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天邊染成一片瑰麗的橘紅，官道蜿蜒向前，沒入遠方的山影之中。商隊行進的速度不快，經曆了一場廝殺，人困馬乏，更需要警惕可能存在的後續危險。林霄騎在一匹金萬三特意讓出的健馬上，位於車隊中段，看似閉目養神，實則精神力悄然散開，感知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林大哥，喝點水吧。”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林霄睜開眼，看到柳萱正騎著一匹溫順的白馬靠近，遞過來一個水囊。少女的臉上已經恢複了紅潤，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和感激。
    “多謝。”林霄接過水囊，道了聲謝。他確實有些渴了，但並未多飲，隻是潤了潤喉嚨便遞了回去。行走在外，保持警惕是基本準則，即便對方看似無害。
    柳萱接過水囊，也不介意，嫣然一笑：“林大哥，你的劍法好厲害呀！那些壞人那麽凶，你幾下就把他們打跑了！我三叔說，你肯定是哪個大家族出來曆練的天才子弟。”
    林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略通皮毛罷了，柳姑娘過獎了。”他刻意保持著距離，這少女看似天真爛漫，但那份遇事不驚的鎮定，絕非普通商賈之女所能擁有。
    見林霄反應平淡，柳萱也不氣餒，反而更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神秘兮兮的語氣：“林大哥，你別瞞我啦。你剛才用的身法，步伐靈動，暗合雲勢，雖然主要用的是基礎劍招，但發力技巧和時機把握，分明是得了極高明的傳承，絕非普通家族武功能比。我猜……你是不是要去參加青玄門的入門考核呀？”
    林霄心中微動，麵上卻不動聲色：“柳姑娘好眼力。在下的確有意前往青玄門一試。姑娘對宗門之事，似乎頗為熟悉？”
    柳萱得意地皺了皺小巧的鼻子，笑道：“那是自然！我跟著三叔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麵。青玄門可是我們南荒域有數的大宗門呢，三年一度的開山收徒，可是了不得的盛事。聽說這次，連郡守家的蕭辰公子，還有那個從邊陲小城出來的寒門天才韓力，都會去呢！競爭可激烈了。”
    她如數家珍，將黑水城乃至整個郡內有望在青玄門考核中脫穎而出的年輕俊傑一一列舉，甚至連他們擅長的武技、大致的修為境界都說得頭頭是道。這番見識，絕非一個常年奔波於商路的少女所能擁有。
    林霄靜靜地聽著，心中對柳萱身份的猜測又加重了幾分。他順著話題問道：“看來柳姑娘對青玄門很是了解，不知這入門考核，通常有哪些關卡？”
    柳萱見林霄感興趣，談興更濃：“這個我可清楚啦！青玄門的考核，一般來說分為三關。第一關是‘測靈’，測試修煉資質和骨齡，這是基礎，資質太差或年齡超限的直接淘汰。第二關是‘問心’，據說是在一座幻陣之中，考驗心誌和毅力，很多資質不錯的人都在這一關栽跟頭呢。第三關才是最重要的‘實戰’，通常是分組對抗或者挑戰傀儡機關，檢驗真實戰力。”
    她頓了頓，俏皮地眨了眨眼：“不過呢，每年的具體形式都會有些變化，以防有人提前準備。但萬變不離其宗，核心就是考察天賦、心性和實力。林大哥你身手這麽好，通過考核肯定沒問題！”
    “承姑娘吉言。”林霄點了點頭，柳萱提供的這些信息，確實對他有所幫助，讓他對青玄門的考核有了更清晰的認知。這少女，果然不簡單。
    夜幕漸漸降臨，商隊在一處背風的山坳裏紮營。篝火燃起，驅散了夜間的寒意，也帶來了些許安全感。眾人圍坐在火堆旁，吃著幹糧，劫後餘生的慶幸讓氣氛緩和了許多。
    金萬三親自給林霄送來烤熱的肉幹和麵餅，再次表達感激之情。交談中，林霄得知金萬三的商隊主要經營藥材和礦石生意，這次是從更南邊的“炎陽城”收購了一批特產，運往黑水城販賣。
    “唉，這世道不太平啊。”金萬三歎氣道，“以往這條商路還算安穩，沒想到這次竟遇到這等悍匪。看他們的身手和配合，不像是普通的山賊，倒像是……像是某些大家族培養的死士。”他說到最後，聲音壓低，臉上露出一絲憂色。
    林霄心中了然，他早就看出那些黑衣人訓練有素。若是大家族的死士，那他們的目標恐怕不僅僅是財物那麽簡單。但他並未點破，隻是安慰道：“金老板放心，既然同路，林某自會盡力護得商隊周全。”
    “有林少俠在，金某自然放心！”金萬三連忙道。
    這時，柳萱拿著一本有些泛黃的書籍坐到林霄身邊：“林大哥，長夜漫漫，要不要看看書解悶？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南荒風物誌》，裏麵記載了不少南荒域的奇聞異事和地理風貌，或許對你有用。”
    林霄接過書，道了聲謝。翻開幾頁，發現裏麵確實記載了許多有用的信息，包括南荒域各大宗門勢力的分布、一些險地的介紹、以及常見的妖獸和靈草特性等，內容頗為詳實。這本書，絕非普通書店能買到的大路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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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姑娘真是有心了。”林霄真誠地道謝。這本書對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外來者”來說，價值不小。
    柳萱甜甜一笑：“林大哥客氣了，你救了我們的命，這點小事算什麽。”她雙手托腮，看著跳動的篝火，忽然輕聲哼起了一首旋律古怪卻異常空靈的小調，曲調悠遠，不似凡俗之音。
    林霄聽著這小調，眼神微微一凝。這曲調……他前世似乎在某處極為古老的遺跡中聽到過類似的韻律，與祭祀有關，蘊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這柳萱，到底是什麽人？
    夜色漸深，眾人各自休息。林霄盤膝坐在自己的帳篷裏，並未入睡，而是繼續修煉。識海中的九霄塔靜靜懸浮，散發著微不可查的混沌光澤。今日一戰，雖未盡全力，但也讓他對自身實力的掌控更加圓融。凝氣初期的修為，配合前世的戰鬥經驗和逐漸熟悉的九霄塔之力，讓他在麵對凝氣中期甚至後期的對手時，也有一戰之力。
    但他深知，這隻是開始。黑水城乃至未來的青玄門，天才雲集，強者如林。父親信中的叮囑猶在耳邊，隱藏實力，低調行事，才能在真正的危機到來時，擁有逆轉乾坤的底牌。
    帳篷外，萬籟俱寂，唯有守夜人的腳步聲和遠處隱約的獸吼。林霄的心神沉入修煉，真氣在經脈中緩緩流淌，每運轉一個周天，都感覺修為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精進。他的征程，才剛剛開始。
    第四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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