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結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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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與金剛魔猿激戰的山穀,林霄並未立刻前往碧水潭。方才一戰,雖大獲全勝,但傾力施展“碎星拳”亦消耗了他近半的真氣與心神。他深知,獵殺獨角鱷這等凶悍妖獸,必須保持全盛狀態,任何一絲大意都可能萬劫不複。
    他在附近尋了一處僻靜的山洞,布下簡單的預警禁製後,便開始盤膝調息。混沌神訣運轉,四周天地靈氣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緩緩匯聚而來,融入他體內,滋養著略有損耗的經脈,補充著丹田氣旋。
    同時,他的腦海中,也在不斷回放著與金剛魔猿交手的每一個細節。從最初的硬撼力量,到後來施展《柳絮隨風步》的靈動閃避,再到最後那凝聚精氣神的“碎星”一擊。每一次閃轉,每一次發力,真氣運行的軌跡,肌肉的細微控製,都如同慢鏡頭般在他識海中反複呈現、剖析、優化。
    “《柳絮隨風步》果然玄妙,配合混沌真氣的包容特性,閃避效率極高。隻是,對於真氣的消耗也不小,尤其是在高速移動與瞬間變向時,需得精準控製,否則難以為繼。”
    “碎星拳的威力尚可,但爆發過於剛猛,一擊之後若不能製敵,自身便會陷入短暫的空虛。或許……需要尋求一種更持久、更具變化的後繼發力方式,或者,輔以其他手段。”
    兩個時辰後,林霄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內斂,氣息已然恢複至巔峰,甚至比之前更加圓融凝練。實戰後的總結與沉澱,永遠是提升實力最有效的途徑之一。
    他撤去禁製,走出山洞,辨明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朝著碧水潭所在的山脈疾馳而去。
    碧水潭位於一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深處,四周瘴氣彌漫,毒蟲猛獸潛藏。林霄一路行來,神識外放,小心避開了幾處氣息凶戾的妖獸巢穴,也順手解決了幾隻不開眼、試圖將他當作點心的毒蟒妖蛛。這些二級初中期的妖獸,如今在他手下,已走不過三兩招。
    越靠近碧水潭,空氣中的水汽便越是充沛,甚至隱隱帶著一股淡淡的腥氣。終於,在穿過一片茂密的毒瘴林後,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水潭呈現在眼前。潭水並非碧綠,反而呈現出一種深不見底的墨黑色,水麵平靜無波,卻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潭邊怪石嶙峋,草木稀疏,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妖氣與水腥味,顯得死寂而壓抑。這裏,便是獨角鱷的巢穴所在。
    林霄收斂全身氣息,藏身於一塊巨大的黑色礁石之後,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潭麵及四周。他沒有貿然行動,獨角鱷精通水遁,在水中戰力倍增,必須將其引上岸來,方有勝算。
    他略一思索,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株散發著濃鬱靈氣、狀如蘭草的“水蘊蘭”。此蘭對水屬性妖獸有著極強的吸引力,正是他為此行準備的誘餌之一。他小心翼翼地將水蘊蘭放置在距離潭邊約十丈遠的一處空地上,然後退回礁石後,耐心等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潭麵依舊平靜。就在林霄懷疑是否判斷有誤,或那獨角鱷恰好不在巢穴時,墨黑色的潭水中心,悄然泛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來了!
    林霄屏住呼吸,神識牢牢鎖定那片水域。隻見漣漪中心,一個巨大的、布滿猙獰角質疙瘩的墨綠色頭顱,緩緩浮出水麵。兩隻豎瞳冰冷無情,掃視著岸邊,最終定格在那株水蘊蘭上。
    那頭顱足有磨盤大小,鼻孔中噴出兩道帶著腥氣的白霧。它顯然極為謹慎,並未立刻上岸,而是在水中逡巡了片刻,確認四周並無埋伏後,才猛地一擺粗壯的尾巴,龐大的身軀破水而出!
    這頭獨角鱷,體長超過五丈,渾身覆蓋著巴掌大小的墨綠色鱗甲,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額頭正中那根尺許長短、閃爍著幽藍寒光的獨角,那是它全身精華所在,也是煉製水屬性靈器的上佳材料。
    獨角鱷上岸後,四肢爬動,速度竟也不慢,帶著一股腥風,直奔水蘊蘭而去。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鋒利的獠牙,眼看就要將那靈草吞入腹中。
    就是此刻!
    林霄眼中寒光一閃,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從礁石後暴射而出!他沒有選擇偷襲,而是正麵疾衝,意在激怒此獠,使其無暇遁回水中。
    “孽畜!受死!”
    一聲清喝,林霄人在半空,右拳已然轟出!混沌真氣奔湧,依舊是那式一往無前的“碎星拳”,但這一次,拳勢之中,隱隱融入了《柳絮隨風步》的某種飄忽意境,使得拳路更加難以捉摸。
    拳風凜冽,直取獨角鱷相對脆弱的頸部!
    獨角鱷顯然沒料到岸邊還隱藏著敵人,但它反應極快,感受到威脅的瞬間,猛地一甩巨頭,額上獨角幽藍光芒大盛,一道凝練至極的冰寒水箭,帶著刺耳的破空聲,迎向林霄的拳頭!
    “嗤啦!”
    拳勁與水箭在半空相撞,發出水火交融的異響。水箭被剛猛的拳力轟散,但其中蘊含的極致寒意也順著拳風侵襲而來,讓林霄手臂微微一麻,速度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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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厲害的寒冰妖力!”林霄心中一凜,這獨角鱷果然名不虛傳,二級巔峰的修為,加上天賦寒冰神通,比之那進化後的金剛魔猿,恐怕還要難纏幾分!
    一擊未能建功,獨角鱷已被徹底激怒。它放棄近在咫尺的水蘊蘭,發出一聲嘶啞難聽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猛地人立而起,揮動著布滿鱗甲的巨爪,帶著千鈞之力,朝著林霄當頭拍下!爪風呼嘯,將空氣都撕裂開來。
    林霄不敢硬接,腳步一錯,《柳絮隨風步》瞬間施展到極致。隻見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晃,險之又險地貼著鱷爪邊緣滑過,同時左掌如刀,混沌真氣凝聚於掌緣,一記手刀狠狠斬向鱷爪與身體連接的關節處!
    “鐺!”
    一聲如同金鐵交擊的脆響!林霄感覺手掌微痛,那鱗甲的防禦遠超想象!而獨角鱷吃痛,怒吼一聲,粗壯的尾巴如同一條鋼鞭,攔腰橫掃而來,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林霄足尖輕點地麵,身形如柳絮般飄起,在空中一個輕盈的轉折,避過這致命一掃。尾巴掃空,砸在潭邊的黑色岩石上,頓時石屑紛飛,留下一條深深的溝壑。
    一時間,一人一獸在這潭邊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獨角鱷力大無窮,防禦驚人,更兼操控寒冰妖力,時而噴吐冰箭,時而凝聚冰甲,將周身護得嚴嚴實實。而林霄則將《柳絮隨風步》發揮得淋漓盡致,身形飄忽不定,圍繞著這龐然大物不斷遊走,碎星拳、掌刀、指風,各種攻擊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專找鱗甲縫隙、關節、眼鼻等薄弱之處。
    “嘭!嘭!嗤!鐺!”
    碰撞聲、撕裂聲、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林霄的衣衫被淩厲的爪風劃破數處,手臂上也因硬撼了幾次冰箭而覆蓋上了一層薄霜,氣血翻湧。而獨角鱷更不好受,身上堅硬的鱗甲被林霄蘊含混沌真氣的攻擊打得出現了細密裂紋,關節處更是劇痛不已,行動漸漸遲緩。
    “不能久拖!這家夥妖力渾厚,持久戰對我不利!”林霄心念電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賣了個破綻,身形微微一滯。
    獨角鱷見狀,以為機會到來,巨口一張,一道比之前粗大數倍的幽藍冰柱,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爆射而出,直取林霄胸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霄體內混沌神訣瘋狂運轉,丹田氣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所有真氣瞬間凝聚於右拳之上!他不再閃避,而是迎著那恐怖的冰柱,再次轟出了至強的一拳!
    “碎星——破妄!”
    這一拳,蘊含了他對力量掌控的全部領悟,拳意凝練,仿佛要破碎一切虛妄!灰色的拳芒與幽藍冰柱狠狠撞在一起!
    “轟隆!!!”
    巨響震徹山穀,狂暴的能量衝擊波以碰撞點為中心擴散開來,潭水被激起數丈高的浪花,岸邊飛沙走石!
    幽藍冰柱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冰晶!而林霄的拳芒,雖然黯淡了大半,卻依舊頑強地穿透了冰柱的阻擋,狠狠地轟在了獨角鱷因噴吐冰柱而微微張開的巨口下頜之處!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獨角鱷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嚎,龐大的身軀被這凝聚了林霄全部力量的一拳打得向後翻滾出去,重重砸在潭邊,墨綠色的鱗甲破碎,鮮血從口鼻中狂湧而出,掙紮了幾下,便不再動彈,氣息迅速消散。
    林霄落地,踉蹌後退數步,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硬撼冰柱,雖最終擊殺了獨角鱷,但那反震之力與冰寒妖力的侵蝕,也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快步上前,確認獨角鱷已死,這才鬆了口氣。他迅速取出利器,小心翼翼地割下那根幽藍獨角,並剝下最完整的幾塊腹部軟皮,這些都是任務所需和煉器材料。
    做完這一切,他不敢久留,此地的血腥味很快就會引來其他掠食者。他服下一枚療傷丹藥,正準備離開,眉頭卻猛地一皺,霍然轉頭,望向左側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誰?滾出來!”
    他冷聲喝道,神識如同利劍般刺向那片灌木叢。方才激戰之時,他便隱約感覺到有一道隱晦的氣息在附近窺伺,隻是當時無暇他顧。
    灌木叢一陣窸窣作響,隨即,三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為首一人,身著華服,麵容陰鷙,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冷笑,正是蕭辰!他身後跟著兩名氣息不弱、眼神淩厲的跟班,顯然都是凝氣中後期的好手。
    “嗬嗬,林師弟,真是好手段啊。連這碧水潭的獨角鱷都能獨自斬殺,看來這三個月閉關,進步不小嘛。”蕭辰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目光掃過林霄手中那根幽藍獨角,閃過一絲貪婪。
    林霄心中一沉,麵沉如水。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蕭辰,而且對方顯然是早有預謀,潛伏在側,恐怕存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
    “蕭師兄有何指教?”林霄語氣冰冷,暗中運轉功法,加速恢複真氣,警惕提到了最高。
    蕭辰慢悠悠地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如同毒蛇般盯著林霄:“指教不敢當。隻是師弟手中這根獨角,還有那鱷皮,我看著甚是喜歡。不如……師弟割愛相讓如何?當然,師兄我也不白要你的,這裏有一百下品靈石,就當是補償了。”
    說著,他隨手拋出一個靈石袋,落在林霄腳前,姿態傲慢至極。
    林霄看都未看那靈石袋一眼,冷冷道:“此乃我完成任務所需,恕難從命。”
    “哦?”蕭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寒,“林霄,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殺了頭畜生,就真有資格在我麵前囂張了?識相的,乖乖交出東西,然後自斷一臂,滾出我的視線!否則……”
    他身後兩名跟班同時上前一步,強大的氣息鎖定林霄,殺意凜然。
    林霄瞳孔微縮,心知今日之事無法善了。蕭辰此舉,分明是借題發揮,新仇舊怨,欲在此地一並清算!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混沌真氣在經脈中奔騰起來,眼神銳利如刀。
    “否則怎樣?”
    “否則……”蕭辰獰笑一聲,“這碧水潭,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仇恨,在這一刻,徹底激化,再無轉圜餘地!
    第七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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