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春闈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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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嫣然還是頭一次來好朋友家裏做客,先前隻是來看薛檸醒了沒,今兒心裏鬆了一口氣,便開始好奇起宣義侯府來。
    薛檸打心底裏喜歡薛嫣然這個單純的小妹妹,耐心陪她說了一會兒話。
    薛嫣然對她的大婚好奇起來,“姐姐的未來夫君是哪家?”
    薛檸知道瞞不住,“他姓李。”
    薛嫣然道,“是阿澈哥哥家麽?”
    薛檸打量薛嫣然一眼,嘴角微抿,半晌才點點頭,“嗯。”
    薛嫣然頓了頓,她小小年紀藏不住情緒,眼底飛快浮起一抹失落來,眼尾也是紅撲撲的,看起來像一隻被搶了吃食的小狗。
    她耷拉著腦袋,怕薛檸誤會,又抬起臉來,扯出個笑說,“阿澈哥哥長得好看,薛檸姐姐長得也好,你們看起來真的很相配。”
    薛檸心疼的拉過她的小手,清楚是自己搶了她的人,她內心愧疚,隻得先安撫住小丫頭,意味深長道,“是麽,不過究竟合不合適也要成了婚才知道,若是不合適,總也要和離的。”
    薛嫣然眨眨眼,“和離?”
    薛檸微微一笑,提醒道,“嗯,所以郡主明白就好,可以再等一等,不出一年,也許半年,我與你阿澈哥哥便會和離了。”
    薛嫣然隻覺奇怪極了。
    阿澈哥哥與她說的是,他若成婚,此生絕不和離。
    而且,除夕夜,她同他表明心意。
    他說的也是,早有心上人,準備大婚中。
    他的心上人便是薛檸姐姐罷?
    為何薛檸姐姐要說和離二字呢?
    難道薛檸姐姐不喜歡阿澈哥哥?
    她撓了撓腦袋,實在不太懂。
    但她也不是喜歡奪人所好的人,若阿澈哥哥當真喜歡薛檸姐姐,她是不會同薛檸姐姐搶人的,“姐姐大婚,我也來觀禮好不好?”
    沒想到薛嫣然的失魂落魄隻是一會兒的功夫,薛檸愣了愣,嫣然一笑,“當然好了,郡主想來便來,我為郡主安排。”
    薛嫣然立刻樂滋滋地拿了塊糕餅塞進嘴裏,“我可是第一次參加婚宴呢,好期待。”
    “姑娘,你該喝藥了。”
    藥是一直在爐子上煎著的,寶蟬“啊呀”一聲,匆匆忙忙跑出去。
    廊下的燈籠一亮,整個棲雲閣便似一潭死水突然鮮活起來了。
    ……
    明月閣裏的蘇瞻也得知了薛檸醒過來的事兒。
    拿在手裏的卷宗看了許久,還停留在原來那一頁。
    書房裏燃著一盞銅鳥燈,他實在看不進去,將卷宗“啪”的一聲扔在書案上。
    最近幾日,明月閣裏氣氛緊張。
    墨白每日間都是提心吊膽的幹活兒。
    如今見主子動了怒,他隻想趕緊遠離。
    剛挪動腳尖,便聽屋裏的主子聲線低啞,“你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墨白嘴角微抽,“世子不自己去看看麽?”
    蘇瞻重新撿起案卷,垂下眼眸,“我不關心。”
    “哦。”墨白忙道,“那屬下去看看。”
    蘇瞻沒說話,默認了,隻是注意力早已不在案卷上。
    墨白剛出去,迎麵便碰上端著雞湯的秀寧郡主,他行了個禮,便往棲雲閣去了。
    謝凝棠冷冷睨他一眼,嘴角掛起個笑,往書房走去。
    蘇瞻頭也沒抬,視線依舊在案卷上。
    見蘇瞻對薛檸的蘇醒無動於衷,謝凝棠將雞湯擱在書案上,露出個溫柔的笑,“世子哥哥,父王明日便會到東京,到時我們一塊兒去接他老人家可好?”
    蘇瞻冷眸微動,看她一眼,“嗯。”
    謝凝棠對蘇瞻的冷淡習慣了,隻覺得是他們還沒成婚的緣故。
    蘇瞻如今的年紀,正是該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時候。
    等他們成了婚,他便能知曉她的妙處了。
    所以,她不急,有的是耐心。
    就是可惜了,這次沒能讓薛檸身敗名裂。
    不過那幫土匪也幫了她大忙,竟陰差陽錯的讓薛檸與蘇瞻徹底決裂。
    她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微笑,心裏別提多痛快。
    謝凝棠安靜坐在椅子上,心裏盤算著,父王入京,她與蘇瞻的婚期也越發近了。
    如此想著,看男人的目光越發溫柔繾綣。
    蘇瞻不耐煩道,“還有事?”
    “啊?沒——”謝凝棠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尷尬道,“我就是想陪陪世子哥哥。”
    蘇瞻擰眉,心煩意亂,窗外黑洞洞的,明月閣一片冷清。
    也不知道薛檸到底怎麽樣了。
    ……
    薛檸吃了藥便犯困。
    胃口也不好,喝了一小碗粥,便精神不濟,倒在了床上。
    薛嫣然大驚失色,以為薛檸死了,“這粥裏是不是有毒?!”
    還是寶蟬探了薛檸的鼻息,“郡主別擔心,我家姑娘隻是體弱,這會兒應當是睡著了。”
    薛嫣然無奈一笑,薛檸睡下了,她隻得先回公主府。
    江氏在棲雲閣照顧了大半宿,天蒙蒙亮才離開。
    薛檸睡得昏天暗地的,也就不知道有人曾在她床邊駐足許久,隻為多看她幾眼。
    等她稍微有精神頭些,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
    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將養自己的身體。
    也是宣義侯府雕梁畫棟間熱熱鬧鬧掛起大紅的喜綢,逐漸忙碌起來,她才驚覺時間過得真快呀。
    這一眨眼的功夫,馬上便要到春闈之日了。
    她的身子也休養得差不多了,隻是舊病新傷,讓她格外畏寒。
    她大部分時間都窩在燒著炭火的屋子裏,看看書,做做針線。
    嫁衣卻是沒精力自己繡了,衛枕燕日日前來幫忙,昨兒太晚,在她屋裏歇下了。
    後來,李長澈帶人上門下聘那日,她偷偷去前院兒看了一眼。
    籠子裏關著一對兒活潑可愛的聘雁,前院兒大廳裏擺著幾個大紅的木頭箱子。
    她瞥見男人清冷矜貴的俊臉,心跳有些快。
    沒等他看過來,她便急匆匆縮回身子躲到門外。
    不知為何,明明在山洞裏,他還親手替她換過衣服,他們也曾為了互相取暖,依偎在一塊兒睡覺。
    可一回東京,她隻是看他一眼都覺得尷尬害羞得不行。
    是以,養病這段時日,她其實很少見他。
    就算有什麽事兒,也是浮生過來傳信。
    她寫過幾次回信,也就沒寫了,擔心他覺得自己囉嗦。
    反正婚期越來越近,他們總要見麵的。
    隻是春闈在即,她還是想著給他寫封信。
    三月倒春寒,東京的天氣仍舊冷得人打哆嗦。
    偶爾還會下起小雪,貢院那地兒特別冷,一進去便要連考三日,是個人也會受不住。
    蘇瞻考試那年,她親手給他做了一件厚厚的新袍子,還做了狐狸毛的手套。
    不過蘇瞻什麽都沒帶,穿了件他素日喜歡的玄墨大氅,最後考了個一甲進士回來。
    殿試之後,便成了當年赫赫有名的狀元郎。
    她那會兒沒反應過來,隻知他嫌棄自己的東西,默默傷心難過了許久。
    如今想來,總算明白了,蘇瞻嫌她是個克星,怕用她的東西不吉利。
    她在病中也給李長澈做了一套護手護膝,別的不敢做多了。
    被人說來說去,偶爾她自己也會當真,會不會她當真是個克星。
    若是她送的東西,影響李公子考試便不好了。
    所以,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護手護膝該不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