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燕燕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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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澈一直牽著薛檸柔軟的小手,“好,回頭便在不羨仙住下,吃窮你。”
“不愧是姓李的,半點兒虧也不吃。”陸嗣齡眯起眼睛笑,“到了,你們在會客廳先坐會兒,若是無聊,隻管去不羨仙休息,回到陸家就跟自己家一般,不用拘束。”
李長澈唇角牽起一個弧度,“不會同你客氣。”
陸嗣齡見李長澈笑容多了不少,心裏也替他高興。
同他認識這幾年,沒怎麽見他笑過。
可今日,他在檸檸身邊,嘴角幾乎沒下來。
看來,檸檸才是他的治傷良藥。
日後,再不必為了那個所謂的母親傷心落寞了,真是件大好事。
“好了,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你們且先同母親說說話兒。”
說著,人轉身往外走去。
“阿兄要去做什麽?”薛檸疑惑。
楊氏莞爾一笑,“你阿兄知道你今兒要來陸家,便給衛家遞了帖子,要將燕燕接到咱們家來陪你玩耍一日。”
薛檸眸光微亮,“那燕燕怎麽說。”
楊氏笑道,“你阿兄此刻便去接人。”
薛檸看陸嗣齡背影的眼神便揶揄起來,眸子彎起,月牙兒一般,“到底是為了我去接燕燕,還是為了他自己,這可就說不定了。”
小姑娘說話的語氣嬌俏可愛,與先前滿身的孤寂死氣全然不同,多了些耀眼的鮮活。
李長澈長睫微動,視線始終落在她白皙嬌嫩的小臉上,總覺得看不夠似的,手指微微用力攥住她軟軟的指尖,隻恨不能將她嵌入自己的骨髓。
唯有薛檸渾然不覺男人對她的占有欲,緩步走在他身側,偶爾轉頭與楊氏說話。
楊氏沒漏過李長澈看薛檸時那種仿佛會吃人的眼神。
當年陸將軍看夫人的眼神便是如此。
後來將軍與夫人恩愛有加,鶼鰈情深,沒過多久,夫人便有了阿嗣。
她目光意味深長地在二人身上轉了轉,鎮國侯府李氏那樣的大士族,規矩森嚴,作為李氏的新婦,隻怕洞房之夜,檸檸與李世子已經成了好事兒了,若不然,以檸檸嬌羞的性子,哪會同一個男子這樣親近。
如此一想,楊氏嘴角深深彎起,忙熱絡地將二人引到花廳中。
幾個丫頭上前來獻茶,瞥見豐神俊朗的新姑爺,一個個紅著臉。
按規矩,新婦三朝回門,便是讓自己的夫君與娘家的親戚們認識認識,不過李長澈與陸嗣齡情同手足,早已熟稔,又在陸家住過多日,與楊氏也不陌生,因而也便免了那些個繁文縟節。
薛檸這會兒才放開李長澈的手。
李長澈命浮生將禮物抬進來。
薛檸則坐到楊氏身邊,與她說起衛枕燕與陸嗣齡的事。
上輩子衛枕燕嫁給蘇譽,被他折磨了小三年,日子過得並不比她好太多。
她們姐妹二人在宣義侯府做了妯娌,卻同時被蘇家的兩個男人傷害。
蘇譽那樣的人,不會真心實意愛一人,他雖是二房嫡子,常年跟在蘇瞻身後,卻不得大用,科舉上也沒有建樹,是以自卑又傲氣,多年與那身份卑賤的外室廝混在一處,恨起自己院中這位尊貴的嫡女來。
衛枕燕自嫁入侯府,多次幫襯他的仕途,又拿出衛家的人脈替他鋪路,蘇譽得了燕燕的好,卻又怨她太過強勢,插手他的青雲之路,可憐的燕燕明明最乖巧不過,哪裏在他麵前說過一次重話?
她替他孕育子嗣,身子多次受損,後來病得瘦骨嶙峋,好似一副骨架子上披著塊人皮似的,連路都走不穩,最後一次懷上蘇譽的孩子,躺在床上保胎四五個月才能下床,可惜最後還是難產而死。
分明是蘇譽自己將燕燕明媒正娶入府的。
她一沒強迫他,二沒傷害他的外室。
她有什麽錯,要死得那樣淒慘?
薛檸打心底裏替衛枕燕不值,如今她重活回來,絕不會再讓自己的好姐妹走上上輩子的老路。
“我瞧你阿兄待燕燕也不太一般。”楊氏歎口氣,“隻是燕燕與蘇家的婚事是幾年前兩家便說好的,衛家的林夫人與江夫人關係親厚,二人給兩個孩子早早定下了婚約,隻是燕燕才及笄,所以侯府才沒前去下聘,翻了年,隻怕兩家便要為兩個孩子談婚論嫁了。”
“不好。”薛檸抿唇,定定地看向楊氏,心底怒意翻湧,“舅母,燕燕不能嫁給蘇譽。”
楊氏也喜歡衛枕燕,恨不得她能給自己做兒媳,隻是她才因為蘇溪與宣義侯府鬧了齟齬,若又橫插一手,攪了衛蘇兩家的婚事,隻怕蘇家越發不高興,“那蘇譽也是侯府嫡子,雖至今沒什麽大前途,但有他的世子哥哥做幫襯,還有侯府的蔭蔽,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燕燕嫁了他,也不算吃虧。”
薛檸紅唇失了血色,低垂著眉眼,片刻後,抬起來,道,“我看得出來,阿兄比蘇譽更喜歡燕燕。”
楊氏悵然道,“其實我也喜歡燕燕。”
脫離了宣義侯府,薛檸行事便少了許多拘束,她打定主意,要撮合陸嗣齡與衛枕燕,嘴角噙著個柔柔的笑,“若舅母想讓燕燕給你做兒媳,便一定要想法子,讓燕燕嫁到陸家來。”
“這——”楊氏有些遲疑。
薛檸微微一笑,“舅母不用擔心,還有我在,我來想辦法。”
楊氏知道薛檸如今是個有主意的,笑道,“要我看,你阿兄對人家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還不知道人家燕燕喜不喜歡他呢,此事,要問了燕燕才好做打算。”
薛檸眉梢輕挑,一雙眸子清淩淩的,“舅母放心,燕燕不喜歡蘇譽那樣的,她更喜歡粗漢。”
楊氏疑惑,“粗漢?”
李長澈亦抬眸看向眉眼彎彎的小姑娘,眉心浮起一抹思忖。
薛檸抿唇一笑,“就是我阿兄這樣的。”
上輩子的衛枕燕,嫁給蘇譽,無非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要說她有多喜歡蘇譽,其實並沒有。
不過是一個世家貴女,對夫君正常的體貼與親近而已。
她分明記得有一年除夕,蘇譽沒回府,蘇瞻也不在。
蘇家其他人聚在萬壽堂熱鬧飲宴。
她們妯娌二人沒人關心,便擁著厚厚的絨毯坐在南窗底下對著雪夜喝酒聊天。
喝了小半杯花酒的衛枕燕目光迷離,看了一眼窗外紛揚的大雪,突然說起戰場上的凶險。
她說,“檸檸,世人常說男兒上了戰場,最後終究是馬革裹屍還,是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