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樞遺光,幽冥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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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星骸碎片如同宇宙墳場中的孤島,懸浮於永恒的混亂與黑暗。扭曲的星光流淌過粗糙的岩石表麵,映照著依偎在巨岩背風處的兩道身影,如同微塵般渺小脆弱。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刻度。唯有星骸碎片緩慢漂移帶來的方位變幻,以及遠處空間褶皺無聲無息的蠕動,證明著這片死寂之地並非完全凝固。
葉紅魚從最深沉的調息中艱難地掙脫出來。識海深處針紮般的刺痛稍有緩解,但精神力如同被反複壓榨的枯井,恢複緩慢得令人絕望。她緩緩睜開眼,碎金豎瞳中血絲未退,卻依舊保持著銳利的警覺。第一時間,她的目光便落向身旁的徐青。
青年依舊昏迷,但灰敗的臉上,那猙獰蔓延的灰黑色詛咒紋路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禁錮,蔓延之勢停滯,甚至靠近胸口核心區域的紋路顏色都黯淡了些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兩塊骨片玄陰煉脈骨片與葬魂碑碎片)緊緊相貼,散發出穩定而冰冷的共鳴波動。在他左手邊的岩石上,那塊指甲蓋大小的漆黑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其散發的幽冥死寂波動與胸口兩塊碎片形成一種穩固的三角共振。
這微妙的平衡壓製著詛咒,但也讓徐青的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葉紅魚緊繃的神經。
“三塊…” 葉紅魚低語,清冷的聲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她凝視著那塊小小的新碎片,又看向徐青緊鎖的眉頭。昨夜那瞬間爆發又收斂的冰冷力場波動,絕非錯覺。這個徐青,在昏迷中竟也能引動三塊葬魂碑碎片共鳴?他體內的秘密,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險和…沉重。
她伸出手指,極其小心地避開徐青胸口的傷處,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到極致、幾乎不會引起任何能量擾動的空間感知力,輕輕探向那塊小碎片。
嗡…
指尖距離碎片尚有寸許,一股冰冷、霸道、帶著強烈排斥生機的無形力場瞬間湧來!葉紅魚指尖凝聚的空間感知力如同投入冰水的火星,“滋”地一聲瞬間湮滅!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直衝識海,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好強的排斥…” 葉紅魚迅速收回手,眼神凝重。這碎片的力量霸道而純粹,對非幽冥體係的能量有著本能的敵意。她嚐試調動更多的空間之力去包裹、隔絕,但這碎片與徐青胸口那兩塊碎片形成的共鳴場域渾然一體,強行幹擾,極可能打破這脆弱的平衡,導致詛咒瞬間反噬!
她放棄了。目光轉向徐青破裂衣襟下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和淤青。外傷同樣致命。她摸索著腰間,取出一個同樣在空間亂流中幸存的、小巧的金屬扁盒。打開,裏麵是幾卷散發著微弱藥香的淡金色繃帶和幾顆密封的蠟丸——星骸獵團特製的急救品。
葉紅魚小心翼翼地清理著徐青身上最嚴重的幾處傷口,動作簡潔而精準,盡量避免觸碰那些灰黑色的詛咒紋路。當她處理到徐青左臂一道深可見骨的撕裂傷時,指尖無意間擦過皮膚下一條相對黯淡的詛咒紋路。
嗡!
徐青的身體猛地一顫!並非蘇醒的征兆,而是一種源自本能的、劇烈的防禦性痙攣!皮膚下那些原本被壓製的灰黑色紋路驟然亮起微光,如同被驚醒的毒蛇,瘋狂地扭動了一下!一股強烈的吞噬生機的惡意瞬間爆發!
葉紅魚瞳孔驟縮,閃電般縮手!
與此同時,徐青胸口的三塊碎片也瞬間爆發出更強的冰冷波動!三角力場驟然收緊!無形的排斥力量狠狠鎮壓而下!
嗤——!
灰黑色的詛咒紋路與冰冷的碎片力場在徐青皮膚下激烈衝突,發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徐青灰敗的臉上瞬間浮現出巨大的痛苦,口鼻中溢出帶著灰黑色氣息的鮮血!身體如同遭受電擊般劇烈抽搐!
“該死!” 葉紅魚低罵一聲,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停止所有動作,屏息凝神,不敢再有任何觸碰。隻是緊張地盯著徐青胸口的骨片和那三塊碎片形成的力場。
衝突持續了數息。最終,在碎片力場更加強勢的冰冷鎮壓下,那些躁動的詛咒紋路不甘地黯淡下去,重新恢複了被壓製的狀態。徐青身體的抽搐也緩緩平息,隻是氣息更加微弱,嘴角的鮮血刺目驚心。
葉紅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後背竟驚出了一層冷汗。她看著徐青痛苦的麵容,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平衡,比她想象的更加脆弱!任何一點外界的刺激,哪怕是處理傷口,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放棄了處理那些靠近詛咒紋路的傷口,隻能將藥粉撒在相對安全的幾處外傷上,再用淡金色的繃帶簡單包紮。做完這一切,她靠回冰冷的岩壁,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湧來。手中緊握的暗銀長劍,是她在這片絕境中唯一的依靠。
目光投向星淵深處扭曲的光影。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徐青的狀態撐不了多久,她自己也需要安全的環境恢複。可在這法則混亂、危機四伏的亂流星淵,方向何在?出路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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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紅魚思緒沉重之際,她敏銳的碎金豎瞳猛地捕捉到一絲極其異常的景象!
在遙遠的、被巨大星骸碎片陰影遮蔽的星淵深處,一片空間褶皺如同被無形之手緩緩撫平的區域,幾點微弱到幾乎融入背景星光、卻異常穩定的…銀白色光點,極其規律地閃爍著!
不是能量亂流那種無序的爆閃!也不是星骸反射的冷光!
那是…人造光源的規律脈衝!
葉紅魚的心髒猛地一跳!她瞬間集中所有精神,碎金豎瞳死死鎖定那個方向,瞳孔深處仿佛有細密的銀色符文在高速流轉、計算、分析。
距離…極遠,中間隔著數片巨大的、形狀不規則的星骸碎片和狂暴的空間亂流帶。
光源性質…穩定,非自然形成,帶有明顯的能量約束特征。
閃爍頻率…三短一長,間隔恒定。雖然無法解讀具體含義,但絕非自然現象!
坐標方位…基於附近幾塊最大星骸碎片的相對位置和扭曲星光的偏折角度初步推算…
“人造物…遺跡?或者…星艦殘骸?”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葉紅魚的腦海。在這片被視為絕地的亂流星淵深處,出現穩定的人造光源,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的眼睛不會欺騙她!那規律的脈衝,是文明造物最有力的證明!
希望!渺茫,卻真實存在的希望之火,瞬間點燃了葉紅魚幾乎被絕望冰封的心!
她猛地看向身邊的徐青。必須帶他過去!這可能是唯一的生機!
但看著徐青那瀕死的狀態,再看看那遙不可及、危機重重的路途…葉紅魚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蒙上了一層沉重的陰影。以她現在的狀態,帶著一個幾乎無法移動的重傷員,穿越那片充斥著空間碎片和未知危險的星域…成功率微乎其微!
怎麽辦?
葉紅魚的目光掃過徐青胸口那三塊散發著冰冷波動的碎片,一個極其冒險、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在她冷靜的思維中逐漸成型。
與此同時,另一塊布滿蜂窩狀管道的巨大星骸碎片深處。
蘇銘蜷縮在冰冷的凹陷角落裏,如同受驚的鵪鶉。破損的星軌羅盤被他緊緊抱在懷裏,如同最後的護身符。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羅盤核心那塊閃爍紅光的水晶薄片,以及邊緣亮起的微型環境符文陣。
模糊的影像碎片依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冰冷的金屬艦船輪廓…動作迅捷的模糊人形…以及最後那個讓他靈魂都為之凍結的九幽冥眼印記!
“有人…還有幽冥殿的雜碎…” 蘇銘牙齒都在打顫,冷汗浸透了破爛的衣衫。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髒。這鬼地方果然還有別的活物!而且是敵非友!
就在這時,他懷中微微發燙的羅盤突然又有了新的變化!核心水晶薄片的紅光急促地閃爍了幾下,緊接著,邊緣另一個記錄空間擾動的微型符文陣也亮了起來,散發出不穩定的微弱藍光。
蘇銘一愣,連忙集中精神感應。
這一次,傳遞來的不是影像,而是更加直接、混亂的空間波動數據碎片:
…高頻…短距…空間遷躍…能量特征…銳利…銀色…源點…模糊坐標)…終點…指向那銀白脈衝光源方向)…幹擾強烈…狀態…極不穩定…瀕臨崩潰…
“空間遷躍?銀色…銳利…” 蘇銘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個身影瞬間浮現在他腦海!“葉師姐?!是她!她還活著!她在嚐試空間移動!方向是…那邊!” 他的目光瞬間投向星淵中某個方向,雖然無法直接看到光源,但他知道葉紅魚的目標!
巨大的驚喜瞬間衝淡了恐懼!葉紅魚還活著!而且似乎在朝著某個目標前進!那目標…很可能就是羅盤之前捕捉到的艦船輪廓所在!
“有救了!有救了!” 蘇銘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但隨即想到羅盤最後傳遞的“瀕臨崩潰”狀態,心又沉了下去。葉師姐的狀態顯然也非常糟糕!而且,那個方向…有幽冥殿的人!
怎麽辦?去找她?匯合?
求生的本能和對同伴的擔憂激烈交鋒。最終,對幽冥殿的恐懼和對這片絕境的無力感占據了上風。他看了一眼外麵幽深恐怖的管狀通道,縮了縮脖子。
“不行…太危險了…我一個人出去就是送死…” 蘇銘哭喪著臉,抱緊了羅盤,“葉師姐那麽厲害…一定能化險為夷…我…我就在這裏等!對,等!等熊老大或者林大哥找過來!” 他自我安慰著,蜷縮得更緊了,隻是目光時不時瞟向葉紅魚遷躍的方向,充滿了擔憂和一絲愧疚。
形如斷裂獸爪的星骸碎片上。
葉紅魚的目光最終變得無比堅定。她深吸一口氣,將僅存的幾顆恢複精神力的丹藥一股腦塞入口中,囫圇吞下。一股帶著輕微刺痛感的藥力在識海化開,勉強驅散了一些疲憊。
她站起身,走到徐青身邊。沒有猶豫,她伸出雙手,並非去觸碰徐青的身體,而是懸停在徐青胸口上方和左手邊那塊小碎片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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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極其微弱、卻精純凝練的空間之力從她掌心湧出。這力量並非攻擊或包裹,而是如同最靈巧的織女,開始在空中緩緩勾勒、編織。一個個微小的、結構極其複雜的銀色空間符文憑空浮現,如同細密的絲線,首尾相連,形成一個極其纖薄、近乎透明的立體銀色網絡。
這個網絡緩緩落下,精準地覆蓋在徐青胸口那兩塊骨片、岩石上的小碎片,以及三者之間那無形的共鳴力場上。銀色網絡並未直接接觸任何實體,而是如同一個精密的“框架”和“緩衝層”,極其微弱地滲透、貼合著那冰冷的力場邊緣。
葉紅魚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維持這個不直接幹擾、卻又需要精準嵌入共鳴力場邊緣的空間網絡,對她精神力的消耗和操控精度要求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每一個符文的勾勒和定位,都像是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
她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銀色網絡的能量頻率,使其無限趨近於三塊碎片共鳴力場的排斥頻率,但又保持著極其微妙的獨立性和緩衝性。
這個過程緩慢而煎熬。
終於,當最後一個銀色符文穩定下來,整個空間網絡如同一個無形的、半透明的銀色氣泡,將徐青胸口至左手邊的區域連同三塊碎片都輕柔地“籠罩”其中時,葉紅魚才長長地、極其疲憊地吐出一口氣。
成了!【空間·靜滯力場】!
這個力場的作用隻有一個:在移動過程中,最大限度地隔絕外部環境尤其是空間亂流和能量衝擊)對徐青體內那脆弱平衡的幹擾和衝擊!如同為一件布滿裂痕的瓷器,加裝了一層極其精密的防震氣囊!
做完這一切,葉紅魚感覺識海一陣陣眩暈。她不敢耽擱,立刻蹲下身,極其小心地將徐青背到自己背上。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琉璃。她用堅韌的淡金色繃帶將徐青牢牢固定在自己背後,確保他在移動中不會滑落或受到額外擠壓。
她拾起地上那塊小小的葬魂碑碎片,看了一眼,最終將其塞進了徐青緊握的左手中——既然這碎片與徐青體內的骨片共鳴如此緊密,強行分離或許反而不利。左手緊握碎片,似乎也能為那脆弱的三角力場提供一個額外的“錨點”。
最後,她握緊了暗銀長劍。劍鋒指向星淵深處那規律閃爍的銀白色脈衝光源方向。
前路,危機四伏,希望渺茫。
後退,唯有死寂,坐以待斃。
沒有選擇。
葉紅魚的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碎金豎瞳中隻剩下決絕的鋒芒。她調動起體內殘存的所有力量,身周再次泛起微弱的銀色空間波動,將她自己和背後的徐青一同籠罩。
“走!”
清冷的低喝聲中,葉紅魚的身影化作一道黯淡的銀色流光,從星骸碎片上猛地躍起,義無反顧地衝入了前方那片由巨大破碎星骸和狂暴空間亂流構成的、如同巨獸獠牙般的死亡星域!
旅程,在無聲的凶險中展開。
剛一離開相對“平靜”的星骸碎片範圍,狂暴的空間亂流和混亂的能量風暴便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從四麵八方噬咬而來!
嗖!嗖!嗖!
無形的空間碎片如同最鋒利的剃刀,切割著葉紅魚身周的空間護罩,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護罩劇烈波動,明滅不定。
轟!
一團幽藍色的、如同鬼火般的能量亂流毫無征兆地在側前方爆開!恐怖的低溫凍氣混合著撕裂性的能量衝擊波狠狠撞來!
哢啦啦!
一片巨大的、如同斷裂山崖般的星骸碎片,在混亂的引力作用下,正朝著他們的軌跡緩緩碾壓過來!
葉紅魚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碎金豎瞳高速掃視著周圍每一寸空間,大腦如同超負荷運轉的星樞核心,瘋狂計算著所有襲來的威脅軌跡、能量強度和閃避路徑。
“左偏十五度!空間褶皺強度激增,規避!”
“下方!能量亂流間歇期,俯衝!”
“前方星骸碎片引力異常,右旋繞行!加速!”
她的身影在狂暴的亂流中化作一道捉摸不定的暗銀閃電!時而如同遊魚般貼著巨大星骸的陰影滑行,利用星骸本身的力場抵擋部分衝擊;時而如同利箭般刺入能量亂流短暫的間歇縫隙;時而又在千鈞一發之際,揮動長劍斬出一道凝練的銀色劍氣,將無法躲避的空間碎片或小型能量團強行切割、偏轉!
每一次閃避,每一次揮劍,都伴隨著巨大的消耗。葉紅魚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炙烤,飛速蒸發。背上的徐青雖然被【空間·靜滯力場】保護著,避免了直接衝擊,但每一次劇烈的變向和加速,都讓她心驚膽戰,唯恐打破那脆弱的平衡。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背後傳來的、徐青微弱的心跳和呼吸。那微弱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卻成了支撐她在這片死亡星域中前行的唯一動力。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短短一炷香,卻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葉紅魚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又被狂暴的氣流瞬間吹散。她的動作開始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遲滯,身周的空間護罩也變得稀薄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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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剛剛驚險地繞開一片如同巨大刀刃般旋轉的空間碎片時,異變陡生!
前方一片看似相對平靜的虛空區域,空間突然如同融化的蠟油般,無聲無息地塌陷下去!一個直徑足有數十丈、散發著令人心悸吸力的空間漩渦毫無征兆地形成!狂暴的吸力瞬間鎖定了葉紅魚和她背上的徐青!
“糟了!隱性空間塌陷!” 葉紅魚瞳孔驟縮!這種陷阱在亂流星淵最為致命,極難提前察覺!此刻想要轉向或加速逃離,已然來不及!恐怖的吸力如同無形的巨手,死死抓住了他們,要將他們拖入那湮滅一切的空間亂流核心!
“給我…開!” 絕境之下,葉紅魚眼中爆發出不顧一切的瘋狂!她將體內殘存的、甚至壓榨生命本源換來的最後一絲空間之力,連同不屈的意誌,全部灌注於手中的暗銀長劍!
嗡——!!!!
長劍發出前所未有的悲鳴!劍身之上,竟然浮現出幾道細微的裂痕!一道凝練到刺目、仿佛要將整個混亂星淵都劈開的巨大銀色劍芒,帶著斬斷空間、破滅萬法的決絕意誌,朝著那塌陷漩渦的核心狠狠斬落!
“破虛·斷界!”
轟隆——!!!
劍芒斬入漩渦!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空間法則被強行撕裂、湮滅的無聲哀鳴!那巨大的空間漩渦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泥潭,劇烈地扭曲、震蕩!中心處被劍芒斬開了一道短暫存在的、極不穩定的空間裂隙!
恐怖的吸力驟然一滯!
就是現在!
葉紅魚借著這反衝之力,以及漩渦吸力中斷的瞬間,拚盡最後的力量,化作一道燃燒生命般的暗淡銀光,從漩渦的邊緣險之又險地擦身而過!
噗——!
剛一脫離漩渦範圍,葉紅魚再也壓製不住,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控製不住地向下方的虛空墜落!背後的徐青也因為這劇烈的衝擊和她的失控而猛地一沉!
【空間·靜滯力場】劇烈波動,瀕臨破碎!
完了…葉紅魚心中一片冰涼。力量徹底耗盡,連維持飛行都做不到了…
就在兩人即將墜入下方一片翻湧著暗紫色能量霧氣的未知區域時——
葉紅魚下方一塊隻有磨盤大小、毫不起眼的暗紅色星骸碎片,似乎被剛才葉紅魚那斬破空間的一劍所逸散的、極其微弱的一絲空間波動所引動,其表麵一塊斑駁的暗紅色金屬板,驟然亮起了一個極其黯淡、幾乎難以察覺的三角形符文!
嗡!
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斥力場,瞬間從那金屬板上擴散開來!範圍不大,剛好籠罩了葉紅魚和徐青下墜的區域!
下墜之勢驟然一緩!如同落入了一團無形的、堅韌的緩衝氣墊!
“這是…” 葉紅魚即將陷入黑暗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猛地拉回!她震驚地看著腳下那塊散發著微弱斥力、表麵有著明顯人工鑄造痕跡的暗紅色金屬板。
斥力場隻維持了短短一瞬,便再次黯淡下去。但就是這一瞬間的緩衝,給了葉紅魚寶貴的喘息之機!她強行提起最後一絲殘存的力量,穩住身形,帶著徐青艱難地落在了旁邊一塊相對平坦的小型星骸碎片上。
噗通!
兩人重重摔落在地。葉紅魚劇烈地喘息著,鮮血不斷從口鼻湧出,視線一片模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背後的徐青似乎也因為這劇烈的震蕩而氣息一亂,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痛苦呻吟。
葉紅魚掙紮著抬起頭,碎金豎瞳艱難地聚焦。
前方,那片扭曲的星骸陰影之後…那規律閃爍的銀白色脈衝光源,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而且,不止一個!
透過巨大星骸碎片之間的縫隙,她看到了一片…殘破而宏偉的景象!
那並非完整的星艦殘骸,而是一座…城市!
一座建立在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星骸主體之上的城市遺跡!
無數斷裂的、高聳入雲的巨大金屬塔樓,如同折斷的巨劍,刺向混亂的星空。寬闊的金屬街道早已扭曲變形,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埃和能量結晶。無數造型奇特、風格冷硬的建築殘骸散落在各處,有些如同倒扣的巨碗,有些則像是扭曲的螺旋尖塔,大多都殘破不堪,表麵布滿了能量武器轟擊留下的焦黑痕跡和巨大的爪痕、撞擊坑。
整座城市遺跡死寂無聲,如同巨人的墳墓。唯有在城市中心區域,幾座相對完好的尖塔頂部,那規律閃爍的銀白色脈衝光源,如同城市不屈的心髒,還在微弱地跳動著,穿透了萬古的死寂。
而在城市遺跡的邊緣,靠近葉紅魚他們方向的巨大金屬平台上,散落著許多更加引人注目的殘骸——那是一些巨大的人形或獸形金屬構裝體!高度普遍在十丈以上!它們大多肢體斷裂,裝甲破碎,露出內部複雜而精密的能量管道和閃爍著黯淡光芒的核心部件。有些被巨大的力量撕裂,有些則被高溫能量熔穿了核心。其中一具倒斃在平台邊緣的巨大人形構裝體,其胸口裝甲被洞穿,內部核心處殘留的、尚未完全熄滅的幽藍色能量火花,正是之前吸引葉紅魚的脈衝光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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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樞城!
這就是葉紅魚曾在古籍殘卷中瞥見過名字、傳說早已湮滅在曆史塵埃中的遠古星骸獵人之城——星樞!
巨大的震撼瞬間衝垮了葉紅魚的疲憊!她掙紮著撐起身體,看著眼前這座死寂而壯觀的金屬之城,碎金豎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光芒。
希望!比想象中更加巨大的希望!
然而,就在這震撼的餘波尚未平息之際——
嗡!
她背後,徐青左手緊握著的那塊小小的葬魂碑碎片,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一股冰冷、粘稠、帶著極致惡毒和貪婪的幽冥死寂氣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猛地從碎片中爆發出來!瞬間衝破了【空間·靜滯力場】的微弱束縛!
這股氣息並非指向徐青,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召喚和吸引,直指星樞城遺跡深處某個方位!
與此同時,在葉紅魚碎金豎瞳的視野中,星樞城中心區域,一座保存相對完好的、形如金字塔般的巨大暗金色金屬建築頂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扭曲魂影環繞著一隻冰冷豎眼的詭異符號——九幽冥眼印記!——驟然在扭曲的星光下亮起!散發出粘稠如墨的烏光!
那烏光如同活物,瞬間鎖定了葉紅魚和徐青所在的方位!
冰冷、宏大、帶著宇宙法則般無情漠然的聲音,仿佛直接在葉紅魚的靈魂深處響起,與之前在噬星者遺骸中聽到的一模一樣,卻更加清晰,更加…近在咫尺!
“褻瀆者…竊碑之賊…找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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