾句薛檸聽不懂的話。
    李長澈對誰都一副淡漠的疏冷模樣,倒顯得陸嗣齡對他格外客氣。
    他出身河間李氏,想來身份應當不低。
    她轉身挽住衛枕燕的手,又同陸嗣齡道,“今兒燕燕來看我的傷,我順便帶著她一塊兒來陸家了,阿兄一會兒讓舅母替燕燕也準備一份午膳可好。”
    陸嗣齡疑惑,“衛家,哪個衛家?”
    李長澈老神在在道,“衛大學士府。”
    陸嗣齡不在京中許久,但也知道衛家林夫人與他姑母陸葇年輕時是手帕交,他又看向衛枕燕,“原來是他家。”
    衛枕燕也不知怎麽的,臉頰有些熱,“咱們兩家從前還是世交呢……”
    隻是薛家與陸家是將門,家中男子大多駐守邊關,隻有陸葇那樣的女子,才願意隨著夫君一道去戰場,尋常京中嬌弱的貴女們,沒人有陸葇那樣的魄力,是以衛枕燕幼時與陸嗣齡見麵的機會也不算多。
    薛檸看了看陸嗣齡,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紅著臉,眼神飄忽的衛枕燕,緩步走到陸嗣齡身側,嘴角翹起,“阿兄,你看什麽呢?”
    陸嗣齡是個直白人,“怎麽,美色當前還不許我看?你哥在軍營裏沒見過女的,今天見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一時心隨意動,所以才失了分寸。”
    褪去戰甲的少年將軍,與那些東京富貴窩裏的紈絝子弟也完全不同。
    他一襲青色勁裝,挺拔肅然,嘴角的笑,也如同漠北的風,肆意又狂野。
    薛檸揶揄,“昨兒訂婚,阿兄見的女子不是更多?”
    陸嗣齡道,“胭脂俗粉,豈能與你們二人相比。”
    薛檸嘴角微翹,“算你會說話,不過,燕燕可不是什麽隨便人家的小姑娘。”
    陸嗣齡挑起眉梢,唇邊牽起個弧度,“我懂,是看一眼就得為她負責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