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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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潮湧動的揪著被子一角,卻見男人並未躺下,而是斂起衣袍,往外走去。
    “阿澈,你做什麽去?”
    男人立在屏風旁,半張側臉棱角分明,“你先睡。”
    薛檸一向不敢多問,想必男人還有事要忙,便乖巧地躺回被子裏。
    寢屋裏熏香嫋嫋,很安靜,連男人出門的腳步聲都聽不見。
    沒一會兒,她便睡了過去。
    ……
    李長澈從寢屋出來,抬步進了東廂的書房。
    他的書房本來在前院兒。
    自薛檸嫁進來後,便搬到了濯纓閣。
    浮生早已等在書房裏,見主子進來,將手中紙張遞到主子手裏,才道,“這是今兒少夫人做過的事,吃過的東西,世子請過目。”
    溫氏性情不定,李長澈不敢將薛檸單獨放在府裏。
    而現在也還不是分家另開府邸的時候。
    是以,他安排了個暗衛在院子裏,關注薛檸的日常舉。
    以免溫氏趁他不在,對薛檸下手。
    李長澈坐下,接過那紙張,紙上記錄很是詳細。
    他一目十行看下來,修長手指點了點那個名叫春意的丫頭,“把脈時,你可在場?”
    浮生道,“屬下那會兒不在,世子,可是這丫頭有什麽問題?”
    字裏行間裏自然看不出什麽問題,隻是李長澈在薛檸的事兒上一向謹慎,見那丫鬟突然提出要給薛檸看病,便覺得奇怪,“她是哪處的人。”
    浮生道,“好像是茶房負責看管茶具的,平日還算低調,沒惹過事兒。”
    李長澈眸子眯了眯,“一個茶房的丫頭竟還會些岐黃之術。”
    浮生撓了撓頭,“世子,可有不妥?”
    李長澈麵無表情,“明日,你親自去查查這丫頭的底細。”
    浮生忙道,“是。”
    李長澈手指緩緩落在書案上,發出一陣有節律的敲擊聲,見那紙上還說薛檸氣血虛弱,凝神一想,又道,“檸檸身子不好,找個時間讓賴神醫進府給她把個平安脈。”
    浮生忍不住咂舌,“世子,賴神醫肯給少夫人把平安脈?”
    那位賴神醫可是東京出了名的刺頭,雖有一身出神入化的高超醫術,但脾氣古怪,從不隨便給人看病,尤其是女子,便是拿出千金來,也不會給女子看診。
    雖說世子於賴神醫有救命之恩。
    可世子竟讓賴神醫親自給少夫人調理身子?
    這賴神醫……肯答應嗎?
    想著賴神醫那古怪的脾氣,李長澈捏了捏眉心。
    小姑娘身子柔弱畏寒,這便是虛弱之症,再加上之前為蘇瞻擋了一刀,又被蘇瞻害得跳了崖,那傷口反反複複沒有修養好,新婚夜裏,他檢查過小姑娘胸前,那處至今還有一條淡淡的傷痕,看得他心底煩躁。
    不管怎麽樣,小姑娘如今嫁了他。
    他不能再讓她受半點兒病痛之苦。
    至於那因蘇瞻而得來的傷疤,他也要讓它徹底消失。
    “罷了,之後我自己去走一趟。”
    一聽此言,浮生差點兒驚掉下巴。
    世子最不喜歡同那賴神醫打交道。
    之前溫夫人為了長公子的身子,多次要求世子將賴神醫請來,世子都沒答應。
    沒想到為了少夫人的身子,他竟願意親自走一趟,這不是愛是什麽啊!
    可惜,少夫人心裏隻有那個蘇世子,至今都不肯同世子圓房。
    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世子哪還有臉麵?
    “還愣著做什麽?”
    “啊?”浮生回過神來,“世子還有事?”
    “沒。”李長澈唇角勾起,起身,準備回房抱著薛檸入睡,“我也該回去休息了,你下去。”
    浮生:“……”
    世子自從娶妻之後,性情真是變得溫和了許多。
    ……
    從嚴家回來,天已經全黑了。
    半夜下起毛毛細雨,將宣義侯府的白牆黑瓦攏上一層淡淡的雲霧。
    三月春雨細如絲,卻又透著幾分寒意。
    蘇瞻從側門入府,身上披風濕了大半。
    行至明月閣,見正屋裏還亮著燈,便知謝凝棠還沒睡。
    新婚不過半月,新娘子期待他回來也是正常的。
    不過,他對夫妻之事兒實在沒有興趣,心裏記掛著讓墨白辦的事兒,便叫人將墨白叫進來。
    進了院門,不等小鈴鐺說話,便轉身往書房走去。
    小鈴鐺臉色微變,打起簾子鑽進了主屋。
    蘇瞻沒在意,成婚不成婚,對他來說沒什麽分別。
    不過院子裏多了個女主人而已。
    他一心在朝堂上,沒有那些兒女私情。
    剛脫了披風坐下,墨白便急匆匆進來了。
    “世子。”
    “如何了?”
    “春山的姐姐春意今兒回了趟家,說是事情辦成了。”
    “這麽快?”蘇瞻垂著眉眼,手裏是刑部送來的新公文,看不清眼底情緒,隻聲線裏那抹隱隱的急切,透露了他的在意,“說來聽聽。”
    墨白不知該不該開口,畢竟是薛姑娘與新姑爺的內帷之事。
    蘇瞻不悅蹙眉,“嗯?”
    墨白神色複雜,半晌才道,“春意說薛姑娘與李世子成婚到現在……還沒圓房。”
    蘇瞻大手微頓,半晌,將手裏的公文放下。
    說不出什麽感覺,乍然聽到這消息,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他抬起淡冷的鳳眸,看向墨白,周身氣勢壓人。
    墨白喉嚨緊了緊,“春意今兒專門想法子給薛姑娘把了脈,她的祖父曾是有名的神醫,看這些事兒不在話下,所以薛姑娘……到現在還是處子之身。”
    蘇瞻突然輕笑出聲,又將公文拿起,“沒你事了,出去吧。”
    墨白看自家世子一眼,轉身從書房出來。
    不過片刻功夫,他能感覺出世子身上的陰鬱消散了許多。
    這幾日,他在世子手下做事兒,每天提心吊膽,總覺得世子莫名不高興。
    現下好了,世子終於笑了。
    墨白走後,蘇瞻有些出神,手裏的公文便看不進去了。
    朝中無非都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刑部又出了幾個案子需要複核。
    去年大雪足足下了四五個月。
    天象亂了,世道也不好。
    殺人越貨之事時有發生。
    刑部案卷堆積如山,那些廢物,都等著他回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