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星骨同燼,幽冥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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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骨荒丘的山巔,此刻已非寂靜死地,而是幽冥狂潮的風暴眼!
    那截通天徹地、布滿蛛網般漆黑裂痕的巨大指骨,如同垂死的星辰巨人伸向蒼穹的最後一根手指,在幽冥死氣形成的漆黑颶風中劇烈震顫!骨質的山體表麵,粘稠的幽冥膿液如同活物般流淌、侵蝕,發出“滋滋”的惡毒聲響。原本黯淡內斂的星輝,此刻如同回光返照般,在指骨最深處明滅不定地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引來更狂暴的幽冥颶風撕扯!
    山巔的空間結構脆弱得如同破碎的琉璃,無數細密的黑色裂痕在空氣中蔓延、彌合、又再次撕裂!狂暴的空間亂流如同脫韁的野馬,從這些裂痕中噴湧而出,夾雜著冰冷刺骨的幽冥死氣,形成足以撕碎山嶽的毀滅風暴!
    徐青和熊奎如同狂風中的落葉,剛踏上這毀滅的山巔,便被那恐怖的空間亂流和幽冥颶風狠狠掀飛!
    “呃啊!”熊奎龐大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狠狠砸在一塊凸起的黑色骨岩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本就重傷的身體再次遭受重創,僅存的左臂死死摳進骨岩縫隙,才勉強沒有被亂流卷走,但口中鮮血狂噴,眼前陣陣發黑,那條沉重的機械臂在風暴中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扭曲聲!
    徐青的情況稍好,但同樣狼狽!他體表的玄陰星輝在雙重風暴的撕扯下劇烈波動、明滅不定!新生的玄陰星髓體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靈魂更是被無處不在的尊者威壓和空間亂流衝擊得陣陣眩暈!他雙足死死釘入腳下的黑色骨地,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每一步都踏得骨屑紛飛,才艱難地穩住身形!
    “徐青!指骨…快撐不住了!”熊奎的嘶吼在風暴中斷斷續續傳來,充滿了絕望。
    徐青猛地抬頭,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穿透肆虐的風暴,死死鎖定那截在幽冥狂潮中苦苦支撐的指骨!他能清晰地“看到”,指骨深處那最後一點星輝核心,如同風中殘燭,正被無數幽冥法則凝聚成的漆黑鎖鏈層層纏繞、侵蝕!每一次搏動都微弱一分!而指骨與他胸口玄陰骨片本源的共鳴,也在這瘋狂的侵蝕下變得斷斷續續,如同垂死之人的脈搏!
    不能再等了!
    葬魂尊者的意誌正在通過被汙染的星淵古陣節點瘋狂灌注!指骨一旦被徹底侵蝕、崩毀,不僅他們唯一的生路斷絕,葬魂尊者也將在古陣節點上完成最終轉生!屆時,整個星骸堡壘連同這片虛空,都將成為他的祭品!
    “指骨前輩!助我!”徐青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他不再猶豫,眼中爆發出玉石俱焚的決絕光芒!
    轟——!!!
    他強行催動體內那條布滿暗金紋路的玄脈!所有的玄陰星力不再用於防禦自身,而是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向他胸口那玄陰骨片本源所在!
    嗡!!!
    徐青的胸口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枚徹底融入他身體的玄陰骨片,仿佛被徹底喚醒,如同心髒般劇烈搏動起來!一股精純浩瀚、帶著玄陰指骨同源氣息的玉白色星髓之力,混合著徐青自身的意誌,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星輝光柱,如同刺破幽冥的審判之矛,無視了狂暴的空間亂流和幽冥死氣,悍然射向山巔那截巨大的指骨核心!
    這是回應!是共鳴!更是以自身為橋梁,將徐青的力量與意誌,毫無保留地注入指骨最後的星髓核心!
    “守護…星火…不滅…”
    仿佛聽到了徐青的呼喚,那宏大蒼茫的意誌碎片在徐青識海中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欣慰與釋然。
    嗡——!!!
    巨大的指骨猛地一震!核心處那點即將熄滅的星輝,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玉白色的星輝如同掙脫束縛的怒龍,瞬間衝破了纏繞其上的幽冥鎖鏈!無數細碎的幽冥法則碎片被強行崩解、淨化!
    整截指骨仿佛活了過來!玉白色的光芒在布滿裂痕的骨質山體上急速流淌、蔓延!那些流淌侵蝕的幽冥膿液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淒厲的“滋滋”聲,迅速幹涸、剝落!指骨表麵的漆黑裂痕,在星輝的衝刷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彌合!
    一股浩瀚、純粹、淩駕於幽冥死寂之上的至高秩序偉力,從指骨深處轟然爆發!這股力量不再內斂,不再溫和,而是帶著一種悲壯的、玉石俱焚的決絕意誌,如同蘇醒的星辰巨人發出的最後怒吼!
    這股力量瞬間與徐青注入的星輝光柱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更加粗壯、更加凝練、仿佛能貫穿諸天的玉白色秩序光柱,猛地調轉方向,不再是向上抵抗幽冥颶風,而是…狠狠貫入腳下的腐骨荒丘山體深處!
    轟隆隆——!!!
    整個腐骨荒丘,不,是整個星骸堡壘,都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劇烈震動!山巔的空間裂痕被強行撫平、穩固!狂暴的空間亂流被秩序光柱暫時排開、鎮壓!
    徐青清晰地“看”到,那道融合了他與指骨最後力量的秩序光柱,如同擁有靈性的神龍,沿著山體內部一條早已被幽冥死氣汙染、堵塞的古老能量脈絡,勢如破竹地向下衝擊!所過之處,粘稠的幽冥汙染如同積雪般消融、淨化!被扭曲堵塞的能量通道被強行貫通、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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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柱的目標——直指星骸堡壘最深處、被幽冥殿汙染激活的“星淵古陣”節點核心!
    “不——!!!”
    一聲充滿了驚怒、怨毒、仿佛來自九幽最深處的咆哮,直接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炸響!不再是之前的漠然低語,而是真正的暴怒!葬魂尊者的意誌投影,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整個星骸堡壘外,那懸浮於虛空中、由無數骸骨和魂鋼構築的巨大“葬魂轉生台”,猛地爆發出刺破虛空的暗紫色邪光!核心處的【葬魂之心】如同發狂般劇烈搏動!更加磅礴、更加汙穢的幽冥死氣如同決堤的冥河,瘋狂注入堡壘γ7錨點!
    同時,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意誌,混合著實質化的幽冥法則之力,穿透了堡壘的層層阻隔,瞬間降臨在腐骨荒丘山巔!目標直指那道正在貫通古陣節點、逆轉汙染進程的秩序光柱!
    嗡!!!
    山巔的空間瞬間凝固、凍結!時間仿佛都變得粘稠!一隻由純粹的幽冥死氣、無數哀嚎怨魂以及實質化的死亡法則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漆黑骨爪,憑空出現在秩序光柱的上方!骨爪之上,流淌著暗紫色的、如同活物般的幽冥符文,散發著凍結靈魂、湮滅萬物的恐怖氣息!
    這並非虛影,而是葬魂尊者以浩瀚意誌和法則之力強行凝聚的實體攻擊!其威力,足以輕易捏碎星辰!
    “螻蟻!壞吾大事!當受永世煉魂之苦!”充滿無盡怨毒和殺意的咆哮在靈魂層麵炸響!
    那遮天蔽日的漆黑骨爪,帶著碾碎諸天萬界的恐怖威勢,無視了空間距離,朝著那道貫通天地的秩序光柱,以及光柱源頭——徐青和他身後那截指骨,狠狠抓下!
    爪未至,那純粹的死亡法則威壓已讓山巔的空間寸寸碎裂!徐青體表的玄陰星輝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明滅欲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要被這股純粹的死亡意誌凍結、碾碎!新生的玄陰星髓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布滿了更多的裂痕!
    “徐青!”熊奎目眥欲裂,發出絕望的嘶吼!他想衝上去,但在那骨爪的威壓下,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滅世的巨爪落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立判的瞬間!
    轟——!!!
    那截巨大的玄陰指骨,爆發出最後、最熾烈的光芒!它仿佛感受到了徐青的決絕與危機,也感受到了那漆黑骨爪中蘊含的、與它本源相克的、屬於葬魂尊者的核心意誌!
    “星火…不滅…同燼…幽冥…”
    蒼茫悲壯的意誌碎片最後一次在徐青識海中響起。
    緊接著,讓徐青靈魂震顫的一幕發生了!
    巨大的指骨,那如同山嶽般的骨質結構,從最頂端開始,寸寸崩解、湮滅!不是被外力摧毀,而是…主動的獻祭!每一寸骨質的湮滅,都化作一股精純到極致的、燃燒著玉白色星焰的本源星髓之力!這股力量不再用於維持自身,不再用於貫通古陣,而是…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毫無保留地湧向徐青!湧向他胸口那枚作為橋梁的玄陰骨片本源!
    “前輩——!”徐青心中發出無聲的悲吼!他瞬間明白了指骨的意圖!它要以自身最後的存在為燃料,點燃星焰,將所有殘存的、最精粹的本源星髓,注入徐青體內,助他完成那最後的、逆轉生死的反擊!
    這是犧牲!是傳承!是星火不滅的最終絕唱!
    轟——!!!
    無法形容的磅礴星髓本源之力,如同宇宙初開的洪流,瞬間衝入徐青的玄脈!這股力量是如此的精純、浩瀚、古老!它帶著指骨億萬年的沉澱與最後的守護意誌,瞬間將他體內原本的玄陰星力徹底點燃、升華!
    徐青的身體瞬間被刺目到無法直視的玉白色星焰吞沒!他感覺自己仿佛化身為一顆新生的恒星,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蛻變、升華!那條玉白色的玄脈被撐開到極限,發出龍吟般的嗡鳴,暗金色的紋路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星辰內核般純淨熾烈的玉白!皮膚上的裂痕在星焰中迅速愈合,變得如同最完美的神玉,流淌著永恒不滅的星輝!骨骼上的天然星紋如同活了過來,散發出照耀諸天的光芒!
    他的靈魂意誌,在這股同源而更高階的力量灌注下,如同經曆了億萬年的錘煉,瞬間拔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那原本如同重山壓頂的尊者威壓和死亡法則,此刻在他眼中,雖然依舊強大,卻不再無法撼動!
    玄陰星髓體!在這一刻,在玄陰指骨最後星髓本源的獻祭下,終於褪去了最後一絲稚嫩,臻至大成圓滿之境!真正具備了承載星辰秩序、淨化幽冥汙穢的偉力!
    時間仿佛被拉長!
    在漆黑骨爪即將抓住秩序光柱的刹那,星焰中的徐青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眸子,不再是星辰般的深邃,而是如同兩輪燃燒的玉白色太陽!裏麵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掌控星辰秩序的絕對冰冷與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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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緩抬起右手。那隻手,覆蓋著純淨到極致的玉白色星焰,五指修長,如同神隻之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怒吼,沒有繁複玄奧的招式。
    他隻是對著那遮天蔽日、散發著滅絕氣息的漆黑骨爪,對著那爪心之中流淌的、屬於葬魂尊者核心意誌投影的暗紫色符文核心…
    輕輕一指點出。
    “淨。”
    一個簡單的字,如同大道綸音,帶著言出法隨的至高意誌。
    嗡——!!!
    指尖前方,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一圈圈純淨無暇的玉白色漣漪。
    漣漪的中心,一點微小卻凝聚了徐青此刻所有力量、所有意誌、所有玄陰星髓體大成圓滿境界的玉白色星芒,如同跨越了時空,無視了距離,瞬間出現在那漆黑骨爪的爪心,精準地點在了那枚如同心髒般搏動著的暗紫色符文核心之上!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了最脆弱的寒冰上!
    無法形容的消融聲響起!
    那枚由葬魂尊者浩瀚意誌和死亡法則凝聚的符文核心,在接觸到那點純淨玉白星芒的瞬間,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雪花,連掙紮都來不及,便發出淒厲到極致的靈魂尖嘯,瞬間被洞穿、瓦解、淨化!
    核心被破!
    那遮天蔽日、散發著滅世威能的漆黑骨爪猛地一僵!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撐,構成爪身的幽冥死氣、哀嚎怨魂、實質化的死亡法則…開始如同沙堡般崩潰、瓦解、消散!無數被淨化的光點如同逆流的星辰,從崩解的巨爪中飄散出來!
    “吼——!!!”
    一聲充滿了極致痛苦、怨毒和難以置信的咆哮,從虛空深處、從葬魂轉生台的核心傳來!整個星骸堡壘都在這一聲靈魂咆哮中劇烈顫抖!那是葬魂尊者意誌投影遭受重創的怒吼!
    轟隆隆——!!!
    與此同時,那道由徐青和指骨合力貫通、連接星淵古陣節點的秩序光柱,在失去了漆黑骨爪的阻隔後,終於毫無阻礙地、狠狠地貫入了堡壘最深處!
    徐青的意誌,順著光柱瞬間延伸!
    他“看”到了!
    在堡壘基座之下,一片由無數古老星石構築、複雜玄奧到無法理解的巨大陣圖核心!此刻,陣圖的大部分區域已被粘稠惡臭的幽冥膿液汙染,流淌著暗紫色的邪光,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死亡與湮滅氣息!一個模糊不清、卻散發著葬魂尊者氣息的巨大暗影,正在陣圖核心處緩緩凝聚、由虛化實!那正是他轉生的關鍵!
    然而,純淨的秩序光柱如同淨化汙穢的聖光,狠狠轟擊在陣圖核心的汙染源上!
    滋啦——!!!!
    如同強酸潑進了油鍋!刺耳的淨化湮滅聲伴隨著葬魂尊者更加暴怒痛苦的咆哮響徹虛空!陣圖核心處凝聚的暗影劇烈地波動、扭曲、變得虛幻!那汙穢的幽冥膿液如同遇到了克星,大片大片地被蒸發、淨化!陣圖本身殘留的、屬於古老星辰秩序的力量被光柱短暫地喚醒、共鳴,開始自發地抵抗、排斥著幽冥汙染!
    轉生儀式,被強行打斷!葬魂尊者的意誌投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雖然未能將其徹底驅逐或淨化,但最關鍵的核心進程被終止了!
    “螻蟻!吾記住你了!待吾真身降臨,必將汝之靈魂永鎮九幽煉獄!抽魂煉魄!萬世不得超生!”葬魂尊者充滿無盡怨毒和殺意的詛咒,如同跗骨之蛆,狠狠烙印在徐青的靈魂深處!
    隨即,那股浩瀚恐怖的意誌如同潮水般退去,帶著重創的暴怒,縮回了虛空深處的葬魂轉生台。那巨大的戰爭載具爆發出不甘的暗紫色邪光,猛地一震,開始緩緩脫離與堡壘的錨定,似乎準備暫時退走。
    隨著尊者意誌的退去和轉生儀式的打斷,整個星骸堡壘的劇烈崩塌和空間湮滅波動驟然一滯!雖然依舊破敗不堪,但至少暫時停止了毀滅的進程!那無處不在、濃稠如墨的幽冥死氣,也如同失去了源頭,開始緩緩變得稀薄、消散。
    山巔之上,肆虐的幽冥颶風和空間亂流也漸漸平息。
    噗通!
    徐青身上那燃燒的玉白色星焰瞬間熄滅,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身體一晃,單膝重重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鮮血混合著內髒碎片從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身前黑色的骨地!強行承受指骨最後的本源星髓灌注,又發出那逆轉乾坤的一指,幾乎透支了他所有的生命潛能!玄陰星髓體雖然大成圓滿,但此刻也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痕,如同布滿裂痕的玉器!靈魂更是如同被撕裂般劇痛,葬魂尊者最後的詛咒如同毒刺般深深紮入!
    “徐青!”熊奎終於掙脫了威壓的束縛,連滾爬爬地衝了過來,巨大的手掌顫抖著扶住徐青搖搖欲墜的身體,“你…你怎麽樣?”
    “沒…死不了…”徐青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抬起頭,望向山巔中心。
    那裏,巨大的玄陰指骨…消失了。
    曾經通天徹地、如同山嶽般的骨質巨指,此刻隻剩下一個巨大的、布滿了晶瑩玉屑的深坑。所有的星輝,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都已化作了那淨化幽冥、逆轉古陣的光柱,化作了注入他體內的最後星髓,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隻有空氣中殘留的、一絲純淨而悲涼的星辰氣息,證明著它曾經的存在與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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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骨前輩…用它的徹底湮滅,為他們換來了這來之不易的一線生機。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慟和巨大的虛弱感席卷了徐青。他身體一軟,徹底失去了意識,倒在熊奎的臂彎之中。
    “徐青!徐青!”熊奎焦急地搖晃著他,探了探鼻息,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他環顧四周,崩塌雖然暫時停止,但整個堡壘依舊如同巨大的鋼鐵墳墓,危機四伏。幽冥殿雖然暫時退卻,但難保沒有殘留的爪牙。
    “得離開這鬼地方!”熊奎咬牙,用僅存的左臂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徐青背在身後,沉重的機械臂調整位置,盡量穩固。他看了一眼那個指骨消失的深坑,眼中閃過一絲敬意和複雜,然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山體下方相對完好的區域,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穿過一片片狼藉的廢墟和殘留的幽冥氣息,熊奎終於找到了一處相對隱蔽、由巨大斷裂金屬板形成的三角空間。他將徐青小心地放下,靠在一塊冰冷的金屬板上。
    看著徐青蒼白如紙、氣息微弱的臉色,熊奎眉頭緊鎖。他不懂療傷,僅存的補給也在之前的戰鬥中遺失殆盡。他隻能撕下身上還算幹淨的布條,笨拙地擦拭著徐青嘴角的血跡,又將自己體內所剩不多、沉重渾厚的大地之力,小心翼翼地渡入徐青體內,試圖幫他穩住傷勢。
    就在這時——
    嗡!
    徐青胸口,那枚徹底融入他身體的玄陰骨片本源處,突然蕩漾起一圈溫潤的玉白色漣漪。
    光芒一閃,一道虛弱卻熟悉的倩影,憑空出現在這狹小的空間內。
    正是葉紅魚!
    她被徐青收入骨片空間時本就極度虛弱,此刻雖然脫離了最危險的幽冥侵蝕,但靈魂和身體的創傷依舊沉重。她扶著冰冷的金屬板,才勉強站穩,臉色蒼白,鳳眸中帶著劫後餘生的茫然,隨即立刻鎖定了昏迷的徐青。
    “徐青!”她驚呼一聲,踉蹌著撲到徐青身邊,顫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鼻息和脈搏。感受到那微弱但穩定的生命跡象,她才長長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身體一軟,也跌坐在徐青身旁,劇烈地喘息著。
    “紅魚姐!你醒了!”熊奎看到葉紅魚出現,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徐青他…”
    “我知道。”葉紅魚打斷他,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她鳳眸掃過徐青布滿裂痕的身體,又感受了一下他體內那雖然微弱卻更加精純深邃的玄陰星力,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和了然。
    “他強行融合了某種強大的本源之力,身體和靈魂都透支到了極限。但…這股力量層次極高,正在自發地修複他的損傷。”葉紅魚沉聲道,她強撐著坐直身體,雙手快速結出幾個玄奧的法印,指尖燃起微弱卻純淨的業火紅蓮。
    “業火焚心,護持靈台!”她低喝一聲,指尖的紅蓮業火化作數道纖細卻堅韌的火線,小心翼翼地探入徐青的眉心、胸口幾處要害,如同一張溫暖的火焰護網,護住他搖搖欲墜的靈魂核心,抵禦著那深入靈魂的詛咒烙印的侵蝕。
    有了葉紅魚的業火護持,徐青緊鎖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絲,呼吸也平穩了些許。
    熊奎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沉重的機械臂砸在地麵發出悶響。巨大的疲憊和傷痛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他幾乎也要昏睡過去。
    狹小的空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三人微弱的呼吸聲,以及堡壘深處偶爾傳來的金屬扭曲哀鳴。
    “我們…活下來了?”熊奎看著外麵依舊昏暗破敗的景象,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暫時。”葉紅魚的目光掃過這如同鋼鐵墳墓的環境,鳳眸中帶著深深的憂慮,“葬魂尊者雖然退走,但絕不會善罷甘休。堡壘已經徹底毀了,這裏不安全。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離開?怎麽離開?”熊奎苦笑一聲,指了指外麵,“通道全毀了,空間亂流到處都是,外麵還有那鬼轉生台虎視眈眈…”
    葉紅魚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徐青身上。準確地說,是落在了徐青的胸口。
    就在此時,昏迷中的徐青,身體突然極其微弱地震動了一下。他胸口那玄陰骨片本源的位置,再次蕩漾起一圈溫潤的漣漪。這一次,漣漪不再僅僅是光芒,而是…投射出了一幅極其模糊、殘缺不全、卻帶著某種古老氣息的星圖虛影!
    星圖之上,幾個斷裂的路徑指向一片由無數破碎星辰和混沌氣流構成的、如同巨大迷宮般的區域輪廓。在輪廓的中心,一個由三個交疊圓環構成的奇異符號,散發著微弱卻恒久的微光。
    同時,一個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意念碎片,順著徐青與骨片本源的聯係,流入了葉紅魚的感知:
    “星環…回廊…鑰匙…送達…”
    星環回廊?鑰匙?送達?
    葉紅魚鳳眸猛地一凝!她瞬間聯想到林恩將軍日誌碎片和月影指引中提到的關鍵信息!這模糊的星圖和意念,必然是玄陰指骨在徹底湮滅前,通過骨片本源傳遞給徐青的、關於如何離開這片絕地、以及後續對抗幽冥的關鍵指引!
    “有辦法了!”葉紅魚眼中爆發出希望的光芒,她看向熊奎,斬釘截鐵道:“等他醒來!我們…去星環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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