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玉虛宮的天,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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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宮護山大陣……破了!
就在通天那一劍之下,毫無懸念,毫無抵抗。
這座位列洪荒最神秘、最尊崇的聖人道場之一,昆侖玉虛宮,終於被人以純粹劍意掀去了終年不散的帷幕。
“……嘶——”
最初的呆滯後,整個天地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如同風暴前夜的低吼。
一股無形的波動自玉虛宮擴散而出,席卷八荒。
這不是天威,也不是神通餘波,而是億萬生靈共同催生出的心靈震蕩——恐懼與敬畏交織而成的奇跡。
此刻無人再去議論那股詭異風勢從何而來。
所有目光都死死盯住天空——通天那一劍雖已斬落,劍氣卻未消散,反而攜著殘輝,繼續墜向大地。
一道光,自天而降。
身處光輝籠罩下的闡教弟子們隻覺頭頂一暗,眼中所見,唯有一念:
天,塌了。
玉虛宮的天,崩了!
咻——!
尖銳破空之聲猛然炸響,驚醒了尚在怔忡中的闡教門人。
下一瞬,眾人紛紛暴退,倉皇閃避。
轟隆——!
光芒砸落地麵,激起滔天衝擊,狂瀾橫掃四方。
所過之處,亭台盡毀,殿閣傾頹,磚瓦飛濺,梁柱斷裂。
若非廣成子等人反應迅疾,騰空而起,恐怕此刻早已盡數埋葬於廢墟之下。
玉虛宮那綿延無盡的殿宇樓閣,在這一瞬幾乎盡數傾塌,九成以上的建築化作廢墟,唯有一座主殿依舊矗立,未動分毫。
那是元始居所——昆侖山玉虛宮的核心大殿。
轟隆——!
一聲巨響後塵土漸歇,驚得元始猛然回神。
他從方才那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變故中清醒過來,環顧四周,滿目瘡痍,昔日輝煌已蕩然無存。
唯有身下這座孤零零的大殿尚存,可這殘存並非榮耀的象征,反倒像是通天對他赤裸裸的譏諷。
元始怒了!
不隻是他,天地間所有聖人、諸方強者,此刻無不心神劇震,一片嘩然。
太上難以置信事態竟發展至此。
女媧亦無法接受,堂堂聖人道場,昆侖至高之地,竟在通天一擊之下如紙糊般崩解。
西方須彌靈山之上,接引與準提麵麵相覷,神情呆滯。
他們始終不解,為何整個過程裏,元始竟毫無反應,既未出手阻攔,也未顯半點防禦之意。
然而這份茫然與震驚,很快便轉為深深的忌憚與不安。
忌憚,是因為他們也未曾料到,通天真有此等手段,竟能將玉虛宮摧枯拉朽般夷為平地。
不安則更簡單:既然玉虛宮在他麵前不堪一擊,那自己的山門呢?捫心自問,自家護山大陣未必比這更強幾分。
若通天兵臨城下,是否也隻需一劍,便可破開萬年結界?
一時間,眾聖心中皆生警兆,暗自發誓:日後定要不惜代價加固道場防護,絕不能再落得今日玉虛宮這般下場!
而此時的元始,早已怒火中燒。
炸裂的並非他的身軀,而是壓抑已久的暴怒。
此前他之所以容忍通天步步進逼,是因內心篤定:對方再強,也無法真正撼動玉虛宮根本。
隻要他在,隨時都能出手製止。
可現實狠狠抽了他一記耳光。
不僅被通天所傷,更是被自己那份盲目自信反噬。
原本引以為傲的從容,如今成了笑柄;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態,此刻看來荒謬至極。
羞憤交加之下,元始隻覺臉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當眾掌摑。
“通天!!!”
他仰頭怒視,咆哮而出,終於現身。
但他並未立刻騰空迎戰,而是立於主殿上方虛空,遙遙與通天對峙。
“元始,你總算肯露麵了。”
通天冷眼相對,見元始麵色鐵青、神情扭曲,不由冷笑一聲。
“我本以為,縱使你一時迷失,心底尚存一絲清明,終會醒悟兄弟之情何其珍貴,回歸正道。”
“豈料你執迷不悟,越陷越深,竟至今日這般田地!”
元始冷冷回應,話語間仍帶著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仿佛他是執正義之尺的裁決者。
這話一出,截教萬千弟子紛紛皺眉;天地眾生,哪怕是闡教門人如廣成子之流,也都覺得格格不入。
眼下可是通天將玉虛宮夷為廢墟,而非相反!局勢分明逆轉,元始理應處於被動,如何還能擺出一副教訓人的嘴臉?
難道他還不曾認清現實?
不過對闡教門徒而言,這倒也算些許慰藉——至少說明師尊尚未被嚇破膽,不至於再度倉皇逃遁,重演先前避走之舉。
“元始,真正執迷不悟的,是你!”
通天聞言微怔,心中訝異更甚。
讓他意外的,不隻是元始那頑固的姿態,更是對方在道場盡毀之後,竟仍未動手,反而站在殘殿之上滔滔不絕。
“這其中,必有隱情。”
通天早先便懷疑元始藏有後手,如今見他現身卻不進攻,反而拖延言語,疑慮愈發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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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駁斥,實則暗中推演不停,試圖窺破元始真正的意圖。
麵對通天的探查,元始眉心微動,仿佛早已察覺那縷神識的掠過。
奇怪的是,他非但沒有遮掩,反而似有意無意地放任自身氣息外泄,如同在刻意昭示某種意圖。
正是在這般“默許”之下,通天很快便窺破了元始的謀劃。
“竟想借昆侖山之勢,與我一戰?”
細細體味其中手段,通天也不由得微微動容。
不得不承認,此計堪稱周密。
若是昔日的他,哪怕實力不遜,恐怕也不敢輕易應戰。
倒不是畏懼元始本人,而是忌憚天地間的規則束縛。
遙想當年道魔對峙,魔祖羅瞑曾以西方祖脈須彌靈山為基,貫通萬域地氣布下殺陣,抗衡鴻鈞。
縱然神通蓋世,終究落敗。
而後羅喉癲狂,引爆地脈欲與鴻鈞同歸於盡。
那一戰雖以鴻鈞勝出告終,實則也是慘勝。
若非後來種種機緣補全天地,又恰逢魔教肆虐洪荒,以屠戮眾生證道,致使群雄盡滅、無人可爭權柄——
那道祖之位,未必能穩落鴻鈞之手。
通天自知如今修為遠超往昔,較之當年的鴻鈞與羅喉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今時不同往日,天地法則早已定型。
倘若元始當真引動昆侖地脈自毀,牽連東土億萬生靈,自己即便無心牽涉,也將背負滔天業力,為天道所不容。
更何況,還有鴻鈞坐鎮!
那位合道聖人,絕不會容忍洪荒再度崩裂。
因此,若換作從前的通天,哪怕能擊敗此刻的元始,待到鴻鈞親臨,結局依舊難逃責罰。
然而今日之局,早已大不一樣!
當日通天自廢聖位,雖曆經波折才重歸巔峰,卻也因此掙脫了不少桎梏。
如今縱使元始將整座昆侖扛上肩頭,化作戰陣依仗,其所帶來的壓迫,也不過是力量本身的提升罷了——再無法從規則層麵壓製通天!
正因如此,通天雖已看穿其底牌,卻並不急於出手打斷。
他不動手,自然有他的用意。
目的隻有一個:讓元始顏麵掃地,最好徹底擊潰其道心,令其萬劫不複!
抱著這般念頭,通天索性裝作未覺,任由元始繼續牽引昆侖山的法意加身,尚未完全成型之際,隻靜靜凝視對方,神色不動。
“元始,你素來目中無人,視蒼生如草芥也就罷了,莫非連我也要被你當成棋子耍弄?到了這般境地,還能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倒是讓我眼界大開!”
通天終於開口,言語間滿是譏諷。
元始聞言,心頭一震,隨即悄然鬆了口氣。
震驚,是因為他本未隱瞞,通天既已看破,卻不立刻出手阻止,此舉著實反常;
而放鬆,則是在刹那之後,他忽然明白——
通天並非不知,而是誤以為自己已然完成布局,因而心存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他是怕我引爆地脈,重演羅喉舊事,惹得天怒人怨,故而投鼠忌器。”
洞悉通天心思後,元始心中一動,決意順勢而為,借其猶豫拖延時間。
“通天,你我本為兄弟,本當和睦共處。
可惜你偏要親近那些妖物邪類,沾染無數殺孽,令我難做啊……”
元始語氣低沉,仿佛帶著幾分痛心。
“兄弟?”通天冷笑,“早在紫霄宮中,你我情分便已斷盡。
經曆諸多背叛,你竟還妄談什麽手足之情?”
“不,你根本不是懷念兄弟情義,而是想再次用這副虛偽嘴臉欺騙於我。”
“你以為,這億萬年來,我一直看不清你這副無恥麵目嗎?!”
通天言辭鋒利,毫不留情,竟是將兩人之間的恩怨,赤裸裸地揭於天地之間,不留半分餘地。
身為始終端著威嚴姿態、最重顏麵的元始,如何能容忍通天這般公然羞辱?
這等行徑對元始而言,無異於當眾掌摑,羞辱之深,幾乎觸及他所能忍耐的極限。
“通天是故意的!他就是衝著我來的!!!”
元始死死盯著通天,麵容微微抽搐,眼神陰晴不定,內心翻湧如潮。
唯有那深埋眼底的怒火,赤裸裸地燃燒著,怎麽也遮掩不住。
此刻的他,早已怒不可遏。
若非尚存一絲理智,清楚時機未到,絕不能輕舉妄動,恐怕早已不顧一切撲上去與通天決一死戰。
若不親手挫其鋒芒,通天怕是真要以為,他元始本尊懼他三分!
心中怒吼如雷,卻因自身大道尚未徹底歸位,隻能強壓戾氣,勉強擺出一副顧念兄弟之情、不願撕破臉皮的姿態。
“通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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