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與檸檸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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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怎麽,本世子說得不對?”蘇瞻低沉的嗓音裏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傲慢。
薛檸嫣紅的小臉,一瞬間血色盡褪,慌亂抬眸,對上樓上男人幽冷薄怒的目光。
蘇瞻還不解氣,他笑容諷刺,心底生出意欲幾分懲罰薛檸的狠意。
他承認,自己心裏對薛檸如今的冷漠疏離是有那麽幾分在意。
但他很不喜歡薛檸如此不乖的模樣。
他要讓薛檸知道,在這東京,除了他,沒有任何人能成為她的庇護傘。
一個新婚之夜,都沒人肯碰她的女子。
她還有什麽底氣,與他昂起頭說話?
他就是要讓她身敗名裂,讓全東京的人都瞧不起她,讓她在所有男人麵前抬不起頭,讓她除了他,再無人可以依靠。
他緩步下樓,那踏在樓梯上的聲音,幾乎將薛檸的尊嚴一點一點粉碎。
四周低低的議論聲,如同淬了毒的冷刃,狠狠插進薛檸胸口。
她蹙起眉心,眼眶發紅,冷冷看著蘇瞻向她走來。
墨白沉著臉將陸嗣齡擋在身後。
陸嗣齡臉色鐵青,眯起眼睛,“檸檸!”
薛檸心窩裏狠狠一跳,看著眾人打量她的輕蔑目光,心裏沒來由一陣酸楚。
蘇瞻輕笑,“薛夫人,怎麽不說話?”
薛檸麵色發冷,“你要我說什麽?”
蘇瞻一字一句,生怕她聽不清楚,“洞房花燭,人間樂事,為何李世子不肯碰你。”
薛檸咬牙,硬著頭皮道,“誰說他沒碰我,我們夫妻間的事,你一個外人又怎麽知道——”
外人?
外人二字,狠狠刺痛了蘇瞻。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因這二字動怒。
隻聽薛檸將他摒除在她與李長澈之外,心裏便越發不大舒服。
蘇瞻嘴角微勾,伸出長臂,一把攥住薛檸的小手抬高,寬大的袍袖落下,那白皙的臂彎間,露出一顆血紅色的守宮砂。
守宮砂既在,薛檸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在場諸人又是一陣驚歎,誰也沒想到,薛檸嫁到李家這麽久,居然還是完璧。
她長得一張國色天香的臉,身材亦是是婀娜有致,為何李世子不碰她呢?
一時間,堂內眾人猜測紛紛。
不過,男人能有什麽錯。
最後不都歸咎在女人身上,有說薛檸的是石女的,還有說薛檸不能懷生,更有人說薛檸是克星,李世子擔心她八字太硬,所以才不碰她接近她。
謝凝棠與蘇清對視一眼,眼角眉梢紛紛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怎會如此啊!”謝凝棠誇張的捂住唇,生怕別人聽不見,“薛檸妹妹,新婚之夜,你與李世子,竟然還沒圓房麽?!”
“她這種無趣之人,誰會喜歡?”
蘇清火上澆油,“隻怕李世子也嫌棄她嫌棄得緊,不肯碰她罷了。”
薛檸嘴角死死抿住,白著小臉兒奮力掙紮,“蘇瞻,你放開我!”
蘇瞻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她如困獸一般被他掌控在股掌之間,心裏終於愉悅起來。
薛檸見掙脫不了,狠狠一口咬在男人大手上。
蘇瞻皺眉,吃痛地將她甩開。
薛檸舔了舔唇邊的血跡,眼眸透出幾分恨意,“我與我夫君的閨房之事,不需你來插手。”
蘇瞻麵無表情地好心提醒,“今日之事,很快便會被傳到鎮國侯府,你那公婆聽到這消息,還會留你在侯府?”
薛檸愣了愣,胸口發澀,反應了一會兒才抿唇道,“不關你的事。”
蘇瞻語氣淡淡又帶著幾分憐憫,“薛檸,隻要你肯聽話,宣義侯府永遠是你的家。”
看著蘇瞻那假模假樣的嘴臉,薛檸隻覺得惡心。
四周不少人已經開始指著她的脊梁骨罵她是個賤貨。
還有人說她自不量力,妄圖高攀鎮國侯府的高枝兒,卻連自己的夫君都籠絡不住。
甚至有人說她連青樓裏的妓女都不如。
反正今兒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有什麽臉麵豁不出去?
不過是被萬萬人嘲笑而已,她一個早就死過的人,有什麽好怕的。
從今日起,她與蘇家這些人,開始真正勢不兩立。
“蘇瞻——”
她胸口劇烈起伏,眼眶猩紅,正要開口狠狠臭罵蘇瞻一頓撕破臉皮。
卻聽身後有人輕飄飄接過了她的話。
“我與檸檸的家事,也難為蘇世子拿到樊樓來說。”
那人聲音清冽,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清寒,卻仿佛有千鈞之重。
明明語氣裏還帶著一絲輕笑,卻叫這滿堂的喧鬧,一瞬間詭異的闃寂下來。
薛檸怔怔回頭,猩紅的眸子看向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他烏發高束在玉冠裏,黑衣黑氅,淡漠又威儀,光風霽月自成一體,隻是站在那裏,便讓人莫名生出畏懼。
“你怎麽……怎麽來了?”
“我是你的夫君,下了恩榮宴,難道不該來接你?”
“我……”
薛檸小臉兒慘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她覺得自己沒本事,就是個廢物。
今日在樊樓丟了這麽大個臉,隻怕眼前之人定會對她生出幾分嫌棄。
還有蘇瞻說的,她還是完璧之身的消息一旦傳出去。
先不說她自己臉上難不難看。
她那位殺神公爹,還有她那個陰晴不定的婆母,還不知會怎麽對她。
這一瞬間,她什麽都想到了。
甚至想著,回去之後,李長澈定會先數落她一通,再甩給她一份休書。
而她在東京城,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隻能帶著寶蟬先南下,去個沒人認識她們的地方,從頭開始,還有那一箱金子,那些嫁妝,她都要盡快還給他。
她眼神閃躲,小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避開男人看來的視線。
倔強的淚水含在眼眶裏,怎麽也不肯落下來。
“我……我這就準備回府了。”
因李長澈的到來,四周變得格外安靜。
薛檸心裏亂糟糟一片,也沒了解釋的心氣兒。
事實本就如此,她也沒什麽好解釋。
“怎麽被欺負成這樣?”
李長澈身上大氅幾乎濕透了,他走到薛檸麵前,抬起大手,用溫熱的指腹抹了抹她唇角的紅色,“我不過才一日不在你身邊,怎麽就讓自己被人欺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